安靜的小院內(nèi),一側(cè)墻根旁滿是欣欣向榮的花草,另一側(cè)墻根則整整齊齊地擺放著那套五元連環(huán)樁,屋檐下,凝神看書的人,正是陸休。
我和樂王一進(jìn)來,就立刻破壞了這里閑靜的氛圍,陸休抬頭見是我們,頗有些意外,不,準(zhǔn)確地說,應(yīng)該是看到樂王有些意外,忙起身上前行禮。
樂王一把拉住他,笑道:“早說了不必如此客氣?!?p> 陸休也笑了:“殿下是何時回來的?”
“我今日剛到,九原坡都沒顧得上回去,就先來看你們,是不是很仗義?”
“仗義,仗義,走吧,去泰安樓答謝一下你的仗義!”我道,“這次有人陪你喝酒,你盡管放開了喝!”
陸休笑了笑,倒也沒推辭,放下書就隨我們一同向外走去。
泰安樓。
樂王還是老樣子,揀招牌珍饈點(diǎn)了個遍,掌柜的見他來,早備好了他喜歡的香滿堂,不多時便端上兩壇,為我們逐一斟滿。
陸休道:“殿下愛喝香滿堂?”
“不錯,他第一次見到我時就對我說過,他對酒很挑剔,只喝三種酒,香滿堂是其中之一?!蔽覔屩?。
陸休點(diǎn)點(diǎn)頭:“泰安樓內(nèi)美酒無數(shù),香滿堂不算最出名的,也不算最貴的,但卻是最正宗的,殿下真乃識酒愛酒之人。”
樂王聞言,高興極了:“難得你也懂酒,今日能喝個盡興了!”
二人同舉酒杯,一飲而盡,我也跟著舉了舉,然后默默放下。
“嘖,拿來拿來,給你簡直是暴殄天物。”樂王面帶鄙夷,直接將我的酒杯端到他自己面前。
陸休笑著微微搖頭,又道:“不知殿下好飲的另外兩種酒是什么?”
“一為小芝娘,二為風(fēng)刀子,再加上這香滿堂,人生快事,莫過于此!”
“小芝娘綿柔回甘,風(fēng)刀子烈性十足,香滿堂則介于二者之間,韻味悠長,這三種酒,確實(shí)不錯?!?p> 樂王眼睛一亮,一下子來了精神:“說得對!小芝娘產(chǎn)自江南,風(fēng)刀子產(chǎn)自西北,香滿堂產(chǎn)自中原,酒之口味恰是這三地之脾性,一方水土一方酒,天生相合,因而格外爽口!哈哈,我真是沒想到,你對酒的了解竟也不在我之下!”
我撇撇嘴:“那可不,陸休的酒量怕是能排到全大興的前三甲,怎會不懂酒?”
“果真這樣厲害?”樂王大感興趣。
陸休無奈地笑笑:“陳觜不善飲酒,在他看來,誰的酒量都很好?!?p> 樂王哈哈大笑:“沒錯!”
我被這兩個嗜酒之徒氣個半死,只好向著樂王問道:“你為何突然返京?能待多久?”
“唔,怕是待不了多久,此次歸來,是為參加皇兄喜宴,屆時大京必將擠滿各路皇族官吏,我還是早點(diǎn)躲開為妙!”
“喜宴?”我有些糊涂,“皇上要納妃?”
樂王與陸休無語地對視了一眼,樂王道:“好說也在大京待了一年多,他怎么還是這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樣子?”
陸休道:“嗯,再待十年也是如此?!?p> 我氣憤地敲敲桌子:“我還在這兒坐著呢!你們這樣明目張膽地說我,是不是于禮不合?”
樂王翻了個白眼:“什么納妃,我說的皇兄是我三哥,慶王!”
我更糊涂了:“慶王要納側(cè)妃?”
陸休忙拉住恨不得起身來踹我的樂王,解釋道:“是慶王之女瑤林郡主,要嫁與宗相之孫,宗熳?!?p> “原來如此?!蔽也幻魉缘攸c(diǎn)點(diǎn)頭。
樂王沒好氣道:“你同他說了又有何用?恐怕他連宗相是誰都不知道!”
我趕緊道:“當(dāng)然知道!宗虞明宗大人嘛!”
文相宗虞明是大興三相之一,分管總御司、制禮司、支度司政務(wù),說白了就是管人管錢的,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這還差不多。雖然瑤林只比我小兩歲,但我還是她的皇叔,她的喜宴我怎可不來?說來也有趣,虧得我大哥夏王沒有婚娶,不然他的孩子怕是比我年齡還要大,我可不想聽一個比我老的人喊我皇叔!”
我道:“你先別想輩分了,比你小兩歲的瑤林郡主都將出閣,你卻還在闖蕩江湖,難道皇上和各位王爺不會責(zé)備你嗎?”
樂王頭枕雙手靠在椅背上,道:“哼,誰能管得了我?他們?nèi)舾掖呶遥揖驮僖膊换貋砜此麄兞?!?p> “……佩服佩服。”
陸休道:“宗相方正持重,家風(fēng)甚嚴(yán),瑤林郡主嫁到宗家,確實(shí)是個不錯的選擇?!?p> “是啊,宗伯伯那個人嚴(yán)謹(jǐn)?shù)煤?,就做過一次錯事——況且那次并非他的責(zé)任——我三哥也是個做事利落的人,他們二人結(jié)為親家,還挺合適?!?p> “殿下是指五年前的那起滅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