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華第二次遇到白瓔的時候,她正蹲著南天門外吃酒,見他過來,還熱熱地塞了把花生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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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華四周望了望,南天門仙人往來眾多,卻對白瓔避之唯恐不及,他好奇,“你獨自一人在這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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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瓔忙沖他擺擺手,將嘴里的酒咽下去,緩了口氣才道:“你不懂,這風(fēng)景好,我來此處賞景品酒,乃是人生一等一的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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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景好?方華眨眨眼,又仔細(xì)打量了南天門,誠然修得十分端方威嚴(yán),但離“風(fēng)景好”的形容委實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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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就說你不懂吧,這天界四大門,唯南天門走得最多,故而此地乃整個天庭男仙往來最多的地方。來來,你且看看這些仙人的卓然風(fēng)姿,是不是賞心悅目極了?”白瓔一邊遞給他個酒杯,一邊得意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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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華終于了然,怪不得白瓔不招人待見,委實也太恨嫁了些。不過他倒是覺得有趣,也不推拒,施施然地坐下來,接了酒便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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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怎么不在轉(zhuǎn)輪臺那守著了?”白瓔湊過來,八卦兮兮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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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華聽見她的話,沉默良久才道:“我覺得你說得對,這么多年了,她都沒回來,可能就不會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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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瓔啞然,狀似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就沒再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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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壺仙釀進(jìn)肚,白瓔卻感覺自己大大錯估了方華的酒量,她感覺自己已然有些暈眩,但轉(zhuǎn)眼再看方華,依舊一派清明,她果斷按住了方華添酒的手,煞有介事地問道:“你……見過螢火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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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華一愣,抬頭望了望遠(yuǎn)方天際掛著的星河,“唔,我沒有見過螢火,但我想可能是星辰的樣子罷?!?p> ?
白瓔笑著搖了搖頭,雙手合攏,舉到方華面前,緩緩攤開。只見一捧螢火蟲從掌間盈盈飛出,點點螢火,流光輕舞。“螢火自然和星光是不同的,星辰是死的,但你瞧螢火蟲,如此拼盡全力地閃耀著,便是她短暫而又珍貴的一生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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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華驚嘆于漫天螢火,許久未言,待晃過神來,卻發(fā)現(xiàn)白瓔趴在他膝頭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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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華看著白瓔嬌憨的睡顏,不由得嘴角微翹。他以前從未留意過身邊的女子,哪怕是青曼,也只記得她的沉默和倔強(qiáng),但眼前的白瓔,是這樣的明快鮮麗,他默默地點點頭,覺得這才該是姑娘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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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瓔以前從不覺得吃酒誤事,直到她招惹了方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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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她趁著酒醉,扎扎實實睡了個好覺,清晨迷迷糊糊地爬起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方華正端坐在她臥房的一把太師椅上淺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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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瓔一下就清醒了,大力把方華晃醒,急急說道:“你送我回來的時候沒人看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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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華揉了揉眼睛,迷糊道:“你還怕被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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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瓔惡狠狠地兇他,“你懂什么,我還沒成親呢,要是被人看到你夜里進(jìn)了我的院子,我還怎么嫁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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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看我怎么樣?。俊狈饺A挑眉,看著她半真半假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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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瓔嫌棄地撇撇嘴,“你都有過婚約的人了,我才看不上呢?!卑篆嬚f完這句話就后悔了,果然見方華雖然還是笑著,但眸子不免暗了一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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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白瓔煩悶地擺了擺手,“你怎么在我這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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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華苦笑,“如今,我也沒別的地方好去了……”方華盯著白瓔眼中閃過的那絲心疼,趁熱打鐵道:“其實,你的背影,和青曼倒是有七八分的像?!?p> ?
白瓔一怔,眼睛倏爾亮了,“沒想到我正面長得不濟(jì),背影竟是絕色,上蒼果然公道。”說完還不忘安慰方華,“本上仙體諒你,就勉為其難地收你做跟班,你今后跟著我,多看看我曼妙的背影,稍稍緩解思妻之苦,也算是我的一件功德?!?p> ?
白瓔自是難得的厚顏無恥,好在方華不與她計較,籠著袖子笑吟吟地應(yī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