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社會我姜姐

　　第二天比賽結(jié)束，姬澄拿著三條毛巾，和姜嬋媛面面相覷。

　　姜嬋媛先打破了尷尬的局面，違心地夸贊道：“毛巾甚好，毛巾很實用。三條毛巾，一三五用一條，二四六用一條，周末……”

　　姬澄忍無可忍地打斷她：“閉嘴吧，求你。”

　　姜嬋媛捂住嘴，沖他眨眨眼。姬澄的一腔怨念煙消云散，別過眼，耳根紅了。

　　“平心而論，你跑得已經(jīng)很快了。不過誰讓體育生上場了呢？至于接力賽就更不是你的問題了，是其他人實力不濟(jì)。網(wǎng)上那句話怎么說來著，‘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夠了夠了姜女俠，嘴下留情。”一旁的魏成聽不下去了?！敖o我們留點兒面子好不好？我們也不想拖后腿的啊。”

　　他也參加了接力賽，接棒的時候差點兒把接力棒掉下去，慢了兩秒，就把姬澄第一棒的領(lǐng)先優(yōu)勢全部消耗了。

　　姜嬋媛和他關(guān)系還不錯，看他沮喪的樣子安慰道：“沒事兒，你跑步的身姿很矯健?！?p>　　魏成眼睛一亮?！罢娴陌?，我……”

　　他話沒說完，被姬澄摟住脖子拖走了。“你毛巾什么顏色的，我想跟你換?！?p>　　“我毛巾就在包里你帶我走干什么……”魏成的聲音越來越遠(yuǎn)，姜嬋媛看了一會兒，笑著搖搖頭。

　　真搞不懂他們這些男生的小腦袋瓜里一天天都在想什么。

　　運動會并不是一班同學(xué)擅長的賽場，在他們眼里考場才是賽場，九月份的月考不過小打小鬧，十月末的期中考試才是重頭戲，關(guān)系到獎學(xué)金。姜嬋媛每天寫完了學(xué)校作業(yè)又要做姬澄的家庭作業(yè)，漸漸忙得忘了旁邊還有祁子衿這號人。他們的座位從相鄰變成天各一方，女皇陛下也沒再多分給周圍一個眼神。

　　魏成在祁子衿耳邊嘀咕：“我還以為姜姐打算追你呢。咋給顆糖撩一撩就沒后續(xù)了？她這也太三分鐘熱度了吧？還是姬總把她哄得變心了？姬總這人不簡單啊，能屈能伸的。”

　　“你有空關(guān)心這些有的沒的，不如關(guān)心一下自己考完試能排第幾?！逼钭玉评淅涞卣f。

　　魏成頓時失去了八卦的興趣，捂著腦袋寫練習(xí)冊去了。

　　期中考試成績出來之后，有人歡喜有人憂。姜嬋媛成績依然墊底，但她并不感到憂慮，她的總成績比上一次月考進(jìn)步了五十分，排名也前進(jìn)了八十名，在她看來是非常大的進(jìn)步。

　　然而班主任卻把她叫到了辦公室。

　　在姜嬋媛的印象里，吳老師是個和藹可親的女人，因此走進(jìn)辦公室以后，她表情也很輕松?！袄蠋熣椅矣惺裁词聠幔俊?p>　　吳老師并沒有看她，靠著椅子，手里拿著成績單，聲音不辨喜怒。“姜嬋媛，你這次又是最后一名?！?p>　　“我知道。”姜嬋媛很平靜。

　　吳老師掀起眼皮瞧她?！澳銢]有什么要解釋的嗎？”

　　她有些疑惑。“解釋什么？這是我自己的成績，沒有舞弊?！?p>　　“那你不感到愧疚嗎？姜嬋媛，你可是我們費心挖來的好苗子，學(xué)校是想讓你出成績的，老師們都對你期望值很高，你就是這么回報我們的？”

　　姜嬋媛聽到這句話反而笑了?！盎貓蟆l該回報誰呢，老師？星恒挖姜嬋媛是因為什么？因為她是市中考狀元，這樣一個狀元娘選擇星恒，代表星恒的教學(xué)水平值得信任，這是你們希望展現(xiàn)給公眾的。但你們捫心自問，星恒值得她的信任嗎？你們能提供比市一中更好的師資？還是你們的管理辦法更科學(xué)？據(jù)我所知，星恒一直是靠擠壓學(xué)生休息時間才勉強(qiáng)提升成績的，而無意義的消耗其實是效率低下的表現(xiàn)。話說回來，你們和姜家人簽了協(xié)議，雙方有誰真正尊重姜嬋媛意愿了嗎？你們只不過把她當(dāng)成工具，認(rèn)為用手段就能使她妥協(xié)?！?p>　　“你……”吳老師目光一縮，回想起和姜家人見面那天，少女通紅的眼睛和抗拒的態(tài)度。當(dāng)時在場的所有大人都能看出來她是被強(qiáng)迫的，不情不愿，可所有人都選擇忽視了這一點。

　　“任用人才是一場賭博，哪怕對方前期表現(xiàn)甚佳，也有可能在某事上折戟。賢明的帝王絕不會忽略這重風(fēng)險，更不會孤注一擲。你不該因為我一個人亂了陣腳?！苯獘孺抡Z氣溫和，甚至帶了些指點的味道。

　　吳老師表情復(fù)雜地看著她。“所以你是要叛逆到底了？姜嬋媛，你就算對境遇不滿，也不該采用這種自毀的方式。如果真掉出實驗班，你未來學(xué)習(xí)會更加吃力，你不該和自己過不去?！?p>　　“謝謝吳老師關(guān)心，您放心，我沒有放棄努力?！?p>　　“行了行了，你走吧，自己好自為之?！眳抢蠋煵荒蜔┑?fù)]揮手，像送瘟神一樣把她送了出去。

　　她回到班級，和卞沅沅講了剛才的事情，卞沅沅用崇拜的目光看她。“你可真是我姐，你還真敢和吳老師正面剛啊。她估計一肚子氣想撒你身上呢，咱倆這成績給班里平均分拉下去了，有一科沒超過二班，她獎金估計會減少。我媽回家還數(shù)落我不用心學(xué)呢，我真想直接退出實驗班算了，可是又怕我到普通班成績更差……哎，我這兩天上課都不敢正眼看吳老師?！?p>　　“原來我們的成績還會影響他們的俸祿……她會少多少錢？不然我賠給她？”姜嬋媛表情認(rèn)真。

　　“我也不知道具體的啊……你可別問了，我要是再去問我媽，又要被她罵一頓。期末考好點兒比什么都強(qiáng)。還有，姜姐，學(xué)校挖你可不只是為了你一個狀元的名頭，是為了把你繼續(xù)培養(yǎng)成狀元給他們爭光啊，咱高考拼不過一中，咋也得和實驗三中比一比吧？萬一就超過他們了呢?！?p>　　姜嬋媛擦了擦額頭的汗?！昂呛?，這……朕做不到啊?！?p>　　卞沅沅拍了拍她的肩膀?！澳苋桃蝗踢€是忍一忍吧，吳老師脾氣也不是那么好的，要是辦公室沒有別人，估計她得罵上你十分鐘?！?p>　　姜嬋媛：“我不會允許有人罵我十分鐘。”

　　卞沅沅：“……行吧，社會我姜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