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震明(二十七)
二子立即又回答道:“這兒可是我們這里最重要的地方,里面住著我們桃花源的守護神,蝦神。每年一到日子,族長爺爺必定帶著我們來拜祭蝦神,讓蝦神保佑我們這里一方平安?!?p> 小遲聽罷,點了點頭,而后就皺著眉頭離開了,似乎感覺出了什么不妥的地方。
隨后,二子又請小遲到家里做客,一進屋坐下沒多久,二子就泡了一壺他母親最愛喝的桃花茶待客。
小遲邊喝著香氣撲鼻的桃花茶,邊看著客廳正中的墻上掛著的一幅字,上寫著西漢著名樂師李延年的《佳人曲》。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好字。不知是何人所書?”“是家父親手書寫的?!薄傲钭饝撌呛芟矚g李樂師的這首大作吧?!薄拔腋赣H更喜歡琢磨這首大作,說是其間藏著關于我們桃花源的一個秘密?!?p> 小遲一聽,心中一動,當即便看向了那幅字中的“寧不知”三字,另外還有“人城”和“人國”,思索了片刻,陡然又看向“佳人”二字……
“你跟我說過,你祖上是常德府人氏,而那個地方在東晉太元年間,叫武陵?!薄白彘L大伯怎么突然提起這些?”“東晉、太元、武陵,這讓我老頭子想起了那個當初誤闖我們桃花源的漁夫。前幾日閑暇無事,特意還把我們貳家先輩留下的一些竹簡拿出來瞧瞧,里面好像提到過,那個漁夫……嘿嘿,興許就是巧合。他……怎么跟你是一個姓氏呢?而且據我所知,在常德府,姓養(yǎng)的家族好像也并不多見。”
此時,貳養(yǎng)婳湠坐在自家的椅子上,手里端著茶杯,看著對面椅子上的族長,道:“族長大伯要是想說什么,就請直接一些吧。您是知道的,我不太喜歡繞彎子?!?p> “是呀,這彎子還是少繞一些的好,可是這城府,也是不要太深的好?!辟E家族長此刻也同樣看著對面的貳養(yǎng)婳湠。
“那我就替族長大伯你直說好了。是不是以為我就是那位武陵漁夫的后人?”“這是不是的,倒也不打緊。反正當初我們的祖輩是以禮相待,那個漁夫是自己要回去的,而且還不守信用地把這里的情形告訴了當時的官府,最可氣的,是出去以后還做了記號。要環(huán)保家的你說,他究竟是有什么樣的企圖呢?”“嘿嘿,要我看,人家不過就是對咱們這里好奇而已,回去以后當新鮮事兒一般講給別人聽聽,最后不也是沒帶著別人找到這桃花源來嘛?!薄笆菦]想帶著別人找到呢?還是帶著別人沒找到呀?”“那族長大伯再想直說的,是不是懷疑我這個漁夫的后人來到咱們桃花源這里要圖謀不軌。”“欸,我說環(huán)保家的,你也別多想什么。怎么說,你現在也成了我們貳家的媳婦兒了,而且還給我們生了個男孫。就算埋怨我們當初對你的祖輩有什么不對的地方,那還能把自己丈夫和兒子的族人們怎么著嘛?!薄斑€是族長大伯明察秋毫深明大義呀?!薄碍h(huán)保家的,也沒必要這么謬贊我老頭子。我想,最多也就是讓自己的族人們削尖了腦袋往這里鉆,可以占上什么便宜就多占上一些,看準時候對了,最好是可以把我們貳家的人都取而代之,也就是讓這桃花源改個姓兒而已?!?p> 貳養(yǎng)婳湠此刻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而后站了起來,說道:“今天族長大伯一大早兒來我們家,起初我還認為是我們家的早飯比別人家的好,直到這會兒我才算是真真正正地明白過味兒來,敢情是跑我們家興師問罪來了。”
貳家的族長老爺子此刻還是笑著,喝了一口茶,又道:“你為我們貳家賣的力吃的苦,不光是我,我們貳家所有的人都看在了眼里,就憑這,你完全可以說是我們桃花源的有功之臣,誰也說不出別的來,可你們養(yǎng)氏一族的人還在不停地進到我們這桃花源里來,是不是有點兒說不過去了?!?p> 貳養(yǎng)婳湠此刻也笑了,“看來姓盛的財主又是把話給說準了,開始我還不怎么拿他的話當回事兒呢。”
“他說什么了?那個什么財主,我老頭子可怎么看怎么不是個好東西。”“我也是從來就沒拿他當個東西看?!薄澳悄氵€聽他那些挑撥離間的話干什么?”“嘿嘿,挑撥離間?如果別人壓根兒都不拿你當自己的人話,這四個字……”
就在二人的交談越來越僵之時,忽聽得外面突現一種桃花源這里從來沒發(fā)出過的聲音,又好像是知了鳴叫,又好像是蒼蠅振動翅膀時的聲響,更像是兩種響動混合在一起了。
“族長爺爺……”二子這時從外面快步奔了進來,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
桃花源里的寧不知此刻終于“知”了,不但如此,而且還開始向這里的人展開了進攻,也不管是姓貳的還是姓養(yǎng)的,還有別的什么人,被攻擊的人只要讓寧不知給圍上,比讓馬蜂圍上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要知道,寧不知在桃花源這里的地位僅次于守護神,遂,它們這次的攻擊,還給人們的心里帶來了一種恐懼。
可這還不算是最可怕的,那位號稱一直守護這里的蝦神也從那一大片水塘里爬上了岸,用足可夾取一人的蝦鉗開路,其實也沒幾個人敢直攖其鋒。
只見黑里透紅且碩大無比的它一路來到了火器作坊那里,一上來就把作坊這里的大門給豁開了,相當于以后再并排同時進來十個人都不成問題了,接著就讓這里有了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好在人們都從新闊開的大門逃了出去,愣是沒一個人有要去保護盛大財主那些高價器具的欲望。
然后,蝦神又來到了做藥的作坊,里面的人已都讓寧不知給趕跑了,它進去以后又是一通搗毀,就好像連這里的一粒微塵都要給夾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