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月
爸爸回來了！
重新回到了我們這個小縣城。
不僅如此，還帶回來了一對母女。
小女孩那個時候應(yīng)該是剛上一年級左右的樣子，天真可愛，每天扎著兩根馬尾辮，可愛的臉頰上還點綴著一顆紅痣。
我說不清是該歡喜還是該怎么樣，由于長年沒有和爸爸見過面，以至于我該怎么和爸爸相處都不知道。
我其實很怕他，不知道為啥，他也沒有怎么兇過我，更沒有打過我，但就是看見了他，整個人就不自在了，感覺怎么做都不對。
但我也希望他能夠以我為傲，我也想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每次月考中考期末考都能拿回去一個好看又好聽的分?jǐn)?shù)。
可就是怎么想怎么不如愿。
雖然每次都不差，但是，也不算好。
漸漸的，我也就習(xí)慣了被貼上一個我是中等水平的學(xué)生的標(biāo)簽。
沒辦法，討不到爸爸的喜愛，我就只能去找這個暫時還是外人的阿姨。
我已經(jīng)忘了我和他們母女倆第一次見面是什么情況了。
只記得那時候是夏天，她們來沒多久我就放了暑假。
在哪之前，我一直是家里的獨生子女，雖然小表弟也時常到我們這里來玩，但是也沒有說會天天和我在一起的程度。
可自從這個小妹妹來了以后，我的生活變得太多太多。
她就像是一個跟屁蟲一樣，天天嘴里喊著哥哥哥哥，手里拿著自己心愛的小玩具，我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
就算是我去拉粑粑，她也要在門口看著我進去了才離開，不過也不會離開太遠，只是蹲在墻角，只要我一出來就又粘了過來。
然后又故意捂著鼻子皺著小眉頭說我好臭好臭，快出門跑兩步透透氣去！
切！我還不知道你想啥鬼主意呢！想出門玩，又想讓我去頂雷？嘿！我才不傻呢。
然后…兩人便一蹦一跳的跑出了出租屋，朝大馬路上奔去。
每每這個時候，那個阿姨就會不知從哪里出現(xiàn)，喝止住我們。
“你們兩個準(zhǔn)備跑哪里去??！外頭有莫子好玩的，快點回來寫作業(yè)！還有杰！你英語和日記寫完了？”
已經(jīng)跑到樓下的兄妹倆聽見這喊聲，不由的都有些垂頭喪氣。
哎，有句老話怎么說來著？
哦對了！“天”命難違啊！
現(xiàn)在想來，那段被“囚禁”于一間只有30平左右的出租屋內(nèi)的4人生活，真的算是我這二十多年之中，最討厭的的一段時光。
本來在那之前，其實還有一段歡樂的時光，但我這個人吧，就喜歡先苦后甜。
就算那段日子里是先甜后苦，我也要在我做主的世界里。先苦后甜！
————
放暑假大概半個月左右，爸爸和這個阿姨就想接我和妹妹去城里住，聽說那邊已經(jīng)安排好了。
最開始的時候啊，我可想下城里去玩兒了！
川流不息的車流，熙熙攘攘的人群，燈光璀璨的夜晚，各式各樣的店鋪，這都是自從我從寧波回來后想見，卻又不可得的場景。
我不知道這個妹妹是怎么想的，但是最起碼她最開始，也是想要回到媽媽身邊的。
我不知道大人是怎么度過漫長而又無聊的一天的，反正那個時候的我，在老家時，不是上山下水，就是窩在家里看電視。
可自從下到了城里，一切都變了。
在這里，我不能每天隨時隨地都可以跑出去玩，不論去哪里，都需要先給這個阿姨說，家里沒有電視，沒有玩具，只有一臺特別笨重的老式臺式電腦。
沒錯，正是當(dāng)年那臺爸爸在寧波用的電腦。
不知道為啥，爸爸公司創(chuàng)業(yè)失敗后把辦公室里所有的辦公用品都甩賣掉了，賣不掉的也都送了人。
就連那些看著比這臺電腦好太多，也方便太多的電腦他也賣掉了。
我當(dāng)時就很奇怪，那么多臺電腦，為啥就不能帶一臺好的回來呢？非要全都處理掉。
而且這電腦要著有何用？有沒有連網(wǎng)，天天那么大一個東西杵在哪里，只能光看著而已，又玩不了。
就連系統(tǒng)自帶的游戲，都只有一個“超級無聊”的掃雷。（純屬個人不會玩）
電視電視沒有，玩具玩具沒有。
每天待在家里，好似除了做作業(yè)以外，什么都不可以做。
躺在床上的我拖著腮幫子看著窗戶外那棟逐漸開始破爛起來的大樓，幻想著每天都有好多好多妖魔鬼怪在里面游蕩。
而我，就會變成一個手持桃木劍和辟邪神符的年輕俠客，孤身向前，以萬軍不當(dāng)之勢，殺進重圍。
至于殺進去干嘛，誰知道呢？為啥做啥事都需要個理由？
如果非要說個理由，那就是為了好玩～
“哥哥，你在看什么呢！”
妹妹也學(xué)著我的樣子趴在床上，雙手拖著腮幫子看著外面的破舊樓房。
依舊是扎著兩根馬尾辮，前面稀稀疏疏的梳著幾根劉海，穿著一件碎花連衣裙。
笑起來天真爛漫。
當(dāng)然，你要不注意去看她嘴里缺了一半的蛀牙才好！
“你說這破樓后面是啥，里面是啥樣的，為啥你媽媽不讓我們到處跑，船兒島離這里又不遠是不是……”
她扣了扣小腦袋瓜，好似完全沒想過這些一般，“不知道啊，媽媽也無聊吧！想我們陪陪她?！?p> “哥哥你看！天上那個云像不像一匹馬？哥哥你見過馬沒有，是不是和這個云很像？”
雖然她的小腦袋瓜并沒有想太多的事情，但是這些稀奇古怪的問題，倒是不少。
“杰，作業(yè)寫完沒得，今天還要繼續(xù)寫英語和日記的吶，快點搞，搞好了我檢查。”
那個阿姨的聲音不合時宜的從外面?zhèn)髁诉M來，一遍又一遍的貫穿著我的大腦。
看著窗戶下那塊這個阿姨專門去隔壁老退休老師那里借來的一塊大大的黑板，我無力的爬下了床。
“自覺”的擦掉上面之前寫的ABCD，而后又重新默寫。
乏味?？菰?。一點都不想寫這個。
但是如果要和接下來我要做的事做個比較的話，我還是情愿這些個。
不一會兒，英語寫完了，老師布置的暑假作業(yè)也完成了一天的量，該開始著手寫“日記”了，還要準(zhǔn)備1000字左右，你當(dāng)寫作文呢！
我就鬧不明白了，明明每天什么事也沒做，用我們農(nóng)村人的說法就是，跟一個新姑娘兒一樣，一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里來的那么多事！
真想反手一把把作業(yè)拍她臉上，布置的什么作業(yè)。
不過沒辦法，這種想法，也只是在腦袋里一閃而過而已，根本不會讓它表露出來。
坐在凳子上的我百無聊賴，想著到底該寫什么呢？
不知不覺，又已經(jīng)把鉛筆頭給放嘴巴里咬。
一直在邊上看著的妹妹輕輕扒拉開鉛筆，一言不發(fā)的還是看著我。
我換了個姿勢又想起這個難題，到底該寫啥？我寫了這個阿姨應(yīng)該不會看吧，前幾次寫的她都沒說什么，應(yīng)該就是沒看。
想著想著，筆又到了嘴里。
妹妹起身伸了個懶腰，而后又懶懶的趴在我背上，不知不覺又給我把鉛筆拿開了。
“鍋鍋！你想好寫啥沒有哦，這個筆頭頭都快被你咬壞噠！這個臟，不要咬這個?！?p> 剛想好目標(biāo)的我不由的嘿嘿笑了：“想好噠，嘿嘿！你說你媽媽會不會看我寫的日記嘞？”
“不會哦～我之前都只看到她看你寫的日記一兩次，少的很嘞！”
“好！那我要開始了！”
《船兒島，一日游！》……
“杰！你給我過來！”
傍晚，吃完晚飯后阿姨突然在里面房間讓我進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就明白了。完了，她看我日記了！
心里不由覺得羞憤不已，雖然早就明白自己在她面前毫無隱私而言，她也不會讓我有自己的隱私。
用她常說的話就是，小娃娃，哪里來的隱私，一天天b事多。
“你們昨天兩個還跑船兒島去玩了的？大熱天的，你們不怕曬？白天哪里有莫子好玩的，那么遠?！?p> 阿姨拍了拍桌子，坐在我平時寫作業(yè)的地方，手邊那本被掀開的本子正是我的作文本。
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病殃殃地躺回床上。
可能人都會對不好的事情有自動的過濾，不會讓它長存在記憶里。
反正最后的最后，我只記得妹妹喜歡抱著我睡，總是把腿搭在我身上……
夏天了，天很熱，那時候家里沒有買空調(diào)，只能用風(fēng)扇吹風(fēng)解暑，特別是晚上，還要在風(fēng)扇前面放一盆水，聽那個阿姨說，這樣可以涼快很多。
不過我覺得效果有限。
迷迷糊糊入睡了，感覺這一覺睡得十分安穩(wěn)。
半夜里，好像還有人坐在我的床頭抽了根煙，摸了摸我的頭，還幫我和妹妹蓋好了被子……
第二天早上，那個阿姨像瘋了一樣喊叫著，把我爸搖醒了后又來吧我和妹妹從被窩里拽了出來。
“昨晚上你們睡著以后看到了什么人進屋沒得！”
她沒頭沒腦的問了這么一句，弄的我和妹妹兩臉懵逼的半天沒說話。
睡著還了怎么看有沒有人進來。
阿姨往后捋了一把頭發(fā)，長呼了一口氣又走回了里面房屋關(guān)上了門。
不一會兒，里面?zhèn)鱽沓槠穆曇簦骸皢瑁冀o我睡得像頭死豬一樣，這哈好噠，屋里莫子都沒得了，一家人吃西北風(fēng)去！嗚嗚……”
“哎不要慌嘛，我又不是掙不回來錢，丟的只不過是留在身上的現(xiàn)金和手機，不到2000塊，我們卡里還有！”
爸爸輕柔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伴隨著阿姨稀稀拉拉的抱怨聲與哭泣。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和妹妹都已經(jīng)在外面洗漱好了，一起坐在床上玩著魔方。
爸爸和那個阿姨一起從里面房間出來了，手里拿著阿姨昨天晚上因為是放在枕頭底下才躲過一劫的全家最后一部手機。
爸爸坐在我們的床邊雙手捧著臉，發(fā)出了一聲嘆息。
我也有這個壞習(xí)慣，喜歡嘆氣，不論高不高興輕不輕松，可能就是從爸爸這里得到的遺傳吧。
不過奇怪的是，小時候他都不在身邊，我也喜歡嘆氣。
爸爸轉(zhuǎn)頭看著我們倆，也沒有沒鬧腦的問了一句：“你們昨天晚上看到有人進來沒得？長什么樣子?！?p> 說實話，我們兄妹倆再怎么傻也能感覺到不對勁。
家里進小偷了。
這是我的第一反應(yīng)，只不過沒有說，也沒有問怎么樣了。
“昨天晚上感覺有人在船頭抽了煙的，還給我們蓋了被子滴，我還以為是爸爸你?！?p> 隨后，爸爸確實在地板上找到了一個不是他抽的煙頭。
那個阿姨突然好兇的問我：“那你納悶找不到喊一聲嘞？國人床頭起坐了個人都不曉得。”
我沒說話，不想理她，只是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妹妹就繼續(xù)玩我的魔方。
接下來好幾天里，都是那個阿姨的抱怨聲和討論著該怎么防范。
還說什么，那天那賊害怕把我們吵醒，還是把包帶進廁所里去翻的。
至于證據(jù)，就是那個阿姨在廁所里找到了她的那只已經(jīng)用的很短了的眉筆。
給通往里屋的門上了鎖，給靠門的幾個窗戶釘死，甚至想讓我爸爸給那門鎖上通上電，只要我們回來以后還有人要來開我們這個門，那就來一個電一個，來兩個我電一雙，歘歘歘……
沒多久，整個社區(qū)都知道了我家被盜的消息。
居委會的大媽還有幾個啥啥領(lǐng)導(dǎo)突然某天一大早就來敲門。
手里還提著一些東西。
一家子睡眼朦朧間就被一團團人圍住，這個拍照，那個記錄，好不熱鬧！
我沒去理會，只是看著這一窩窩人從我面前進了爸爸的房間，于是又裹了裹被子躺下睡了。
真煩人，我褲子都沒穿呢！
日子總會過得越來越好。
不久后就有居委會的大媽打電話說找到了爸爸他們的身份證，銀行卡。
是在一個垃圾堆里被拾荒老人撿到的。
而我，依舊每天悲催的過著上午學(xué)英語，下午寫日記的苦逼日子。
再通過幾天連蕃壓榨后，我又寫無可寫了。
又是同樣的位置，又是同樣的事，又是同樣的人，又是同樣的姿勢，卻要我天天寫不一樣的故事，這不是為難我胖虎嘛！
正好，爸爸回來了，而且看樣子心情仿佛很好。
果不其然，一進屋就把那個阿姨叫了過來。
兩個一樣品牌的新手機。
那個時候我從來沒去關(guān)注過手機電腦的價格，而且那時候也不覺得手機電腦好玩。
所以當(dāng)他們都在擺弄手機的時候，我依舊在寫我的日記。
不過卻終于想到了寫什么。
“爸爸今天買了兩部新手機回來，他很高興，阿姨也很高興，我也很高興，因為我知道，我馬上也會有手機了，爸爸之前說過，會給我一部手機的，以前爸爸那么多手機（以下省略800字）……”
又是一篇又臭又長又湊字?jǐn)?shù)的流水賬。
不過這個題材卻是千真萬確的，本來就說過要給我，只不過一直拖著而已。
現(xiàn)在好了舊手機全沒了，又剛好買了新手機，怎么說都該輪到我頭上了！
火急火燎，終于寫完了日記。
合上本子，長出一口氣，瞬間又覺得無比空虛。
不知道寫完了日記我還能干嘛。
沒有電視，不能出去玩，沒有玩具，什么都沒有。
我趴在門口的圍欄上，下巴擱在雙臂上，看著樓下有些陰暗潮濕，還時不時有老鼠跑過的狹窄過道發(fā)著呆。
好想回家啊，想爺爺奶奶還有家里的左右護法。
————
二爹下城里來了！
等了好久好久，終于有人要來帶我回去了！
當(dāng)我得知二爹馬上要到這里來玩的時候，我高興壞了，以為馬上就能跟著她一起回家去，以為馬上就能看到我心心戀戀的一切！
就在昨晚，爸爸和這個阿姨又吵架了，不為了別人，都是為了自己的孩子。
小孩子，難免會有一些口頭禪，就覺得自己應(yīng)該有一些不一樣的東西才好，所以就經(jīng)常會有一些不好聽甚至是難聽的話掛在嘴邊。
那個時候根本不以為然，只覺得這樣才能表達自己內(nèi)心的驚訝與情緒。
本來是個小事，我和妹妹當(dāng)時也不以為意，可不知道怎么了，阿姨就默默記在了心里。
我還記得，最開始是因為我在玩拼圖。
這個拼圖我已經(jīng)熟的不能再熟了，天天玩著這個，妹妹也是。
平常我們都是一人一把，看誰拼的快。
可這次她卻不守規(guī)矩，在我還沒有拼完的時候就上來搗亂，以至于本來馬上就要拼好的拼圖全毀了。
“啊～你啥悶這么下賤嘛！我好不容易才要拼完的！”
妹妹只是看著我笑，完全沒有做錯事的覺悟。
可卻不知道怎么把阿姨點燃了。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阿姨停下手里的活，沖我吼著。
我和妹妹都莫名其妙的看著她，不知道為啥突然要生這么大的氣，我又不是第一次這么說她了，再說，她罵我的也不少啊。
最后的最后我還是沒有說話。
阿姨也沒有繼續(xù)說什么，只是氣鼓鼓的繼續(xù)拖地。
到了晚上，爸爸回來了。
吃過晚飯后就把我倆趕出了她們的臥室。
我和妹妹也只有把耳朵貼在墻上聽她們說話。
“今天有個事要問你，你兒子說我姑娘下賤！我就想問哈你，莫子叫下賤！你兒子就上賤了？”
什么鬼！
“哎喲！小娃娃說臟話雖然不對，但是你也沒必要太跟他計較嘛，要給他說說臟話不對，這個壞習(xí)慣要憋，我等哈就去給他說?！?p> “你給老子站住，莫動！我問你，莫子是下賤，怎么就下賤了，你兒子憑什么這么說我姑娘！”
“下賤，就是嫌人，調(diào)皮了，他們肯定也是在掙莫子?xùn)|西的時候不小心說出來的嘛！”
“你莫說噠，哎，你只要給我解釋清楚莫子叫我姑娘下賤！”
……
最后的最后，不知道是怎么結(jié)束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明白了我說的“下賤”的意思。
年少時不知言語的輕重，有意無意間肯定傷害了不少人。
二爹好不容易到家了。手里大大小小的還拎著不少吃的，一看就是給我和妹妹準(zhǔn)備的！
可就在我要伸手去接的時候，卻被阿姨一手打掉了，她自己伸手去接過。
哼╯^╰不讓我碰就不碰！我還不稀得拿！
下午，二爹在這里吃過了飯后就準(zhǔn)備回家了，還問我們要不要回去。
那當(dāng)然啊！怎么不回去！
兩個小腦袋都好似擊鼓一般點的起勁的很。
“他們兩個就不回去了吧！作業(yè)啥的都還沒寫完?！?p> “我寫完了，早就寫完了，我要回去！”
我抱著二爹的手，生怕她把我一個人留在了這里。
妹妹只是站在我后面。
看的出來，她其實也想回去的，想家里的小貓小狗，想池塘里的小魚小蝦，可在她媽媽面前，不敢說話。
阿姨只是把我們倆拉了回去，尷尬的對二爹笑著：“他們倆就不回去了，過幾天會更著我們一起回去的?！?p> 到現(xiàn)在，我都還記得二爹臨走時的表情。
一臉的擔(dān)憂之色，雖然臉上依舊笑容滿面，可一步三回頭的姿態(tài)和不斷朝已經(jīng)躲進了角落的我喊話的聲音里，滿是擔(dān)憂。
妹妹也很生氣，只不過只是對著她媽媽胡亂錘了一通就好了。
只留下我一個人蹲在角落里哭泣。
翻開的日記本上只是用紅筆寫著一句話。
我們家里，才遭小偷，東西都沒了，你還想著要手機，一天天就知道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