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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作的畫

破綿衣

云作的畫 之直 656 2021-08-13 19:26:58

  當(dāng)我忍受著秋風(fēng),帶著滿心的喜悅前往一處陌生的地方時,我心里的情感,是關(guān)于家鄉(xiāng)的親切。那年,我獨自前往北方上學(xué),拒絕陪同,不是因為我知道自己可以應(yīng)對那些未知困難,而是因為我知道比起有人陪同,錢幣的盈余才是我前往異地最要關(guān)心的問題。

  我離去時,甚至在心里松了一口氣,因為我從前沒感受過太多情意,只想著自己不需要那些虛無的情意,那是我要離家越遠越好的志愿填報緣由??晌覜]料到,當(dāng)我聽說家鄉(xiāng)有人和我在同一個城市時,我會如此迫不及待地想去見。

  或許我曾經(jīng)以為的自己不需要的那些東西,恰恰是我沒有擁有卻最渴望得到的。

  于我來說,那是一條從未涉足過的普通道路,數(shù)小時后,我會從此間離去,或許,此后也再無機會和目的前來。但于他來說,這也許已然成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可能在早晨,可能在午后,可能在傍晚,騎著那輛明顯破舊的三輪車,載著他年老病弱的身軀和一把舊掃帚,身著漏棉絮的工作服,便開始了他日復(fù)一日的工作。

  我見到的,便是這樣一位白發(fā)蒼蒼、腿腳不便的老人,而當(dāng)我與他雙目對視時,我是很想要將我僅有的善意與暖意傳達的,可我看到了他的眼睛里盛滿了故事,里面裝滿了歷過風(fēng)霜、經(jīng)滿冷漠后溢滿的絕望和麻木。

  我輕輕走上前過,然后又悄悄踱回了。我想,我不知道自己要怎樣才能不算過于唐突。

  可這條被東風(fēng)吹飛了塵埃的路上啊,處處充斥著冰冷和瘡痍。直到他已然動身離去,我才敢看著他的背影,那里面盛滿了關(guān)于世事的遺憾,伴著微跛的老人,好像正向世界述說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

  不知他將前往何地,我站在原地,仿佛在讀了一個有關(guān)于人事滄桑、萬物已盡的過去,動人之處令我淚流不止。他已于轉(zhuǎn)角處離去,我已然無力去猜尋他的蹤跡,只因此刻的我已經(jīng)悲傷到無法自己。

  我見過這樣一個老人,雖無法了解他的過去,但我看到他用蹣跚的雙腿前進,腳下是已經(jīng)露出腳趾的舊鞋,天氣過于寒冷,似乎是舊疾已起,他停停走走,步履艱難的形象慢慢深刻在腦海里。

  我看到了在世界的某個角落,那些遭受著病痛和貧窮,伴著黑暗和孤獨卻依舊有著存在的勇氣的人們,當(dāng)他們在無人的角落里,以微弱的力量對抗著頭頂?shù)拇笊?,面對自己式微卻頑強的生命力,正在以一種絕對的優(yōu)勢影響著自己和他人。

  我不能明言出那種關(guān)于影響的力量,但我卻能感受到它于無聲之中的抗擊之力和即將落敗之時的輝煌。

  那天我注視著他淚流滿面時,心里想起的,是家里年老多病的祖父祖母。我渴望世界上所有的老人都得到善待時,是因為我心里想到的,是家里年老的長輩。

  那一年我已經(jīng)滿眼都是生活了,眼里見的,心里想的,全是現(xiàn)實,卻不敢談未來,似乎覺得那是比夢還遙遠的事。后來卻越來越想離開生活本身,好像它是一個泥沼,即使有千萬的我,也照樣會被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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