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陣法,便來到了自己人提到過的機關所在,也許是沒料到他們會繞到這邊來,都是原有的布置,這讓大和尚得意了一些,就是說嘛,祁五的防衛(wèi)怎可能下降得那么厲害。
機關不是秦云開的強項,否則在梅大將軍的墓地中,為了找林玖,他也不會讓秦青差點耗盡所有能量,這段時日他也惡補了這方面的知識,但有的東西不是補,就能突飛猛進的。
雖說他磕磕絆絆得能解能避能往前走,比起他破陣來,的確是差了許多,可仍在大和尚這得到了一個好評,因為他與秦一到秦十都知道,這位在年前機關還是短板,如今有這樣已是難得了。
陣法通過得是順,這機關走得太難,天擦黑的時候,他們才通過這一關,別看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他們一出現(xiàn),便傳出了號角聲,可見這里的人警惕性一直都很強。
隨著動靜的傳來,秦云開也看清了眼前的局勢,他所在的對面山林上隱隱有個村落,而唯一通往那邊的吊橋已升了起來。
以他的功力過去沒有問題,可過去之后呢?可不一定站得住腳,僅能站一人的地方可是太好防御了。這倒是個避世而居的好地方。
“來者何人?”有人在問,聲音不像是用內(nèi)力傳過來的,卻也不小。
“秦云開?!边@回他沒有報秦霖的名字,因為秦云開是平王,應是這里的王,他們不知道,他會讓他們知道的,他們知道,自然是最好了。
“原來是平王?!睋Q了一個人說話,這人明顯是了解外面的情形的。
“正是,不知好漢大名?”秦云開擺譜的時候不多,特別是對上普通人時,幾乎沒什么架子。
“區(qū)區(qū)草民,不足掛齒,只是想問平王,所為何來?”那人明顯是讀過書的。
“只要是雍州的地界,我都想看看?!贝嗽捯怀觯瑢γ姹沆o了下來,許久,才傳來回音。
“平王,對我們這群匪,可有打算?”問題問得還算謙卑,可語氣中都有一股豪氣,不像是普通的土匪。
“打算?暫時還沒有,這雍州我不了解,來了,看了,知道了,才知該如何去做?!鼻卦崎_是抱著極為真誠的態(tài)度在說話。
“你是平王,我們是土匪,需要這么復雜嗎?”那人輕哧,明顯不信。
“好漢,莫質疑,此番前來,我們總共十一人,想來也做不了什么,不如你我見面談談?!睅拙湓捳f下來,秦云開招安的想法更明確了。
“是啊,是啊,面談?!贝蠛蜕胁辶艘谎?,他的聲音一出,對面又是一靜,大和尚摸了一下頭,又拍了一下自己有大肚子,笑瞇瞇得看著對面。
秦云開沒去看他,卻已開始有了猜測,真的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暫且信平王一回?!币豢嚏姾?,那對面的人終于做了決定,隨著他的聲音響起,那吊橋慢慢得搖落下來。
見差不多了,秦五想著快一些,正要飛身上去,被秦一攔住了,此時不是顯擺的時候,主子有主子的想法,他們還是老實些,不要冒頭的好。
秦五也知自己冒失了,垂了一下頭,退了回來,大和尚的眼笑得更小了,還不錯,這當手下的還不錯。
一行人等吊橋完全落下,才有序得按正常人的步調(diào)走了上去,天已經(jīng)黑了,從山澗下卷上來的夜風,夾雜著呼哮,聽起來還是很慘人的。
吊橋有些長,在夜風中有些晃,膽子小的人還不敢走,可是秦云開很淡定,他是一個當了一世鬼,又做了一世人的怪物,豈會怕這些。
他不怕,他的手下也不敢怕,看著走在第一個的,自家主子平穩(wěn)的步伐,心下也定得住神,一個跟著一個往前走,居然還能不那么緊張得通過,也是奇了。
他們自己覺得驚奇,對面的人也同樣,別看他們住在這,進進出出的次數(shù)不會少,可這夜間走,也沒幾個不怕的。
“哈,哈,果然是你小子?!边@個時候能如此輕松同人打招呼的只有大和尚了。
“大和尚。”明顯這就是剛才對話的人,估計也是個打頭的,見他將手中一個大喇叭狀的東西交給身邊的人,秦云開才明白,為何聽起來不像是內(nèi)力傳播了的,用上這個,的確省勁許多。
“見過平王?!蹦侨艘槐械氖墙Y,叫的卻是官稱。
“好漢客氣,不知如何稱呼?”這是他第二次問了。
“在下祁五?!边@時祁五痛快得報了自己的名字。
“請。”人已經(jīng)過來了,先把他當客人待著吧,誰讓有大和尚作保呢。
“請?!鼻厝ラ_表示客隨主便,祁五便也不客道,引著人便往里走,這時秦云開一行才注意到此地比他們想象中的更加易守難攻。
除去吊橋過來的窄小落腳點外,還有這條通往莊子的狹長通道,任人再高的武藝,在這種地方也是施展不開的。
祁五暗中留心來人的神色,在陌生的地方,又是如此易受攻擊的地段,不緊張,不恐慌,不防備是不對的,可他身后的這位,確實是不對。
反倒是他的手下表現(xiàn)正常一些,暗地里贊嘆了一聲,此人武功高強,果真是藝上人膽大。他哪里知道,這位仰仗的不止這么一點。
首先,秦云開是報著真誠的態(tài)度來的,雖覺得危險,可以他與手下的能力,控制住這打頭的,還是很容易的。
另外大和尚在,別問為何他如此相信他,原因只有一個,便是他那酒葫蘆里的酒是玖兒釀的,他信他就因為他信他的玖兒。
最后,秦云開這會正在開小差,而能讓他走神的原因,便是這條狹長的通道的照明,太過熟悉了,在梅大將軍的墓地,他見過,玖兒的住處,時不時也會出現(xiàn)這種防風,結實,又特別好用的燈具。
雖說在顧平承的德裕商行有售,可出現(xiàn)在這里就不得不讓人多想了。
狹長的通道走完,便是一片開闊之地,這里動起手來倒是方便,只是能在這里動手的機會不會多,且秦云開覺得這一片沒他現(xiàn)在看到的這么簡單。
天色太暗了,許多地勢都看不到了。
“請?!逼钗迦栽谇皫贰?p> “請?!鼻卦崎_也不多問,隨著他往前走,在兩人關系還沒明確之時,任何多余的打聽都是不合適的。
一行人終來到了一個明亮的大廳內(nèi),舉目望去‘議事廳’三個大字說的便是此處。
“這字……”秦云開饒有興趣得研究了一下,怎么說呢,有力是有力,好看是好看,說是有點怪,還有點熟悉,想了想明白了一些,熟悉之感是來自于玖兒的那支奇怪的筆。
那筆寫的字,筆畫與筆跡便是這樣,莫非……隨后又否定了,這牌匾存在的年歲可比自己的年紀大多了,不可能出自她之手。
剛想轉身,一個想法自己跳了出來,梅大將軍,為何會想到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可就是覺得這一切同他有點關系。
不敢隨意揣測,在客位坐了下來,有人端來了茶,也不客氣,端押了一口,不由瞇了一下眼,這茶有些熟悉,卻又與在玖兒處喝的略有不同。
“好茶?!彼匀坏牟华q豫得飲用,以及毫不吝嗇的贊美,讓祁五很受用。
“后山上自家茶園產(chǎn)的,沒想到竟入了平王的眼?!?p> “不一定名茶就是好的?!彼木羶翰伙@眼,也不出名,卻是最好的。
“敬平王?!逼钗宓男Ω嬲\了一些,以茶代酒致謝。秦云開也不矯情,端著茶碗回敬。
“現(xiàn)在平王可以直言了?!逼钗宓拿嫦鄮е鴰追謺鷼猓缮聿脑脐柍D炅曃渲说哪?,看樣子書定是讀過的,不過即是做了這一行,也就不喜那些繞著說的話了。
“論起來,我是雍州之主,名譽上是平王,實則也只是這樣的一個普通人而已。”登堂入室,秦云開越發(fā)是堅定了自己的打算。
“平王過謙了?!逼钗鍥]想到這位會這樣給自己定位,干笑了一下,回應。
“過謙?不,實話實說而已,相信祁當家的,也應該知道,我離京也就是只帶了個五十個人而已,對這雍州能有多大能力去照應。”
秦云開口上說實話,實則一半真,還有一半便是他的青幫與大哥、父皇隨后暗地里的支援了。
“若是以這身份壓人,想來在這雍州也辦不出多少大事,這還是在別人認可這個身份的情況下?!彼襾?,明面上仰仗的就只有這么一點。
只要一天這雍州是大秦的,就不得不聽他的,只要聽他的,他就能力把它握在手中。
“平王是想問在下認不認同你這個身份嗎?”都說聽話聽音,祁五聽到了就是這個音。
“不,對于你,不?!鼻卦崎_的回答出乎了地場所有人的意料?!拔抑幌肽阏J我這個人,這個叫秦云開的人,而不是平王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