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釗擺脫了程之武的糾纏,一路疾奔,幾天后一個早晨三人終于到達(dá)了江陽城。
此時城中寂靜無聲,韓釗三人的馬蹄聲格外清脆,只是到了城門口就看見了無數(shù)民眾跪在街道兩旁低頭祈福,嘴里還是那一句:聞丘大師長命千歲,但此時的呼喊的語調(diào)有一股說不出的悲嗆,讓人忍不住想落淚。
韓釗把馬匹放在城外,幾人徒步趕往紅葉山,一路上都是祈福的人群,可見聞丘大師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
到了紅葉山,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在道路兩旁搭建了涼棚,命家中子弟在其中誦讀祈福的經(jīng)書,紅葉寺的大門,林孝賢一臉寂寥自責(zé)地在門口和知客僧安排進(jìn)寺探望的人,顯然他的失語癥已經(jīng)治好了。
“林大夫,你的淤塞的經(jīng)脈已經(jīng)打通了?”
“韓少俠,你怎么來了,煩魚大師不是讓你沒事別來江陽城嗎?”
林孝賢有些責(zé)備韓釗自作主張,但是想到韓釗也是不知情,也只能嘆息一聲讓一個小沙彌引路帶韓釗等人入寺。
聞丘大師的禪房外圍滿了人群,大家默默無語在外面等待消息,小沙彌進(jìn)去通報了一會,煩魚就出來了。
“不是讓你別來嗎,此處太危險!”
煩惱與把韓釗拉到禪房內(nèi),拉起他的袖子,不知何時,韓釗的手臂上已經(jīng)烙上了一朵奇異的青色玫瑰。
“這是什么,何時出現(xiàn)在我手上的?”
韓釗都不知什么時候竟然手上出現(xiàn)了這個奇怪的印記。
“咳咳咳咳,韓釗,你來了,我就說你是個心地純良的孩子,又重情重意,就算煩魚勸你,你最后還是要過來的,咳咳咳咳,唉老衲自己種下的因,如今就要自己來嘗其中的惡果,咳咳咳咳!如今連累你也中了奇異花的毒,咳咳咳咳?!?p> 聞丘大師面色灰敗,有氣無力地躺在床榻上,整個人已經(jīng)老態(tài)龍鐘,蒼老得聲音都變了。
“大師,怎么會成這樣了,程應(yīng)龍說您前段時間還好好的!”
韓釗看見聞丘大師這么個模樣心里十分難過。
“實不相瞞,我兒戴全來過,他給我下了毒,我體內(nèi)元氣耗盡,壽元將至已經(jīng)藥石難治,韓釗你也不必難過,我給你說說我和了然之間的事情吧?!甭勄鸫髱熥専~把他扶好。
“大師,您別說話了,先好好修養(yǎng)著?!表n釗也趕緊過去攙扶。
“好孩子,再不說這個秘密可能就會隨著我入土了,這輩子遺憾不多,就是感覺自己對不起戴氏先祖,好孩子,你可知,我與了然不僅僅是師兄弟,還是親兄弟。一百多年前,云臺山雷音寺附近的,戴家還是一個頗有規(guī)模的世家,我和了然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很小我兩就一起練武學(xué)藝,關(guān)系十分要好,那時候我的俗家名字叫戴聞丘,哥哥的名字叫戴了然,聞丘境、了然境,這是家族功法修煉到高深層次的兩個境界,父親也希望我倆能刻苦修煉,繼承家業(yè)。后來一場江湖紛爭,家族被五毒教糾纏上,不久被滅了門,我兄弟二人被路過的一位雷音寺的高僧救下,帶回了寺廟。那段日子,了然整日做噩夢,總是看見家人死難的情況,性格變得孤僻暴戾,常常與其他僧人發(fā)成沖突,后來被人陷害了,光天化日之下犯了奸淫的戒律,被廢了修為逐出師門,中間又遇到他人的襲殺,差點丟掉了性命,從此他變得更加乖張邪惡。后來等我知道了然還活著的時候,他已經(jīng)壞了不少人的性命,為了制止他繼續(xù)殘害他人,我只能跟著出奔雷音寺,到蝦夷地機緣巧合建了紅葉寺?!?p> 聞丘大師說的有點氣喘吁吁,喝了口水才慢慢緩了過來。
“那戴全又是為何要給大師下毒?”
“唉,都是當(dāng)年老衲惹的債孽,也不怕施主笑話,五十多年前,有一段時間我到五毒教尋仇遇到了一位姑娘,后來就動了凡心,那時我已經(jīng)是紅葉寺的主持,不能為了私情讓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寺廟名聲掃地,便狠心拒絕了這段情緣。我這位大哥因為無法生育后代,覺得十分愧對戴家列祖列宗,總想讓我還俗,延續(xù)家族血脈,被我多次拒絕還是不死心。這一次在趁我與那位姑娘獨處的時候下了謎藥,又給我們服了合歡散,我就這樣與那姑娘有了肌膚之親,姑娘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失了身子,為了保住我的清譽毅然離開,不知所蹤,直到幾年后,她因為生產(chǎn)時落下病根,自覺時日不多才帶著孩兒來找我,只是那時老衲沒有接受這孩子,姑娘羞怒交加悲傷莫名,帶著孩子回來五毒教,從此便恨上了老衲,沒過多久那姑娘便抑郁而終。那孩子便是戴全,他母親的臨走前的要他殺了老衲報仇,這孩子便當(dāng)了真。了然得知戴家有了子嗣,十分高興,那孩子想要什么就給什么,甚至他來殺老衲,了然也幫忙下毒。這孩子天資聰穎,修煉五毒教的功法很快就了入門,沒幾年都到了四品境界,時?;貋斫o老納下毒。這次他到江陽找老衲救治被法術(shù)反噬的手臂,老衲用殘存的一些元氣給他治好了,雖然早就知道他對老衲恨之入骨,會在療傷的過程中向老衲下毒,老衲卻不忍心自己的孩兒就此殘廢,沒法不醫(yī)治他,就這樣老衲中了五毒教的絕命散?!?p> “聞丘大師,您說的這位戴全大叔的傷勢應(yīng)該和我有關(guān),前不久在出云城的武林大會上,有個神秘人對我出手,被我臨時突破反噬,他的傷勢或許就是那時候造成的?!?p> “難怪,他手臂的傷口上殘留的的真氣如此熟悉,真是天道輪回的報應(yīng)啊?!?p> “大師,我與戴全大叔無冤無仇,他為何又要給我下毒?”
“或許與你體內(nèi)的奪命蠱有關(guān)。我那大哥為了報復(fù)當(dāng)年滅門之恨,殺死了好幾位五毒教的長老,多年的侵襲讓五毒教實力受損,在對與抗截教的過程中落了下風(fēng),他就趁著截教攻入五毒教山門的混亂時機,搶走了奪魂蠱。我兒戴全自從成了五毒教的長老,奪回鎮(zhèn)教之寶奪命蠱也成了他的使命。這其中肯定少不了了然的挑撥。說來諷刺,我這生父說的話他全然不信,了然這位真正的奪寶人每句話他都視若真理,真是報應(yīng)啊,咳咳咳咳......”
聞丘大師情緒激動,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大師,您先別說了,快躺著休息一下,我去喊林大夫再給您看看?!?p> 韓釗看著聞丘大師十分難受的模樣,打斷了他的講述。
“沒用的,別費心了,我若走了你讓林家小子別難過,這是老衲壽元已盡,與有沒有給他打通經(jīng)脈無關(guān),讓他不要自責(zé),當(dāng)年若不是他爺爺我也早就不在人世了,他也是個純良的孩子。韓釗你往后多看顧這他,咳咳咳咳......”
聞丘大師又被劇烈的咳嗽打斷了,他示意韓釗和煩魚不要緊張,舒緩了一下,坐了起來。臉色也開始變得紅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