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離開槐江山很遠了,女媧扔掉犀皮鞭,還在拼命發(fā)嘔。
“樓蘭教我射箭!”女媧手拽樓蘭一路磨嘰。
初夏。
部落進入一片山丘,山上有高樹,樹上竟然已經(jīng)結(jié)果,圓葉黑果很是顯眼。
女媧張手射下一個黑果,她的射術(shù)進步很快。
有人在樹上冷笑:“這就是后土部落高人的射術(shù)?”
“人見多了,也就習(xí)慣了?!边@是神農(nóng)氏說過的話。女媧覺得這句話說的很有道理,族人已經(jīng)不再見不得人了,大家都靜靜的看著樹上。
一人雙腿盤住樹干滑下,一直滑到屁股著地才站起來,又拍了拍屁股。
夸父沒忍住:“下樹為什么一定要屁股先著地?”
“蠻蠻不會爬樹,就像女媧不會射箭?!?p> 后土微笑:“我族遠來,驚動蠻蠻,卻是不該!”
蠻蠻:“族長走得太慢,蠻蠻傷口都已長好?!?p> 蠻蠻上前,側(cè)身讓后土看鎖骨。為什么蠻蠻要側(cè)身?因為有男人在旁邊。
后土:“這里可有地名?”
蠻蠻:“營地已經(jīng)建好了,族長跟我來?!?p> 后土笑了笑,示意大家跟蠻蠻走。
蠻蠻帶路邊走邊揚手飛出一顆石子,一顆黑果旋即落下掉在女媧手里。
“蠻蠻受不了祭師射術(shù),忍不住露一手!”
女媧生氣:“你們?nèi)ィ也蝗チ?!這樣下去女媧跟蠻蠻遲早會成為仇人!”
山里有大塊開闊地,四圍向外斜插尖木為防御,中央?yún)s有數(shù)十個尖頂圓木屋,一派平靜祥和之氣。
有數(shù)十人在跳舞,蠻蠻上前領(lǐng)舞。單腳側(cè)身向前跳三步,右臂同時揮三下,閉左眼瞄準(zhǔn)。又轉(zhuǎn)身跳三步,揮臂三次,閉眼瞄準(zhǔn),如此反復(fù)。
跳舞結(jié)束,有人肩扛獵物進入營地。
為首一壯士放下獵物向后土作揖:“我叫舉父,族長來到崇吾山,一目之國不勝感激。”
后土和女媧進屋安頓,蠻蠻送來熟肉。女媧倒也不含糊,雙手捧肉直接開咬。肉要全部吃完,這是禮節(jié)。
后土:“敢問蠻蠻,這里為何叫一目之國?”
蠻蠻:“不能說。”
后土笑笑。
蠻蠻:“族長心里有疑問,就會留下尋找答案,最好一直都找不到答案!”
后土嘆:“蠻蠻心里像甘泉一樣清澈,我族似乎殺伐太重,我不如蠻蠻!”
次日,女媧跟蠻蠻外出打獵。
兩人來到山下一片沼澤地,沼澤里有成群野鴨。女媧準(zhǔn)備搭弓,蠻蠻示意不著急。
蠻蠻右手捏石子,單腳向前側(cè)身跳三步,右手同時揮三次,閉左眼瞄準(zhǔn)。
野鴨驚飛,蠻蠻什么都沒打到,鴨群早就飛走了。
蠻蠻卻十分認(rèn)真,換個地方再嘗試,半天過去才終于出手打到一只。
蠻蠻很高興,開始單腳跳舞。
女媧明白了,蠻蠻跳舞就是打獵,打獵也是在跳舞。
蠻蠻解釋:“在一目國看見獵物要跳三下,跳第一下是提醒,第二下是警告,第三下才出手?!?p> 女媧不語。提醒和警告獵物?還有比蠻蠻更滑稽的獵手嗎?還是人性太過冷血和貪婪?
蠻蠻又帶女媧摘樹果,樹果卻摘的很多,滿滿的一抱,蠻蠻用下巴壓住果實小心走。
女媧笑:“今天我不吃肉,要吃樹果,樹果好吃!”想起昨天把蠻蠻送來的肉全吃了,女媧臉紅起來。
部落在一目國待了數(shù)日,后土傳來各位首領(lǐng)。
后土嘆:“天下人有兩只眼,原來卻比一目之人丑陋!”
樓蘭和精衛(wèi)低頭不語,她們也曾像蠻蠻一樣天真無邪。
女媧:“一目國卻也是安寧之地?!?p> 共工:“不盡然,天有無妄之災(zāi),人難一世安寧?!?p> 刑天:“清泉自流,但終將被洪水吞噬,一目國難以萬幸。”
夸父:“且問風(fēng)云如何動蕩,人不可樂安天命?!?p> 女媧問:“我們走了,蠻蠻怎么辦?”
……
部落還是要走,蠻蠻帶國人跳舞送行,隊伍離開了一目國。
幾日后部落來到河邊,有大群角馬飲水。族人獵來角馬,打算停留一日。
鼓慌張來報:“英招追上來了!”
眾人非常吃驚:“英招不是死了嗎?”
鼓:“英招燒毀了一目國,舉父身負(fù)重傷,趕上部落就昏死過去了?!?p> 女媧著急:“蠻蠻呢?”
鼓垂下頭:“蠻蠻負(fù)傷在恒山跳崖!”
女媧跺腳直哭,夸父和刑天迎上英招。
英招:“不用緊張,英招沒死。”
英招繼續(xù):“英招每日被金索鞭打,區(qū)區(qū)幾塊土石能奈我何?”
夸父和刑天同時出手,英招伸手接住夸父矛和刑天戟。
沒有再說話,英招死了。
英招喉嚨被箭貫穿,樓蘭的箭。
大家來到鼓所描述蠻蠻跳崖處,精衛(wèi)下懸崖尋找,沒有找到?;蛟S蠻蠻摘野果去了,可是她又不會上樹……
大家默默回營地。
共工怒喝,和相柳一起奮力作戰(zhàn),鼓已經(jīng)負(fù)傷。
共工和相柳勉強招架,對方只有一個人。
刑天、夸父、女媧、樓蘭、精衛(wèi)都不在,危急時刻,突然呼嘯飛來一箭,賊人一把抓住箭。
樓蘭不是不在這里嗎?賊人猶豫片刻,轉(zhuǎn)身跳過河,不一會沒了蹤影。
逼退共工和相柳,還讓鼓負(fù)傷,誰有這般能耐?
鼓:“或許是畢方,天帝貼身護衛(wèi)?!?p> “畢方?”
刑天想起來了,擊敗旱魃,火燒不死之國的人正是畢方。
夸父:“英招也是天帝護衛(wèi)?”
鼓:“天帝有護衛(wèi)畢方,上將應(yīng)龍,大將無數(shù),英招只是大將之一?!?p> 共工:“難怪畢方如此了得!”
刑天冷笑:“刑天倒想會會畢方?!?p> 部落繼續(xù)上路,女媧低頭走,邊走邊流淚。樓蘭和精衛(wèi)也紅了眼眶,默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