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鄉(xiāng)野趣(一)
從清明到谷雨,苗鄉(xiāng)的山川上,許多時(shí)候細(xì)雨都是淅淅瀝瀝飄灑的,一陣接一陣的春雨滋潤了山山嶺嶺,滿山遍野的綠色是越來越濃了。
谷雨過后,幾夜之間,山野竹林里迫不及待的冒出了許多嫩綠的小竹筍,它們爭先恐后破土而出的聲音,喚醒了沉睡的山民們,一大早,她們就背著背簍來拔筍了。
山野的竹林里,竹葉和著晨風(fēng)在細(xì)語呢喃著,鳥兒們在林間跳躍覓食、唱歌游戲,到處都充滿著生命蓬勃的健康活力!
竹葉堆積松松軟軟的泥土中,探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尖尖小腦袋,大的、小點(diǎn)的、長的、短的、胖的、青綠色的、帶點(diǎn)斑紋淺棕色的,像捉迷藏似的,這兒一根,那兒一根的長出來了許多山筍兒,有的還害羞的躲在雜草灌木的身后,早晨的露珠兒還調(diào)皮的沾在它們的筍葉尖上,亮晶晶的在眨著眼睛呢!
農(nóng)人們是興奮的,把背簍解下放著,然后蹲下身來,欣賞著清麗的筍兒??粗鼈冎刂丿B疊裹著的青綠色衣服,再慢慢地把兩旁的雜草與枝葉拂開,雙手抓著筍芽兒根部,用力兒一拔,“叭嗒”一聲脆響,霎時(shí),清新嫩香的竹香味撲進(jìn)鼻孔來,鮮嫩欲滴的山竹筍也就到了手中,那種快速、滿滿的收獲感充滿了人的胸膛,收獲了整個春天的翠綠,聞到了春天芬芳的青翠味,是喜悅,是享受,也是一種特別的滿足!
山筍的生長期可持續(xù)一個月左右,它們一茬又一茬的冒出地面,矮矮墩墩叢叢相擠的可愛樣子萌化了你,也讓你每次來都會驚喜連連的,就好像永遠(yuǎn)也掰不完一樣,隨后你不得不驚嘆和佩服大自然的生命是如此的旺盛不息……
拔回來的筍兒就要剝了,小孩子們喜歡用手一圈圈的,逐張剝下筍兒的外衣,而大人們總是有更快速的辦法,他們用粗大的雙手捏著筍尖兒用力的搓,再將搓破的筍尖一分為二,然后將一邊筍葉用食指攪著纏繞直到筍兒根底部,再用力一扯,筍葉兒成長條撕開了,半邊嫩嫩生生青白的竹筍肉就露出來了,如此再又去剝另一邊。
剝筍也是別有情趣的,一家人圍做一起,笑語聲一直是不停的!
春筍味道清香,苗寨人喜歡和酸菜、臘肉一起炒,都是不可多得的兩道美味山珍!
而山嶺上未拔完的筍兒們,卻趁大伙兒不注意,噌噌噌拼命的往上長,一天是一個樣,不要多久,瞞著它的媽媽,悄悄脫掉了外衣,長成了挺直的翠竹,在山嶺上迎風(fēng)高歌……
谷雨過后除了拔筍,還可摘金銀花。
嶺上山川,布谷鳥在啼叫,農(nóng)人們趕著牛下地犁田,太陽暖暖的照著,山野上一片青翠,山花也在爛漫……
鄉(xiāng)野的小路旁、荊棘叢生的灌木叢中、溪水邊的低洼地里、叢叢茅草的巖坎上,爬滿了青翠蔥籠的藤蔓,那就是金銀花。它冬天也是不落葉的,能耐得住嚴(yán)冬,堅(jiān)韌的等待來年春天花期的到來,所以也叫忍冬花。
金銀花的花蒂是一枝兩朵并生的,花初開時(shí)多為白色,而后慢慢變金黃色,黃白相交輝映著開,花朵也是成雙成對的,形狀如彩蝶雙雙起舞,又似兩只鴛鴦匍匐戲水,看起來是恩愛有加。
除此之外,它的兩色金銀花形狀象兩個金銀的小鈴鐺,暖暖春風(fēng)徐徐吹來,金銀鈴鐺搖曳閃閃爍爍,與苗族傳統(tǒng)年畫聚寶盆上的搖錢樹極為相似,所以苗族人視金銀花為吉祥花,把金銀花也稱為搖錢樹或鴛鴦樹,苗族人繡的苗繡里,還有畫的苗畫里,也隨處可見它們的身影!
春末夏初的季節(jié)里,金銀花在山野里肆意的開放著,一叢叢,一簇簇……
農(nóng)人們扒開荊棘,小心翼翼摘下它,曬干后,可賣錢也可作藥,用來治療上火長瘡發(fā)熱等等。
又到一年拔筍時(shí)……
也到一年摘花時(shí)……
正是春雨細(xì)灑時(shí)……
鐵漢與阿雅提起竹籃,背起背簍,手牽著手,戴著斗笠,披著簑衣,雙雙上山,他們的背影慢慢隱入山林中,身后卻飄來了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