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空間,不見一丁點光線。
明明是大冬天,這里卻顯得悶熱壓抑,黑暗里十幾道氣息異常強大的人站立,圍成了一個圈,似乎要舉辦某中神秘祭祀。
黑暗里誰也看不清誰,卻有老聲道:“想不到淬秘宗里還有這樣的地方,太陰暗了吧?”
下一刻,掌宗亮起一盞小燈,黑暗里終于看得見,十四五個人,江瑚也在其中。
掌宗道:“抱歉,這里是淬秘宗懲罰犯錯弟子的禁閉室,已經(jīng)常年不用了?!?p> 四面石墻一體,只有一面?zhèn)戎聿拍苓M出的小門,竟是建在山體之內。
“因為這場密談極其重要,關系著是否能夠徹底鏟除五毒教這顆毒瘤,所以委屈諸位了?!?p> 掌宗抬手指向江瑚,道:“給諸位介紹一下,這位便是江玉燕,江道友,正是你們知道的那位。”
“是他!”頓時有人暴怒,喝道:“此人在泰斗群山東、北兩部搶奪寶骨,打傷了不少人,鳳巢窟掌門更是被他毒殺,能毒殺主道境必定是五毒教之毒,此人想必也入了五毒教……”
“請諸位與我聯(lián)手,將此人擊斃!”
“慢!”掌宗上前阻攔,快語道:“諸位有所不知,江道友入五毒教也是無奈之舉,他也身中奇毒,這才不得不潛入五毒教找解藥的,事出有因,請諸位聽江道友細說?!?p> 此刻,江瑚十分的鎮(zhèn)定,雖然防備著這些人,但也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緊隨著,江瑚道:“在下確實身中五毒教奇毒,故此不得不去五毒教尋找解藥,要不是受了五毒教的要挾,在下也不能冒著得罪泰斗群山所有宗門的風險搶奪寶骨,實在是因為身中之毒未解,不得已??!”
“而在下對五毒教的痛恨,并不比諸位少,因此定下計策,想與諸位聯(lián)手徹底鏟除五毒教。目前,我已經(jīng)將五毒教圣子劫持在手……”
江瑚把自己的一部分情況說明,表明自己的立場,這才讓這些位冷靜下來。
江瑚只為了解毒才與五毒教虛與委蛇,現(xiàn)在卻劫持了五毒教圣子,想要不再受五毒教要挾。
這些事,眾人也是能夠理解的,因此暫且平息下了怒氣。
江瑚繼續(xù)道:“我已經(jīng)探明五毒教總教所在,十毒老祖中有兩個人身為主道,其余皆是入道巔峰,再加上十大分教教主,屬下教眾,實力之強大,僅憑五毒大陣便能抗衡泰斗群山眾多宗門,想要連根拔除,唯有打入內部,里應外合?!?p> “但,五毒教手段毒辣,會以毒藥控制教眾,就算有人能打入五毒教,中毒之后想必也不敢反抗?!?p> “而且,五毒教勢力已經(jīng)滲透到了泰斗群山大部分宗門內部,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是五毒教的細作。”
“呵呵,說不定在座諸位之一便是?!?p> 江瑚這話一完,頓時又有人怒了:“我看你才像五毒教細作,用著與我等合作的理由,把我們引入五毒教的陷阱,要是真信你的,屆時怕不是我們鏟除五毒教,而是五毒教鏟除我們?!?p> 這樣的擔心人人都有,只不過是這位漢子說出來了而已。
在場的這些位都是主道境強者,不知道活了多少年頭,怎會輕易相信別人。
“諸位稍安勿躁,江道友擔心也不無道理,諸位各宗之內說不定真有五毒教奸細的,不然我等合力聯(lián)手襲擊五毒教,五毒教怎么可能每次都有防備?!?p> 掌宗站出來打圓場,道:“江道友,這些位都是各大宗門老祖級人物,都是頂尖宗門來的掌權人,不可能會有奸細,還請你趕緊說事吧?!?p> “諸位還沒有聽我的完整計劃,未免太急躁了,難免讓人懷疑?!苯饔挠亩Z,在這黑暗里不太亮的燈光下,像是個鬼魂。
還是掌宗開口接話道:“事到如今,江道友有什么計策不妨直言,相信在座諸位也會理智采納?!?p> 隨后,江瑚這才說道:“如今,大部分寶骨已經(jīng)落入五毒教之手,因此計劃第一步,是要先集齊寶骨,開啟秘境,對這秘境的事相信諸位比我更了解的多,我也相信諸位對秘境都很好奇,想一探究竟?!?p> 眾人紛紛點頭,又搖頭,現(xiàn)在的最關鍵問題就是利益當前,誰也信不過誰,所以沒有人愿意將寶骨拿出來。
況且,大部分寶骨已經(jīng)落到了五毒教手里,這讓他們怎么辦?
“哼,所以說,誰拿著寶骨開啟秘境很重要……”這時,一個站在角落里的人開口,聽聲音竟是位年輕姑娘。
這姑娘話語斬釘截鐵,繼續(xù)道:“若是五毒教,他們進入秘境后,用五毒大陣封了入口,到時怕是誰也進不去,所以決不能將寶骨給五毒教?!?p> “你若想三言兩語讓我們交出寶骨,還是免了吧?!?p> “呵呵……”江瑚笑笑道:“所以關鍵就在這里,秘境一旦開啟,五毒教十毒老祖必定帶領所有教內精英進入秘境,阻擋諸位的進入,這個時候諸位若是還關注著秘境寶貝,怕是就要措施覆滅五毒教的良機了。”
這時,掌宗突然道:“江道友的意思我明白了……可五毒教人也不是呆子,必定會留下一些力量守教,五毒大陣實在難對付?!?p> “各大宗門之內有那么多五毒教的奸細,這計劃一旦暴露,怕是兩手皆空?!?p> 這種擔心也不無道理。
但江瑚還是道:“所以說,這個時候你們需要一個內應,而我手里有圣子,要破五毒大陣輕而易舉。再者,憑我一人之力覆滅五毒總教并不是難事,秘境開啟十毒老祖一走,不管如何我一定會動手。這期間我會查明十大分教所在,諸位只要對付十大分教便是?!?p> “誰也不知道那處秘境到底是洞天福地,還是修羅戰(zhàn)場……若行動之時諸位動作夠快,再回到秘境入口等待十毒老祖出現(xiàn)一一截殺?!?p> “他們沒有了根基,就是喪家之犬,就算你們殺不了他們,他們還能掀起多大風浪,日后諸位慢慢清剿,這樣便可將五毒教徹底覆滅?!?p> “現(xiàn)在便看諸位的意思了。還有句話我要提醒諸位,五毒教滲透到各大宗門的奸細之事,據(jù)我所知,那些擁有寶骨的宗門內的奸細只是冰山一角,想必諸位各自所在宗門也有五毒教的奸細,身份地位不低,即便諸位先去秘境奪寶,最后的結果只怕……”
江瑚話語恰到好處的停頓,只讓這些人自己思考。
這件事,江瑚的話已經(jīng)全部說完,就等在場這些人表決了。
這時,淬秘宗掌宗并不表態(tài),他自己也清楚,江瑚是他引薦的,第一個表態(tài)的決不能是他,不然未來這計劃不論成敗,他和江瑚的關系都要綁死。
淬秘宗可還有千百年基業(yè)呢,掌宗不能不為自己考慮。
而第一個表態(tài)的竟是那位角落里的姑娘,她道:“不知你有幾成把握破開五毒大陣?”
五毒大陣之可怕,竟讓這些主道畏懼如此???
雖說,江瑚并沒有真正的領教過五毒大陣的厲害,但他有自信,憑自己的修為,五毒神功的特點,破五毒大陣對他并不困難。
江瑚想想,才道:“若是主道境主陣,還不好說,但若是別人,便不足為慮?!?p> 那姑娘道:“好,本姑娘便信你了,但是寶骨也不能全都給你,讓你交給五毒教,我們必留下幾塊寶骨,決不能讓五毒教獨占秘境?!?p> “呵呵……”江湖苦笑著,道:“和五毒教談判,那便是你們的事了,我答應?!?p> “另外還有件事,只是想告知諸位一聲,在下自覺肉身大道難成,日后定在海外開宗立派,今時之事若能成,未來還請諸位多給幾分薄面……”
……
“喂,你倒是怎么和他們談的,要怎么樣對付五毒神教?”
路上,江瑚背著花藍咫,一步一步走在雪地上,并不太快。
本來,江瑚是不想和她說的,但架不住她問,也只能笑說道:“我跟他們說,我已經(jīng)劫持了五毒教尊貴的圣子,等秘境開啟之后,把尊貴的圣子交出去當人質,然后再一一滅殺十毒老祖,簡單吧?!?p> “你……你要拿我當人質!”花藍咫很不可思議,根本分不清江瑚的話是真是假。
她的眉頭已經(jīng)微微皺起,眸中神色慌亂。
江瑚傻笑道:“嘿嘿嘿,當然是假的,我怎么舍得呢?!?p> 不等花藍咫開口斥他,江瑚正色,繼續(xù)道:“我是和他們說,讓我?guī)е鴮毠腔匚宥窘?,取得十毒老祖信任,然后一同前往開啟秘境,到時候里應外合,滅殺十毒老祖,沒有了十毒老祖的五毒教,不過一盤散沙,覆滅輕而易舉?!?p> “你說,我的計劃好不好?”
他竟沒說全話,只是說了部分事實。
他在擔心什么?
為什么防著她?
“也還行,就是那些人未必會信任你,怕是也要防你一手?!彼Z氣開朗了些,卻也沉重了些,變化太大,太快。
可江瑚不以為然,道:“這不還有你幫我呢,到時候你就說非我不嫁,等我做了圣子丈夫,他們不信也不行?!?p> “再說了,我的毒不解,肯定要乖乖聽你的話,又要受他們牽制不是,到時候誰都會相信,就算我心有再大的苦,也已經(jīng)投身五毒教,走不了了?!?p> 自圓自話,說的挺好!
可花藍咫娥媚都快要凝成一塊,卻點點頭道:“這倒也是,只是……”
她似有話說,又止住,半響道:“等五毒教覆滅了,我們應該何去何從呢?”
“嘿嘿,這你就放心吧,我早就想好了……”江瑚神秘笑容滿面。
見他不說了,花藍咫將嘴巴湊到他耳根,一口咬上他耳垂,真的寒聲毒狠狠道:“快說,你到底要怎樣,不然我咬死你?!?p> 江瑚心中突然一寒,不自禁側目看她,耳朵疼得要死,倒吸一口涼氣。
“嘶……”江瑚趕忙和這個壞女人說道:“我說,你快松口……”
“雖然我已經(jīng)得罪了不少人,但這計劃要是能成,滅了五毒教,我就是不惜犧牲自我,蟄伏五毒教的大英雄,到時候……”
說到這里,江瑚語氣有些異樣,低沉了些,才道:“到時候,我們去海外開宗立派,過過隱居的生活,日子和神仙一樣,你說好不好?”
她還是很冷硬,道:“到時候我就是宗主夫人,等著享清福,是不是?”
可江瑚搖頭道:“不,到時候你是宗主,我是宗主丈夫,我才等著享清福呢!”
“什……什么,你要開宗立派,是為了讓我當宗主?”她很吃驚。
不管這話是騙她也好,真的也罷,她真的沒有想到,他愿意為她這么做。
江瑚點點頭,道:“我喜歡看著你高高在上,居高臨下發(fā)號施令的樣子,可等到晚上,就在你的上面……嘿嘿,那種感覺妙極了!”
她似乎沒有聽見他的話,垂下頭,下巴伏在他肩頭,摟著他的雙臂愈緊,癡癡地不知在想什么。
江瑚看不見她的神色,耳邊只聽著她微微的呼吸聲,不知道她怎么了。
他也不說話了,只是往前走,去要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