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呼……別……”
“你快放開我,在這里……這里是宮主房間,我們不能這么樣做……”
“咱們又不是第一次了,為什么不行,在哪里都一樣的,我受不了了,我難受……”
“丁竹,你別……”
高高的閣樓,最頂層只有一個房間,沒有任何人敢來這里,確實是男女幽會的好地方。
可是,這一次童靜很害怕,因為這里是她最敬重的人,宮主天海佑希的房間,雖然這里已經(jīng)暫時歸屬丁竹居住,可她還是害怕宮主天海佑希會回來,看見他們這個樣子。
清凰宮宮規(guī),弟子雖可外嫁,可離師門在外另立宗派。
但,宮內(nèi)職務(wù)管事,閣主親傳弟子以及閣主、宮主,需要謹(jǐn)守宮規(guī),清心靜心修煉,不可與男子往來。
違反宮規(guī),輕者廢除修為逐出清凰宮,重者自裁以謝師門。
其實,清凰宮之所以有這么樣的宮規(guī),是因為清凰宮修煉的至高功法,需要心清神靜才能修成,也是為了不外傳,不單是為了禁止男女之歡。
可是現(xiàn)在,作為清凰宮大閣主的童靜,卻和男人在她們宮主的房間里恩愛,她能不害怕嗎。
但是,丁竹手段粗暴,根本不給童靜阻止她的機會,跟頭野獸似的……
當(dāng)閣內(nèi)平靜,此刻的童靜反而纏著丁竹不肯放,一條玉白長腿搭在丁竹的腰間,用半個身子壓著他。
“這都幾年了,你怎么還是學(xué)不會克制自己,下次不可以這么過分了,萬一宮主突然回來,你知不知道我會受到什么樣的懲罰?”
雖是嗔怪,可童靜話音甜蜜而溫柔,這已經(jīng)他們第一次,可她感覺每一次都好像是第一次。
他對她也總是像第一次那樣粗暴。
但他們都喜歡享受這一刻。
不過,今日的丁竹也已經(jīng)不再是年前的他,懵懂幼稚之氣已經(jīng)不見,神色間時不時還有些呆傻,但眸子里露出的厲芒,也很對得起他這張?zhí)焐匿h銳面孔了。
丁竹定音道:“我當(dāng)然知道宮規(guī),但就是師叔回來,要罰就讓師叔罰我,我不會讓你受傷害的?!?p> “再說,你不是說我們相愛是沒有錯的,就是宮規(guī)也管不了我們,那還有什么好怕的。我們再來一次,我好喜歡你……”
“等等,等等……”童靜趕忙阻止他,問道:“你剛剛的話,再和我說一次,我喜歡聽?!?p> 不管幾歲的女人,熱戀之下竟都是這么傻!
丁竹這張鋒銳面孔笑起來并不好看,可他還是笑道:“我當(dāng)然知道宮規(guī),但就是……”
童靜臉色一變,眼角的美人痣似乎在笑這個傻瓜,她道:“不是這句,最后那一句?!?p> 丁竹這個呆子還真就想了想,才面對童靜,低語道:“我好喜歡你?!?p> “再說一遍。”
“我好喜歡你……”
“再說一遍……”
“我好喜歡你……”
“再說一遍……”
“我好喜歡你……”
“一直對我說好嗎,加上我的名字,我喜歡聽你說這句話。”
“我好喜歡你,童靜……”
“童靜,我好喜歡你……”
閣樓頂層呼聲一直到黃昏才停,幸好這里不常有人來,要不然一定會大吃一驚。
“好了,你還沒夠了……”
又是童靜嬌羞溫柔的嗔怪聲,繼續(xù)道:“我要去給弟子們上晚課了,見不到我她們一定會來找我的,要是讓別人看見咱們倆這個樣子,可怎么辦呀!”
這哪里有半點清凰宮大閣主的威嚴(yán),分明就是在外偷情,害怕被丈夫發(fā)現(xiàn)的婦人。
童靜不給丁竹開口的機會,因為她知道他會說:“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你受傷害的……”
可是,丁竹畢竟涉世未深,不知人心,他還不明白,要是讓人發(fā)現(xiàn)他們這樣做,別人的笑話他是擋不住的,修為境界再強也擋不住。
可這樣的事童靜很明白,心里很復(fù)雜,捂住他的嘴,道:“你什么都別說了,我知道你會保護我,可是你不可能讓別人都閉嘴不笑話我,說我們閑話吧?”
“所以,我們的事不能被別人知道,誰也不能說,你……你在這里等到午夜,我決定今晚來找你,我們再……”
她脫離了他,還是那身如墨入水渲染成的道袍,快速穿上,凌亂發(fā)絲也被她用木梳子全部盤起。
童靜從不重妝,只是洗了把臉,就走。
“在這里等我,哪里都不許去?!遍T前未開,她還回頭提醒他,本就魅惑的面容笑起來更媚更妖嬈。
童靜走了,帶上了房門。
可丁竹還真就一動不動,笑意綿綿躺在床上等著黑夜,他從不覺得黑夜會變得這么美好。
那十八年枯坐,他簡直白活了。
他們畢竟還是未婚未嫁的小伙子和大姑娘,相愛也是人之常情。
雖然,他們在宮中的輩分和年齡都有差距,卻還是相愛在一起,這份美好與甜蜜是完美的,若不是那該死的宮規(guī),誰也不能說他們怎么樣。
可是,這樣的地下戀,他們還要忍受多久?為什么就不能在眾人祝福中繼續(xù)下去呢?
只可惜,有些事,有些人,還有這老天爺,偏偏要和懵懂的小伙子,無知的大姑娘開玩笑。
老天為了什么?人又為了什么?
就在這一夜,也就在天剛?cè)谥螅魂囷L(fēng)吹開未鎖房門,柔軟的嬌軀又撲在了他身上。
屋子里沒有點燈,她也總是在沒有月的夜里來,這才能不被別人發(fā)現(xiàn)。
他們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黑的夜。
溫柔的聲音,吐氣如蘭,道:“衣服都脫了,你是在等我嗎?”
“嗯,我一直都在等你,一直沒有動,哪里也沒有去。”丁竹說話還是一樣的傻。
雖然,這一年多他學(xué)了不少東西,人情世故也懂了不少,可他卻沉淪在戀愛的滋味里,連黑暗中的人兒,都分不清。
“糖果,嘗嘗這是什么味道的?”她每次來都會帶來糖果,親手喂給她。
那雙他早已經(jīng)習(xí)慣的手,甚至比他自己的手都親密。
“山楂味的,就一顆?”丁竹傻傻問,沒吃夠。
她卻道:“傻瓜,我不是和你說了嘛,喂你吃的糖果越少,我和你在一起的時間就越長……”
“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只有一顆糖果,意味著什么?”
丁竹傻笑道:“你能陪我的時間更長了?”
“不……”她搖頭否認(rèn),可以聽見發(fā)飾流蘇搖晃的聲音,她將發(fā)飾都解了下來,衣帶也松了……
她道:“這意味著今夜我是你的,這一輩子,這一生我都是你的了……”
黑暗里他們誰也看不見誰,他更分不出眼前的人是誰!
直到午夜,門外一盞燈從遠(yuǎn)處臨近,人影就要開門。
“誰?”
丁竹大喝一聲,他身邊的人也嚇了一跳,竟是快速拾起衣服,都沒穿就倉皇掀窗飛逃。
見她如此,丁竹來不及阻攔,直盯著門口,很憤怒。
這種時候,不論是誰被打擾,都會生氣。
可是,推門進來的人卻是他永遠(yuǎn)也想不到的人,看見她,丁竹似乎被凍住了,又似石化了,不遮不掩就坐在床邊看著她。
直到她走到丁竹身前,丁竹回頭看向窗外,這才忽然發(fā)現(xiàn)給他吃糖果的人,和眼前這個人……
似乎,好像,仿佛,大概,應(yīng)該不是一個人???
“你怎么了?”
這才是那個溫柔的聲音,和之前那個人很像,幾乎分辨不出區(qū)別。
見他不回答自己,童靜只好彎下腰,提燈在面前,面對面溫柔似水,問道:“是不是等我等的太久,剛剛睡著在做夢,被我嚇著了?”
她竟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赤裸,床鋪的混亂,房間里的旖旎異香,她還以為是丁竹沒有收拾房間。
童靜溫柔地笑,昏暗下魅惑的臉更有情調(diào)。
可是,丁竹卻傻了,更傻了,喃喃道:“不是你,她不是你……”
不由分說,丁竹也從窗戶跳了出去,神識散發(fā),尋找著之前的人。
他相信那人走的不會太遠(yuǎn),因為她沒穿衣服。
可是,沒有人……
在這清凰宮第一閣連片樓宇中,除了已經(jīng)睡下或是還在靜坐修煉的女弟子外,沒有任何一個可疑的人。
但,丁竹涉世未深,他又怎么可能有那樣的智慧,想到這里的任何一個女弟子,都有可能是剛剛陪他的人。
就算是他能想得到,他也找不到那人了,也不可能一個一個找人去問。
這時,童靜飛身而出,提著燈來到丁竹身邊,微寒問道:“怎么了,你在找誰,難道有人偷入宮中?”
這位大閣主心思縝密,卻也從未想過,這個真傻的男人,剛剛會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做他們倆才該做的事。
在面對童靜,就算丁竹呆傻,此刻面上,心里也都不好受。
每次黑暗無光的晚上,給他來送糖果,送甜蜜的人,竟不是眼前的童靜。
而他卻把那人當(dāng)成了童靜,一開始就對她無禮,這一年多來,他們怕被人發(fā)現(xiàn),總是白天偷偷在一起,誰也不會想到他們會在白天幽會,晚上卻從沒有過。
那么,那些個無月無光的夜晚,又是誰和丁竹在一起?
是誰?
他竟會把她們弄混成一個人!
“不是你,原來我錯了,不是你……”
荒唐可笑,此刻的丁竹都覺得自己太傻太笨,這么久居然都不知道是兩個人,還和她們發(fā)生那么親密的關(guān)系,還自以為是的甜蜜幸福。
看他的樣子越來越古怪,聽著這話,童靜心里也有些發(fā)顫。
可童靜微笑著,溫柔問:“你在說什么?你把事情告訴我,我?guī)湍憬鉀Q,好不好?”
“來,我們先回去。”
大庭廣眾之下,雖是黑夜,童靜也不敢拉丁住的手,只能催促他。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
可是,丁竹內(nèi)心愧疚,根本無法原諒自己,想想第一次強迫童靜,是他強迫她的……
他心里一直裝著另一個人,一直都錯了,他不該把童靜當(dāng)成她,當(dāng)他明白自己的錯誤,本該被發(fā)現(xiàn)的錯誤,他明明可以阻止的錯誤,可他卻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還把她們當(dāng)成了一個人。
一年多來,他學(xué)的最多的就是對錯是非,善惡黑白……
她不惜為他違反宮規(guī),還告訴他他們不是錯,只要相愛就不會錯。
可,他錯了……
一開始他就不該強迫她,不是他們的錯,是他錯了……
這是自他師傅死后,感受到的悲痛。愛戀享受甜蜜時,感受到的幸福甜美。第三次感受到了一種穿心的滋味,強烈的感情波動。
他對不起童靜,也對不起那個人,他無法原諒自己的錯誤,這天大的錯。
他接受不了自己的錯誤,不敢再去面對童靜,一轉(zhuǎn)身,然后他就跑了。
“丁竹,你去哪兒,快回來……”
童靜呼喝,去追。
可丁竹速度太快,她一句話未完,一不見了丁竹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