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分兩層,上面一層作為觀光用,下面一層更大,設立船帆,瞭望臺兩根巨柱豎立,當中留出巨大貨艙口,這里便是水手們活動之地。
但此刻,若大的船,甲板上兩個人騰轉挪移,一人使劍,身姿翻飛如蝶,劍勢卻如天塌地陷,無堅不摧,攻向只憑一雙鐵拳迎擊的男人。
這兩個人穿著是水手服,大紅麻衣,頭戴黑色大檐帽,丑是丑點,但一旦發(fā)生海難,這樣的衣服在茫茫大海上卻可以救命。
只是,這二人卻不知道有什么仇怨,居然在船上就動起手來,憑他們的功力,若是打壞了船帆,一船人都要遭殃。
不過對于這樣的打斗,這一船人似乎并不感到害怕,上層甲板圍滿了人,二層甲板水手們分立船舷,觀賞比斗。
“好一雙鐵拳,這橫練硬功,怕是已低過任何神兵利器?!?p> 上層甲板看熱鬧的人不少,都是要去蒼坤小陸做生意的浩氣大陸商人,不少人都在叫好。
“小兄弟,你拳頭這么厲害,別總是躲,打他呀……”
……
“誒呦,錯失良機了!”
……
圣武道界尚武,即便不是武者也能看出些許門道,都不看好用劍之人,反而給那用拳之人叫好。
這不禁氣得那用劍之人出劍越發(fā)凌厲:“我武道境界明明比他高,劍也用的浩瀚磅礴,他不過仗著肉身強橫,你們瞎叫什么叫。”
猛烈攻勢下,用拳之人只守不攻,似乎有意與對手比拼消耗,腳步輕快,躲來躲去。
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江瑚、蝶珊!
出海已經一個月的時間,因為和船上的人都混熟了,江瑚和蝶珊沒有繼續(xù)隱藏自己,以護衛(wèi)船只安危,武者身份露面,之后每天都在甲板上比斗。
這也算是消磨時間的辦法。
即便船很大,船上設立了不少娛樂設施,可在這茫茫大海上不過滄海一粟,天天看著那么幾種玩意兒,就是夜夜舉辦宴會,眾人早就玩兒膩了。
如今,兩個人在船上比武,眾人也是樂見,甚至開了盤口下注,就賭這對珊瑚姐弟的輸贏。
只可惜,每一次都是江瑚主動認輸,他不過是想與蝶珊比武,一來精進自身武道,二來消磨時間,可沒想擊敗蝶珊,也不管他人怎么樣。
之后幾天,船上的人輸錢輸的厲害,江瑚頓時成了眾矢之的,有好幾個武者站出來跟他打。
后來打著打著,江瑚變成了船上第二強者,再無人敢惹。
至于為什么是第二,因為他總是輸給蝶珊這個第一呀。
兩人比斗之事,現在已經成了船上最好的娛樂項目之一,眾人雖不再賭錢,但能看兩個人在茫茫大海上打架,這實在是刺激。
飛身躍起,墊腳跳上帆柱,旋身一拳轟出,撞上蝶珊沖來一劍。
今天,眼看著蝶珊劍勢越發(fā)凌厲,江瑚也被打出了些許火氣,畢竟那么多人看著,天天被打的凄慘落敗,臉面不好看啊。
拳上靈力噴吐,武道之力結合凌傲拳意擊出,絲毫不比蝶珊劍鋒銳弱。
反而,因為江瑚靈力修為雄厚,這一拳隱隱將蝶珊壓制。
此刻,蝶珊從下至上出劍,靈力修為又被壓制,劍尖剛與江瑚鐵拳撞擊,身影便向下跌去。
雖一退再退,可蝶珊猛然發(fā)力,玄奧妙力劍上分,臂轉前刺劍鋒盛。
江瑚身影也在向下落,拳頭迎著蝶珊的劍,忽地閉目,仔細感受蝶珊劍上玄妙。
雖不能用神識之力,但神與道合,武道之力一絲絲穿透空間,再與蝶珊釋放力量觸碰,便能更清晰感受到高境界武道之力的玄妙。
從一開始,江瑚的注意力都在蝶珊的氣勢上,她劍勢之盛,每一劍都似天塌,鋒利的劍,攜煌煌天威降臨,壓的人想給她跪地臣服。
只是,蝶珊的靈力修為有缺陷,不能讓一劍之力長久留存,她必需出劍,收劍,再出劍,高深武道之力才會剎那乍現。
所以能令江瑚仔細感受武道高深之境的機會只有一瞬間。這一瞬間,江瑚旁無雜念去感受,卻忘了他們正在下墜。
眼看著,蝶珊就要墜落在甲板上,她若收劍,必定挨上江瑚一拳。
可若是不收劍,她真怕自己傷了他。因為她知道他現在在干什么,那已是不顧自身性命安危的修煉方式,她何曾見過這樣的瘋子。
瞬間決擇,蝶珊并沒有收劍,雙腳飄然落地,手中劍高舉,她只希望江瑚還留有一分警惕在外,不要完全陷入修煉之中。
叮!
劍尖與拳相觸,震鳴聲氣爆,江瑚無傷,劍卻緩緩彎折。
蝶珊只覺沉猛巨力下壓,自己若是不出全力,必定被這一拳打成肉泥。
這是她除了與自己母皇劍皇過招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強勁的壓迫力。
如此逼迫下,蝶珊氣勢二度攀升,為了自保,管不了江瑚是否受傷。
意志所向,劍鋒如千軍破城!
事實證明,就是蝶珊全力蓄力一擊,也未必傷得了江瑚一根毛,他的肉身之強橫,遠超他人想象。
而江瑚也知道自己一旦陷入感悟之中,很可能誤傷蝶珊,所以他早就將肉身之力運轉極致,只是憑借肉身之力硬撼,希望蝶珊不要留手。
此刻,又覺蝶珊氣勢攀升,武道之力壓迫覆身,攪動,變化,伴著鋒銳劍氣穿刺,切割。
江瑚知道自己可以全身心投入到感悟之中,自己不還手,不必擔心誤傷蝶珊。
這倆人,都擔心傷了對方而不敢出全力,此時此刻對接一招,終于逼出了他們各自全力,一個防,一個攻。
蝶珊全力已出,江瑚隱而不發(fā),全憑肉身,誰傷了誰,可就不一定了。
但即便是全力,卻也只在交鋒的一瞬間,江瑚才能感受到蝶珊劍氣、靈力、武道之力,三種力量互相轉化,最后化作那一劍,玄妙中又隨著蝶珊意志生出煌煌天威不可撼之威勢。
“三種力量的互相轉化?”
“還有她的意志所向,以意化力……”
江瑚找到了一絲契機,或許要將武道之力化成自身的某種力量,配合功法之類轉化,隨意而動,便能入后期之境。
剎那交鋒,瞬間感悟,兩人氣勢忽然間收斂,竟是很默契的同時點到為止。
“你瘋了么,這么想死……”
江瑚飄飄然,卻還沒落地就聽到這一聲呵斥,緊接著就是一腳,倒退去,耳邊風聲呼呼。
蝶珊怒罵,給了江瑚一腳,直把他踹下了船。剛剛那一刻,蝶珊真被江瑚那種悍不畏死的氣勢給嚇到了。
他這樣修煉,萬一失手,命可就沒了。
蝶珊很氣,他怎么能為了修煉,不顧性命呢!
噗通嘩!
落水聲,海浪翻涌,卻傳來這么一聲興奮大叫:“謝謝你,我明白了!”
只是聽到這一聲,卻不見江瑚的人,蝶珊跑到船舷,觀望海面。
江瑚穩(wěn)坐海面,被海浪推著飄來飄去,竟就這么在打海上修煉起來。
船上的人無不稱奇,唏噓不已。
“哼!”可蝶珊冷哼,轉身返回自己船艙:“該死的混蛋,在海里泡著吧!”
對武道又有新的想法和理解,江瑚立刻開始嘗試推演,若是能成,境界突破便指日可待。
修煉武道,不同修煉別的大道,武道更重精神層面的境界,剎那的明悟,精神層面境界到了無論能否掌控其力,都是突破,日后慢慢揣摩,便可用出玄妙巧勁。
船越行越遠,大隊伍不會為了一個人而停船。
再說還有蝶珊一語:“不用管他……”
江瑚不著急去追,盤踞武道之力,轉化力量,結合精神意念綻放種種恐怖攻擊,點滴進展。
直到十幾日后,江瑚回到船上,滿面喜色,明顯證明,他武道境界新突破。
“后期?”得知江瑚晉升,蝶珊不相信,卻又不得不信,隨后傲慢嬌氣道:“哼,有什么了不起,我還是巔峰呢!”
對江瑚,如今蝶珊也算知根知底,知道他到來圣武道界才不過兩年,可僅僅兩年,便從一個武道渣渣晉升至武道后期之境。
這速度何其恐怖,何其嚇人!
另外,蝶珊又不禁想:“我和這混蛋打賭,輸了可要給他當丫鬟一個月,憑他天賦,我恐怕是……”
當初約法三章時,兩人賭氣打賭,兩三年內,江瑚武道境界能不能入主道,輸的人就給對方當一天的奴才。兩人還要比比,看誰能先破入主道境,加注,輸的人要當對方一個月的奴才。
眼看著江瑚天賦絕倫,蝶珊忽然有了危機感,自己堂堂帝國太子,給別人當丫鬟,這像話嗎。
一旁,江瑚側臥,欣賞著蝶珊沉思面容,隱隱帶著危機感,猜測她在想什么,忽然也想起了之前打賭的事。
“她必是為了這件事苦惱呢吧?”
但江瑚并不想氣她,只逗道:“那是,您是誰呀,堂堂帝國太子殿下,如今又是武道巔峰,只要向前一小步,便是主道境,而我不過才突破到后期之境?!?p> “唉,看來,我是非給你當一個月奴才不可了。”
非要哪壺不開提哪壺,江瑚繼續(xù)念叨著:“誒,我要是當你奴才,你想讓我干點什么事兒,我堂堂主道境也是要面子的,我猜,你絕不會讓我給你端茶遞水,潑洗腳,刷馬桶的,對不對,是不是呀?”
“你要不要計劃計劃,先告訴我呢?”
眼看這混蛋又貧,可想想讓他給自己洗腳,刷馬桶……
這好像,真不錯!
“哼,謝謝你提醒我,這還真不錯?!彪m然沒信心能贏這個混蛋,可蝶珊不想先輸了氣勢。
見她不愿理人,江瑚只好默不作聲出去,回來時撈了好多魚,又開始給蝶珊講自然游記。
船上的生活是無聊的,想要度過這慢慢長路,沒有娛樂項目,絕對會讓人發(fā)瘋。
長達三個多月的海上旅程,蝶珊并不無聊,因為江瑚讓她見識到了很多海洋珍奇,再加上又氣又逗,每天生活比其他人快樂多了。
又過去兩個月,大船航行到一片群島外,居然停船,放下小船,將一批一批貨物運入群島。
與船上人了解情況后才知,原來他們已經抵達蒼坤小陸。
之后又聽有經驗的水手說,蒼坤小陸海岸地勢奇特,凡是沿海地帶,幾千里大海都被群島包圍,形成了天然屏障,遠航船太大根本進不去,只能依靠小船分批運貨,要在這里停留一個多月的時間。
明白了這種情況,江瑚和蝶珊心知,要入蒼坤內陸恐怕不容易,還在海上他們便聽說,蒼坤小陸十六國,大多以城邦為國,一座城便是一國,現今一部分國家建立在稍大的海島上,要入蒼坤內陸必先經過這些國座落的島嶼,因為只有這些島國上才有船可乘。
剛剛抵達蒼坤,江瑚和蝶珊無權無勢,錢財帶的也不多,包船是不可能的事情。
“中次七國,大部分居于海島,其中金鷲國便是我們的第一站。”隨著運輸小船而行,江瑚回憶起劍皇告知自己的蒼坤十六國境況。
十六個國家因國力不同,分成上四大國,以王朝為稱,占據蒼坤內陸大面積地域……
后有中次七國,占據海岸,海島之地,國力都相當……
又有下五小國,穩(wěn)居蒼坤內陸中原地帶,產物豐富……
不過,這些都是英豐帝國掌握的幾百年前蒼坤小陸的情況,如今蒼坤小陸十六國如何,還需要細探,這也是二人到這里來的目的。
“蒼坤小陸無人認得我們,我們也不需要再隱藏什么,到達金鷲國之后,我們還是分開行動,你在明里鬧事,最好吸引金鷲國皇帝的注意,我則在暗中潛入皇宮查看密案,這樣可以更快了解十六國境況?!?p> 小船船舷旁就他兩人,蝶珊小聲言語,又道:“既然你那么著急提升武道境界,便去挑戰(zhàn)金鷲國內的武道高手,鬧的動靜越大越好,至于我……”
說到這里,蝶珊也要細想,因為要潛入金鷲國皇宮并不容易,人生地不熟,查看皇宮秘密檔案更難,他要在皇宮內挺停留的時間自認不短,時間是問題,她要以什么樣的身份留在皇宮中呢?
只是聽著蝶珊的計劃,江瑚就不同意了:“你做的事太危險,咱倆換換,你去挑戰(zhàn)武道高手,我去偷秘密檔案。一旦暴露,憑我之能掀翻金鷲國不成問題,可你想跑,恐怕都難?!?p> 但蝶珊并不領情,道:“約法三章,你得聽我的,我說怎么做就怎么做?!?p> “哼,密談蒼坤本就是我的事,你只不過是來護衛(wèi)我,主要行動你憑什么參與,大頭!”
也不知道她是個什么意思,還被罵成大頭,江瑚心里很不舒服。
可是仔細想想,確實是這個理兒,想反駁卻啞口無言,江瑚只能干瞪眼。
蝶珊又道:“就這樣辦吧,到了金鷲國之后,我再想辦法進皇宮,你在外面負責接應?!?p> 船不大,裝滿了貨物卻可乘坐十余人,江瑚和蝶珊就這般在船上與水手們又度過四五日。
在群島中亂轉,若無海圖指引,必會暈頭轉向,如此地勢便是蒼坤內陸的天然屏障,蝶珊也才明白,為什么母皇會這般忌憚攻打蒼坤小陸,要讓自己來密探。
四五天后,終于見到了人煙,龐大的島嶼,沙灘,渡口,岸口高塔上懸掛旗幟,黑旗繡金鷲,迎風飄舞。周邊海域軍艦大小不一,多達上百,旗幟統(tǒng)一,全是黑旗繡金鷲,有的展翅高飛,有的利爪出擊……彰顯不同編制。
再往島內看,隱約可見一座大城聳立,依山而建。
海岸口船只停泊,人員進出,皮甲士兵把守,一一盤查,防守之嚴密,絕對超出想象。
下船,登上陸地,江瑚和蝶珊都覺得腳下不穩(wěn),自己整個人都晃悠悠的。
但重任在身,兩人立刻觀察這異國風情,蒼坤之人,每個人面容看上去都有棱有角,大多是細眉凸額,眼睛內凹,長的很有特點。
不過,其中也夾雜著一些相較普通的人,江瑚和蝶珊二人往這里一站,顯得不是那么突兀。
只是,蒼坤之人的穿著服飾很有特色,因為是夏天,又在海邊,人人短褲短裙,露出一雙小腿。
而他們的衣服上的繡圖,大多是飛禽類,展翅高飛。
這金鷲國的人似乎特別崇尚飛翔,處處可見古老雕刻,無不是有飛鳥在天空翱翔。
脫離船隊,早已換上自己衣服的二人排隊接受海岸駐守士兵盤查,倒也沒有太大問題,順利進入島內。
島嶼很大,遠離海岸,在樹林中建有寬闊大道,直通金鷲國大城。
因為城距離不遠,江瑚和蝶珊便直行而去,一路上處處可見兵營一類,士兵訓練戰(zhàn)陣,喊殺聲震天。
“蒼坤十六國連年戰(zhàn)爭,無論哪一國都有不弱的兵力,此刻看這訓練,聽這喊殺,怕都是以一敵十的強悍兵將?!痹谲娭胁欢?,蝶珊瞬間便分析出了金鷲國兵力相當強大。
江瑚好奇問:“若是與帝國軍相比呢?”
蝶珊直搖頭道:“不好說,行軍打仗輪勝敗,要看的因素太多,砍殺之時,人都會膽怯,帝國軍已許多年不打仗了?!?p> 對自家軍隊,蝶珊似乎并不看好。
這也不能說她見識有問題,實在是當初斷南屏山脈一戰(zhàn),帝國軍的表現不怎么樣。即便是因為南岳侯陰謀導致,可那也給蝶珊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緩步走到金鷲國城,兩人不敢多言這些暴露身份的問題。
而為了按照蝶珊計劃行動,到了城門口兩人便分開,表現不認識一樣。
留下身份信息,簡易畫像,兩人順利入城。
只是他們那里知道,因十六國連年戰(zhàn)亂,刺客,殺手,暗探子不絕,這進城容易,出城難啊!
金鷲國城也很大,來回巡邏的士兵,對于整座城的防守之嚴,彰顯這并不是太平盛世。
城內建筑和石云城差不多,多是石砌,在街上做生意的人并不多,一家家店鋪大門緊閉,只在門上掛著營業(yè)中的牌子,街上除了巡邏的士兵,和著急辦事,神色匆匆的人,沒別的。
這哪里像一個國家的都城,簡直像是鬧了瘟疫的封鎖之地。
為了早日完成任務,兩人分開行動,江瑚立即就去打聽城內武道高手所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給蝶珊打掩護,吸引金鷲國全城人矚目。
至于蝶珊,到底要如何進入金鷲國皇宮盜取秘密檔案。
她可就犯了愁,異國他鄉(xiāng),一個高高在上,不懂民間人情世故的公主太子,能想到什么好辦法呢?
畢竟不知如何改扮,咱們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