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兵器不在身邊,秦淵也是頗為不適,又心系成化兄弟,怕他惹出什么事端來。
直到趕到城外的驛站,看到星輝的戰(zhàn)士正在驛站外悠閑的喂馬和兩兩訓練,秦淵才放下心來,抬眼一看,驛站的大堂內擠了不少人,秦淵將馬車交給手下,走進大堂。
老遠便看到成亥坐在大堂的一角,在賣力的吃著湯面,趙國的面食相當不錯,成亥面前已經擺了一摞大碗。
而成化卻抱著牛角雙刀,在人群中聽正中的一人說話。
秦淵打眼一看,那人打扮有些邋遢,也抱著把長劍,應該是江湖人士,不是趙國名館的劍客,他正唾沫橫飛的講著見聞,周圍圍坐的大多是帶著兵器的劍客或門派弟子,和成化一樣聽得津津有味。
這時候,那人正說到高潮處道:“你們猜怎么著?整個賢瑞客棧,一個活口都沒留!一百零八口人,一夜之間,全被殺了!可謂今年趙國第一慘案!”
秦淵打聽他說一百零八口,就能斷定他是在吹牛,但這個事件應該是真的,因為周圍的江湖人士都應該有所耳聞,只是沒有見到細節(jié),故頗感興趣。
那人道:“死就死了吧,更恐怖的是,殺人者將男丁集中到前院,全部斬首,然后擺成三座人頭塔,將女眷殺死后集中到后院,擺成一個圈,武安營趕到時,前后院子已經滿地是血,都沒地方下腳,尤其是前院的人頭塔,全都睜大了眼,看著大門,軍爺進門一看都差點嚇死!”
秦淵一聽,也能想象那場景的詭異恐怖,但覺殺人者很像是在執(zhí)行某種儀式,還有一些熟悉的味道。
旁邊有一個劍客問道:“就沒有什么線索嗎,整個客棧的人,就沒有一個逃掉的?”
說書那人道:“或許有,可這都四天了,武安營也沒找到逃掉的人啊,不過武安營倒是找到了其他線索,現在已經把死者都在客棧附近的山上安葬了?!?p> 馬上有人問道:“什么線索?有線索武安營還開出懸賞?”
說書那人翻了個白眼道:“老子怎么知道什么線索,老子要是知道自己去破案了,還有空在這跟你們哈牛皮?”
周圍人不禁紛紛甩手道:“害!扯的跟親眼見著一樣!”
秦淵從后拍了拍成化的肩膀,成化回頭一看是秦淵,哈哈一笑,招呼著成亥,付了銀錢,出了驛站,任憑那些江湖人士在里面各種猜測盤算。
秦淵拿出烏氏附贈的簡易地圖,從博陵城往北走大路兩三天就能到趙國中部珀江邊上的浩陵城,過了珀江再往西北走上四五日,就能到達央京南邊副城朱壽,
因為名劍大會參會者眾多,而且都是成群結隊、攜帶兵器,故將名劍大會前期的擂臺賽安排在央京周圍的四大副城,只有在擂臺賽上取得十勝以上,才能帶著隊伍進入央京城。而秦淵等人的目的地就是朱壽擂臺。
眾人又買了幾匹馬,向北出發(fā),秦淵親自駕著一輛馬車,成化老實不客氣的坐到旁邊,成亥一如既往的雙腳奔跑,剛剛吃飽了,成亥顯得很有精神。
成化道:“剛你也聽到了,那什勞子賢瑞客棧,就在俺們去浩陵城的必經之路上,本來明天傍晚趕到,還能住上一宿,這下誰知說沒就沒了?!?p> 秦淵嘆了口氣道:“趙國雖強盛,但依然有人為非作歹,咱們若路見不平,自當拔刀相助,可這案子已經有趙國的武安營在管了,咱們也插不上手。”
成化聳聳肩道:“俺只是聽說那賢瑞客棧的牛肉乃時天下絕味,這不嘴饞了么~”
秦淵對他翻了個白眼道:“趙國吃牛不犯法么?”要知道在九州很多地方,宰殺耕牛與殺人同罪。
成化道:“趙國的權貴就愛吃牛,雖然和秦國、重若邊境一直有摩擦,但是年年都還要從兩國買很多牛馬,這馬當然是擴充軍備,牛都是宰殺吃肉的,聽說那味道~”成化從未吃過牛肉,想著想著,口水都要流下來。
秦淵在仙山倒是吃過,還會很多做法,不過應國的耕牛太少了,既能拉車也能耕地,每一頭都是寶貝。
兩人一路閑聊,趙國的官道很寬,官道中間嵌著石板的地方是只有官家可以走,不時有插著金龍騎的軍士策馬飛奔而過。
官道兩邊還各有丈余寬是驛道,百姓絡繹不絕,車馬一眼看不到邊。官道兩旁常見村落農田,百姓安居樂業(yè)。每隔一二十里便有驛館茶攤,給行人歇腳,眾人雖然行的不快,卻遠比在應國趕路輕松愜意百倍。
秦淵默默心下決定,今后星輝城的大路也要像這般建設,既有助于開荒拓田,也能增強貿易往來。
第二天傍晚,官道上的車馬已經明顯行進慢了很多,鐘九從路旁快步上前探路,回來道:“前面就是那個什么賢瑞客棧,燒得只剩一半,確實是六天前被滅了滿門,店家、伙計、住店的一個沒剩,現在還有很多武安營的在沿路盤查?!?p> 秦淵摸了摸下巴,心想這從博陵城到浩陵城,來往車馬行人如此之多,路邊驛館客棧沒有一百也有八十,為何單單是這個賢瑞客棧遭了殃,難道是被人尋仇上門殃及池魚了?
直到天黑透了,才輪到秦淵的隊伍接受盤查,數十個披甲執(zhí)弩的軍士用拒馬做了個盤查點,沒幾百騎兵都很難硬沖過去。
秦淵將文牒遞上,抬頭看了下不遠處被燒得焦黑的一座樓院,應該就是賢瑞客棧了,但見客棧周圍都燃了火把,不少軍事把守不讓人靠近,確有一名身穿道家居士長袍的中年人站在倒塌的圍墻邊沉思。
也許是感受到了秦淵在看他,那居士回頭看向秦淵,二人得視線便在空中相遇。
秦淵只感覺對方的眼神十分銳利,比錦弦、成化都要強上不少,如同一把寶劍,刺入秦淵的腦海中。秦淵不自覺的運起內功與心衍之力預支對抗。
那居士有些意外,也不見他腳上如何行動,身子竟然十分輕盈的從客棧圍墻處“飄”了過來。
那居士背負長劍,手拿羽扇,羽扇朝秦淵一指,頓時周圍的軍士都爆喝一聲,圍了過來。黑漆漆的硬弩對準了秦淵等人。
秦淵眉頭一皺,向后退了幾步,雙手摸向兵器。后面的其他商客,趕緊后退,讓開數丈遠不敢上前。
那居士也沒讓軍士直接動手,而是等軍士形成包圍之態(tài),那居士才用有些沙啞的聲音道:“汝乃何人,為何會空云教的劍法?”
秦淵一愣,看向自己握劍的手勢,恍然大悟,自己很自然的擺上了春之劍的起手功架,讓對方認了出來。
秦淵趕緊拿出金牌道:“在下是應國來的劍客,前往央京參加名劍大會的!”
那居士眉頭一皺道:“我是問,汝為何會空云教的劍法!”聲音已經十分嚴厲,帶著陣陣余響,顯然是個內功高手。
周圍的趙國武安營的軍士紛紛瞄準秦淵,只等一聲令下就將他亂箭射死。
秦淵看著周圍軍士的姿態(tài),知道對方不是和自己開玩笑,趕緊道:“在下師承重若劍宗,學的是正宗的四象劍法中的春之劍?!?p> 那居士一愣,沒想到是這么個答案,頓時上下打量了一下秦淵,用羽扇向下壓了壓,周圍軍士見了,面面相覷,手下放下硬弩,成化等人也松了口氣。
那居士道:“讓你的人讓到一邊,你跟我過來!”他的話頗有威嚴,不容人拒絕,秦淵看了眼武安營的軍士,跟著居士走向燒毀的賢瑞客棧。
走到圍墻邊,秦淵向院內看去,雖然聽驛館的人說的人頭塔、尸體擺成圓環(huán)自然是沒有了,應該都被武安營收殮埋葬了,但滿地黑漆漆的血漬依然讓人觸目驚心。
那居士道:“吾乃御封的青云觀觀主,你若是劍宗的道家弟子,也可以叫我一聲師叔。”
秦淵知道酒瘋子年少時曾拜在道家學劍,酒瘋子對自己雖然沒有師徒之名,卻也有授藝之實,認酒瘋子做師父完全是秦淵占了大便宜,反正便宜師父已經有了,再多個便宜師叔也不吃虧。
秦淵趕緊拱手行禮道:“應國小子秦淵,拜見師叔!”
青云觀主道:“你可知這賢瑞客棧為何遭到滅門之禍?”
秦淵有些茫然道:“秦淵剛到趙國數日,還請師叔明示。”
青云觀主道:“這家客棧乃是罪己觀的幾名弟子隱居之所,是被空云教發(fā)現,趕盡殺絕的!”
“罪己觀?”秦淵聽水離說過,當年的空云觀分裂后,形成了兩個門派,一個是被稱為魔門的空云教,一個則是深受空云教毒害和自我悔恨的罪己觀,認為這幾十年的魔門紛爭都是自己的錯,故為罪己。
青云觀主道:“你既然不是空云教的人,那若在名劍大會上使起四象劍法,恐怕會被空云教盯上,你說你是劍宗弟子不一定管用!”
秦淵看著青云觀主的眼睛道:“實不相瞞,師尊以鏟除空云教為己任,弟子也曾多次遇到空云教的惡徒,本就勢不兩立,若是大會上遇上,就算他們不找我的麻煩,我也要找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