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不屑地揮了揮手。“哦，她講了幾分鐘時間是多么寶貴。用她的話來說，無限循環(huán)中的每一天都是寶貴的。而無限循環(huán)中的一年或更長時間？無價?！?p> 伊恩慢慢地嘆了口氣。他知道朱莉婭姨媽很有說服力；他可以看到自己被她的熱情所左右。
“你還是不想去，”母親繼續(xù)說。“一想到可能在一個循環(huán)中度過數年，你可能會喚醒一些休眠的親緣關系……你似乎對朱莉婭阿姨推動你參與感到非常沮喪?！?p> “那怎么…？”伊恩瞇起眼睛。最終是母親的影響讓我參加了這個實驗嗎？
“那么？”母親冷笑道?！叭缓?，朱莉婭阿姨威脅說，要把我們這一方從她每年的慷慨中割斷。她聲稱，如果我們不能抓住機會，那么我們就不值得她的幫助和關注?！?p> “長話短說，這都是朱莉婭姨媽的錯，”伊恩若有所思地低聲說，用叉子戳他的雞。
母親嘆了口氣?！皠e這么說。即使那個女人是你父親家的人，她也只是出于好意。你知道，她為確保你被選為實驗對象，拉了很多線。”
母親呷了一口水?！芭銮赡闶且粋€理想的實驗候選人。年輕，可能有一種隱匿的死亡親和力，而且……嗯，坦率地說，你是——曾經是——幾乎害怕一切。完美的人被送到像擴張器一樣的坩堝里?！?p> 理想的實驗對象。伊恩對此無法反駁：他認為研究人員很難找到另一個注定會喚醒99%親和力的候選人。
“你不知道嗎？”母親繼續(xù)說，臉上帶著嚴肅的表情?！澳阋呀浀玫搅艘淮蠊P財富。即使你還沒有醒過來，僅僅是你態(tài)度的改變就值得向茱莉亞阿姨表示感謝。下次你見到她時，你應該跪下來崇拜她的腳?！?p> “你知道我在那里呆了多久嗎？”伊恩問。
母親停頓了一下?！耙荒?？”
伊恩做了個鬼臉?！八哪甓嗔?，媽媽。四年來一直在做噩夢。不管這是多么大的恩惠，這個實驗都是不人道的?！?p> 這似乎對母親產生了影響，使她沉默了一分鐘?！八哪?？”
“四年。”
“他們說最長時間是兩年?！?p> 伊恩搖搖頭，幽默地笑了?！按_切地說，222個星期。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的實驗可能進展得太好了？”
母親抬起頭來，眉頭皺著。“什么？”
“你說我回到候診室的時間比你想象的要長。你有沒有想過是否出了什么差錯？”
伊恩停下來讓她回答。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顯然在等他繼續(xù)解釋。
“你有沒有想過，這個該死的實驗做得太好了，媽媽？”
伊恩知道他是在發(fā)泄自己的憤怒，但他想責怪別人，想發(fā)泄。把這個循環(huán)寫下來作為一筆財富是很難忍受的，特別是當財富的豐富很可能會讓他被鎖在某個地方，或者他的自主性受到限制。
他最初的計劃是試圖逃離他被關押的任何實驗室，然后回到赫克托學術界，沒有人比他更聰明。但由于他母親在樓上大廳，這個計劃很快就失敗了?，F在似乎不可避免的是，盡管有匿名的說法，但他的高親和力在某個時候會被泄露并與他有聯系。當那件事發(fā)生時，他已經命中注定了。一些機會！
母親用力拉她的袖子?！岸x得太好了。不要提高聲音，這會造成干擾。”
伊恩決定把謹慎拋諸腦后，當場告訴他母親。讓她也為他的未來擔憂吧。他俯下身，在她耳邊低語他的親昵。
他向后靠在座位上，向她投以挑戰(zhàn)性的目光。“那么？”
她只是茫然地瞪了他一眼?！拔以撛趺聪?？我不該認真對待你的斷言，是嗎？”
“你需要證據嗎？把我?guī)У竭b遠的地方，我會給你所有你需要的證據?！?p> 最后，伊恩注意到她的表情變成了一種擔憂。“但那是不可能的，”她喃喃地說。
“相信我，這是有可能的。事情發(fā)生了?！?p> “伊格那丟斯……”她帶著不安的表情看著他?！斑@……這是一場災難。如果這是真的。那么實驗者有你的優(yōu)勢嗎？”
伊恩點點頭?！八麄冇梦覀兊墓餐难酝{我，說如果我不宣讀，你會陷入昏迷?！?p> 母親的表情變得難看?！澳悄銘撟屛姨幱诨杳誀顟B(tài)！”她噓道。“這……我不能保護你免受輻射。你知道他們?yōu)槭裁匆紫冗M行這些實驗嗎？”
“為什么？”
母親轉過身去?！八懔耍∧愕民R上離開。”
“但如果我不回來做更多的測試，他們說——”
“我們會找到人來打破誓言，然后，在事實發(fā)生后，”母親憤怒地說?！暗惚仨氹x開。否則你將被迫宣誓，更糟?！?p> 伊恩咽了下去?！昂芎茫彼卮?。在循環(huán)中，歐里費爾曾經單槍匹馬地提到，他可以解決伊恩醒來時可能陷入的大多數誓言。伊恩認為是時候考驗他的話了。
“你今天必須離開，”母親堅持說?！袄硐氲那闆r是，盡可能地找個地方。也許是貝洛科，或者希巴里亞?！?p> “我心里已經有了一個目的地，塞萊根人不敢去的地方?！?p> 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是嗎？”
我在圈中度過的四年里制定了一個計劃，真的那么令人驚訝嗎？伊恩想知道。
“是的，塞萊霍王子聯盟?！?p> 伊恩在他們離開咖啡館之前就知道出了什么事。街上幾個便衣路人開始在外面閑逛；當他看著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時，他注意到他們正在謹慎地注視著大樓的第二層。他并不認為他是偏執(zhí)狂，以為他們是為他而來的。他越是看著他們，通過窗戶和墻壁感覺到他們的活力，他就越懷疑他們可能是練習者：他們的活力與普通人的活力有些不同。
“媽媽，”他低聲說。她剛剛付完賬，她的電腦屏幕上仍然顯示著已完成的交易?！拔蚁肟赡苡腥嗽谕饷娴任覀??！?p> “當然有，你……”她慢吞吞地說。伊恩很驚訝，她沒有叫他白癡、白癡、流氓，或者其他的好名字。不過，她話中的輕蔑是不可否認的。伊恩認為她會繼續(xù)鄙視他，至少是在潛意識里，直到他的行為支持了他的話。
他對此沒有意見。讓母親把他當作失敗者來對待更舒服。他想知道她什么時候注意到這些可疑的人，以及她打算什么時候告訴他。
“那么，我們該怎么辦？”伊恩繼續(xù)說，漫無目的地撕下一張餐巾紙?！拔覀兂姓J他們嗎？”
“我們應該等朱莉婭，”母親低聲說，厭惡地看著窗戶。
“她在這里？在塞萊約？”
“她不是，”母親不經意地揮了揮手解釋道。“但我一告訴她你被選為實驗對象，她就決定來了。顯然，她是乘交通工具來的?！?p> “她為什么決定來？”
母親干巴巴地看了他一眼?！氨M管我有疑慮，她似乎相信你會從擴張室中受益。”
她脫掉了領帶，然后甩了甩頭發(fā)，然后把頭發(fā)擰成一個緊緊的高髻。她的頭發(fā)是自然灰棕色和染成鉑金黃色的混合體，這兩種顏色的結合增強了她的容貌。伊恩把這束頭發(fā)解釋為一種象征性的姿態(tài)：母親是認真的。
很長一段時間以來，除了對范德里奇的怨恨之外，他母親一直沒有任何事情困擾著她。他瞇起眼睛。僅僅為了見證范德里奇的垮臺，為了報復而存在，發(fā)生了什么？然而她卻在這里，遠離朱庇特，和他在一起，在塞萊根的某個城市。
“朱莉婭阿姨現在在哪里？”伊恩問道，他的注意力仍然集中在咖啡館外的人們身上。他注意到一個身穿衛(wèi)兵海軍藍白套裝的男子來了，肩上有流蘇，腰帶上系著一把馬刀。他是該地區(qū)唯一一個表面上是埃爾德馬里衛(wèi)隊成員的人。伊恩知道，在塞萊霍，衛(wèi)兵經常在城市里巡邏，充當維和人員。但是為什么有人在咖啡館外面停了下來？
“她應該在15分鐘內到達，”母親回答，拉起她的手?！拔覀儎偟娇Х瑞^時，我給她發(fā)了信息。她一小時前在城市的另一邊開會?！?p> 伊恩清了清嗓子?！拔覀兊降自谀膫€城市？”
母親惱怒地嘆了口氣?！芭炼??！?p> 因此，帕迪尼亞省的首府，該省離SPU最近。伊恩想，我的運氣還不錯。唯一更好的地點應該是諾特拉利亞的某個地方，在那里，分隔塞萊約和SPU的拉姆齊灣狹窄到拉姆齊海峽。盡管諾特拉利亞與荒涼的齊古拉山有著共同的邊界，但有一小段海岸可以通向SPU的大陸。
伊恩突然松了一口氣，因為他在扮演戈多蘭·科羅納時研究了區(qū)域地圖。在循環(huán)之前，他對中西部的政治一無所知。
他們兩人在相對安靜的狀態(tài)下喝著一杯水，等待著朱莉婭姨媽的消息。十五分鐘后，母親的眼睛亮了起來。
“她來了，”母親輕聲說?！八F在正在下飛機?！?p> 伊恩點了點頭。最近的火車站離這里只有一分鐘的路程，所以朱莉婭姨媽隨時都會到達。
他還沒來得及看見她，就感覺到她正沿街走來。在與她共事幾天后，他無意中熟悉了能量在她體內的流動方式。因為朱莉婭阿姨是一位生活實踐者，所以生命的流動特別強烈。
繁忙的城市街道上的路人在她周圍分開，仿佛下意識地感受到了她雙重親緣的力量。她向咖啡館走去，但在入口處被警衛(wèi)攔住了。
伊恩曾考慮過用鞭打昆蟲的方法來監(jiān)聽咖啡館周圍的人，但他放棄了這個想法：練習者們可能會警惕最細微的死亡能量。因此，他只能猜測衛(wèi)兵說了些什么使朱莉婭姨媽臉紅。
交談了三十秒鐘后，茱莉亞姨媽哈哈大笑。衛(wèi)兵指著大樓，好像告訴她需要離開。
伊恩隨后看到她在周圍的一個球體中釋放生命能量，利用其壓力驚嚇衛(wèi)兵本能地后退幾步。她搖搖頭，穿過入口走進咖啡館，讓警衛(wèi)尷尬地站在門口。伊恩覺得那個人看起來像是想追他，但最后，他把自己的職位留在了門口，也許是為了讓別人遠離而不是把朱莉婭姨媽趕出去。
茱莉亞姨媽大搖大擺地走上樓梯時，母親的表情是鐵石心腸的。
“這種破壞真的有必要嗎？”
茱莉亞姨媽走到桌邊，雙手放在臀部?！拔覜]有發(fā)動任何行動。那個警衛(wèi)告訴我，我不能進入房屋，也不能解釋原因?！?p> 伊恩用手指敲擊桌子?！八赡芤呀浉杏X到你是一個從業(yè)者。如果他知道我在這里，他會想最小化未知變量?！?p> “實驗開始不到兩個小時了，你認為接骨木的守衛(wèi)可能已經在監(jiān)視你了？”她看了母親一眼。“他做了什么？弄壞了設備？拒絕履行誓言的條件？”
“不是那樣的，朱莉婭；實驗很成功?！?p> 朱莉婭姨媽笑了?！疤昧耍覀円粫涸僬?。但是成功并不能解釋為什么警衛(wèi)會監(jiān)視你?！?p> 伊恩能理解朱莉婭姨媽的沮喪。他沒有料到他的“機密”潛在領導人的結果幾乎會立即泄露。他認為這是他自己的錯，沒有核實任何保證保密的誓言的嚴重性。如果懲罰足夠低，研究人員可能會心甘情愿地打破它。
母親壓低了聲音?！拔覀儾粦撛谶@里討論這個問題。從這里到SPU最快的方式是什么？”
朱莉婭姨媽那鎮(zhèn)定自若的狂妄自大似乎漸漸消失了。“SPU？”她站著，嘴巴微微張著?！叭R霍沒有傳輸陣列通向SPU，伊奧拉納。請選擇其他地方?！?p> 伊恩的嘴角略微向下彎曲。他們倆都沒想到他可能有個計劃？
他已經考慮過一個他需要逃離塞萊霍的情況。在與歐里菲爾交談后，他在等待哈沙特召喚利維坦的日子里制定了幾種策略。當然，在所有這些場景中，他都是獨自一人，但他認為他的任何計劃都不需要修改太多，以顧及母親和朱莉婭姨媽。
如果他在塞萊約東海岸，拉姆齊灣沿岸，他考慮了三種不同的戰(zhàn)略選擇。首先，他可以向東逃到鄰近的法薩爾，這是他的家鄉(xiāng)沙特拉丹的一個省。如果他能在不被阻止的情況下到達一個懸停的地方。從那里，他可以向南進入SPU。
其次，他可以逃到金古拉山脈，然后向東前往SPU大陸。只有當他在諾特拉利亞或瓦利亞這兩個與山脈接壤的省份時，這才是可行的。
第三，如果他不能安靜地逃跑，他會創(chuàng)造一只骨龍，用它穿越拉姆齊灣。他會讓wyrm潛入水下，就在水面以下，這樣他每分鐘左右都能上來呼吸空氣。這將是一次痛苦的旅程，但他認為塞萊根人沒有辦法阻止他穿越海灣。如果他乘飛機去的話，一些元素論者也許能夠跟上步伐；但在水下，只有強有力的水元素論者才有機會。此外，雖然大陸可能擁有可以從空中對他進行轟炸的火炮，但他認為他們沒有能力在水下遠程射擊。
根據咖啡館外警衛(wèi)和眾多秘密特工的行為，伊恩排除了選擇一的可能性：他們永遠也進不去咖啡館。由于帕丁遠離諾特拉利亞邊境，他們不可能在南部逃走而不遇到麻煩。
這讓他選擇了第三個選項…
他盯著面前的兩個女人，意識到他錯過了她們戰(zhàn)略爭吵的整整一分鐘。
“那么，”他插嘴說，“計劃是什么？”
女人們向他轉過身來，眼睛里閃爍著隱藏的敵意。他想，他們似乎無法就該怎么辦達成一致。
“我有個計劃?！?p> 他們兩人幾乎一致地眨著眼睛。他幾乎可以聽到他們的想法：“伊恩有個計劃！”
是的，我有一個計劃，非常感謝！有時，他們對待他好像他真的很傻，好像他的好成績毫無意義。
“我并不是不知道這里的勢力在起作用。因為你們兩個都和我有關系，你們不能不被拘留而離開。我感覺你們兩個都希望避免被埃爾德馬里的特工拘留一段不確定的時間?！?p> 很明顯，塞萊霍不想讓他離開這個國家，因為他意識到他們已經成功地創(chuàng)造了一個巔峰實踐者。如果他們能夠控制他，他將是不可或缺的資產，如果他們現在不采取行動，他很可能會逃脫他們的控制。
他們磨磨蹭蹭的時間越長，接骨木人就越有可能派出自己的專家隊伍。也許她自己也會來。盡管伊恩與死亡有著很高的親和力，但他在循環(huán)中已經死了足夠多的時間，以至于他知道自己絕不是不可戰(zhàn)勝的。
最后，如果他被追捕的時間足夠長，他會變得疲憊，放松警惕。所需要的只是最短暫的時刻，那就是：他將喪失行動能力，被俘，被迫違背自己的意愿宣誓。至少，如果他處在老年人的地位，他會這么做。
“你說得對，伊奧拉娜，他變了，”朱莉婭姨媽說。
伊恩私下哀嘆道：“他們說得好像我根本不在這里?！?。
“我說我們是從拉姆齊灣逃走的。我可以帶我們穿過那片水域。這是一段很長的距離，但我想我們可以在16個小時左右到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