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部落舉行了篝火大會。
兩條大鱷魚,族人分而食之。
鱷魚連尾巴算在一起近五米長,宰剝過后,每條得肉100多斤。
于是,整個部落的200多人,敞開了肚皮,個個吃了個飽。
葉青的事跡,也在這種熱鬧的氛圍中被族人傳頌。
白天沒有下田不在現場的族人,聽了別人的講述過后,贊嘆之余,又加上自己的理解向其他不在現場的族人吹噓,以此證明自己沒有錯過這一盛事。
他們言之鑿鑿,賭天咒地,好像他們真的親眼目睹似的。
于是,人傳人,越傳越邪乎。
什么閃電、霹靂、金光啥的,都被族人舔加在屠龍的過程中。
當最終的版本傳回到葉青耳中,他目瞪口呆。
是我嗎,是我嗎,是我嗎?
我有這么牛逼克拉斯、有這么火花帶閃電嗎?
嗯,或許有吧!
嗯,很好,“神化”計劃,踏出了堅實的一步。
這可比劉邦宰白蛇要高大上多了。
屠龍啊,多響亮!
并且……
實打實,不做假。
篝火大會并不會經常舉行,只有發(fā)生重大的值得慶祝的事,才會舉行。
大會上族人一身盛裝,載歌載舞。
他們將各自珍藏的羽毛尋了出來,插在頭上做裝飾。
各種各樣的羽毛,五彩繽紛,爭奇斗艷。
當然,他們的羽毛跟族長的羽冠是沒法比的。
族長羽冠上的羽毛是最多、最長、最漂亮的。
這種場合,少不了族長的祭祀。
族長再次上場。
這次祭祀又有所不同。
明顯感覺到,族長吟唱的節(jié)湊和舞蹈的動作,明顯歡快多了。
這次祭祀,是在取悅天神。
兩個鱷魚頭被當做貢品,獻給天神享用。
在祭祀了天神之后,族人開始進食。
葉青坐在太康身邊,脖子上戴著獸牙項鏈,頭上也插滿了各種羽毛。
不是路演,而是入鄉(xiāng)隨俗,他接受了部落的習俗,成了地地道道的小原始人。
他想明白了,“神化”自己,如果自己和族人不在一個頻道上,怎么去“神化”呢,事倍功半啊。
太康在烤肉,時不時掏弄一下火堆。
他將圍成火塘的石頭中,一些被烤得“出汗”的石頭挑了出來,撥到一邊。這些石頭太脆了,烤著烤著,就會冒出白色的“汗”,也很容易碎掉。
葉青興致勃勃地欣賞族人的歌舞,偶然看見被太康撥弄出來的會出“汗”的石頭,然后,他的眼睛瞬間直了。
他連忙將撥開的石頭撿了回來。
因為太過于急切,忘了石頭是剛剛從火堆中撥出來的,這一撿便將手燙出了水泡。
他顧不得水泡,將石頭撥到腳前興奮地仔細觀察著。
這是一種灰色的石頭,那被烤出的“汗”,泛著銀白色的金屬光芒。
拿石塊戳了戳,銀白色金屬塊上出現一個小坑。
好軟。
“哈哈哈哈……”
他狂笑起來,這是錫?。?p> 有了銅和錫,他就可以點亮青銅科技樹了??!
他很是急促地問太康:
“這種石頭哪來的?”
太康見葉青很感興趣的樣子,教育他:
“這種石頭,是沒用的石頭,它太軟了,做石器一碰就碎,你看啊,連做火塘的基石都不行,烤著烤著就會‘出汗’,就會自己散開碎掉?!?p> 葉青拿著會出“汗”的石頭,很努力地壓制著自己的激動,如果不壓制,他擔心自己會像羊癲瘋一樣手舞足蹈地狂跳起來。
葉青焦急地問道:“這種石頭哪里有?”
太康不懂葉青為什么這么激動,說道:
“部落外墳地那邊,坡地上隨便刨刨,全是這種石頭。”
葉青:“……”
這是穿越“隨身”大禮包?
他伸出中指,狠狠地指向天。
“草!”
……
咔嚓!
漆黑的夜空一道粗大的閃電劃過。
不知何時,天空烏云集結,星光全無。
不一會,大風驟起,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落了下來。
下雨了。
篝火大會草草結束。
族人做鳥獸散,各回各家。
接下來幾天,白天連著夜晚,大雨一直下,沒有一刻停止過。
雨一天一天下,族長的臉,一天比一天陰沉。
太康也不例外,臉陰沉得能擰出水來。
所有族人都一樣,全都待在矮小破舊的茅屋中,憂郁地望著天,族人仿佛集體化身成了多愁善感的詩人,傷春悲秋起來。
咔嚓嚓!時不時的閃電,照亮了族人一張張陰沉、憂慮的臉龐。
轟隆??!不斷響起的雷聲,擊打在每一個族人的心頭,令他們的心,不斷下沉,下沉!
嘩嘩嘩!傾盆而下的大雨,將族人眼中的希望,一點點澆滅淹沒,希望漸漸變成了絕望。
小小的部落,在大雨中,陷入沉靜、死寂。
葉青閑著的時候制作出來的蓑衣,這時發(fā)揮了作用。
族長戴著斗笠,披著蓑衣,一次次帶著憂慮出門,然后一次次帶著更大的憂慮回來。
葉青對部落彌漫著的絕望情緒,很是不解。
“下雨而已,又不是天塌了,怎么這么緊張?”
阿杏雖然也心情憂愁,但還是很耐心地對他解說:
“下雨河水會漫上來,稻田全都在河邊,會被河水淹,可稻谷還沒有收割……”
葉青的心,猛地一沉。
他是城市中呆慣了的人,怎么也不會從下雨聯想到稻田,被阿杏這么一提醒,他心思稍稍一轉明白了其中的厲害關系后,立時心神巨震,腦中嗡嗡嗡地轟然作響。
這還真就和天塌了差不多??!
水稻雖然喜水,但長時間被淹沒浸泡在水里,也是會被淹死的。
稻禾被淹死,稻谷就顆粒無收,沒有了收獲的稻谷,今年部落就要完全靠采集狩獵過日子。
這樣的日子要持續(xù)一整年,直到明年的稻谷成熟再次收割的時節(jié)。
可以想象,整整一年的那種日子,絕對是噩夢般的地獄。
饑一餐,飽一餐,那是算好的。
狩獵沒收獲時,只能餓肚子,或是吃草根,吃樹皮……
會死人的??!
看看自己六歲的小身板,小命堪憂??!
這還真是看天吃飯啊,一場雨而已,影響竟有這么大!
他開動腦筋,思考對策。
他不想挨餓,不想死!
思忖半天,對被淹在水里的稻谷,葉青發(fā)現自己也沒轍,他能想到的只有補救措施……
人力在大自然的偉力面前,太渺小了啊。
雨,一天天的下個不停,好似天漏了個窟窿。
河邊一片汪洋,稻田中的稻禾,被淹得看不見一點點影子。
稻田成了各種魚類的天堂,時不時地有魚兒歡快地躍出水面,叼住水面上所剩不多的稻穗,又噗通一聲落回水中,連帶著被魚口銜著稻穗的稻禾,被折斷倒伏淹沒入水中。
大雨中,小小的部落,孤獨、死寂。
文明的痕跡變得越來越模糊,部落與蠻荒的曠野漸漸地融為一體,分不出彼此。
大雨似乎誓要將這一小撮文明的火苗掐滅,讓世界再次重置到蠻荒的本源狀態(tài)。
鹽老鼠
啦啦啦啦,票票像雨一樣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