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能一頭扎進金雁翎懷里盡述心中的委屈,可顏西在這兒,阿鳶只能目光灼灼的望著金雁翎。
“雁翎……”顏西出聲喚道:“既然你也來了,就留下陪我一同守歲吧。我一個人過年也怪凄涼的。”
“也好……”
金雁翎說完就扶著阿鳶一同坐回了桌前。
顏西為金雁翎斟了杯酒:“喝杯酒暖暖身子?!?p> “記得我們第一次一起喝酒,喝的就是這刀劍笑?!苯鹧泗嵋槐葡露?,面色和緩,盯著手中的酒杯沉聲道。
顏西也執(zhí)起酒杯一飲而盡:“是??!是你從侯爺?shù)木平牙锿党鰜淼摹D憬o了我和文博一人一壇,我醉了三天三夜,驚動了整個太醫(yī)院。文博更是出了大糗,從侯府一路吐回了伯爵府,被老爵爺好頓收拾。”
顏西目光柔和迷離,思緒像是回到了許多許多年前,他們都還是翩翩少年郎,鮮衣怒馬,心似驕陽。
“我也被侯爺關了一個月的禁閉?!苯鹧泗犭S意的答道。手里還攥著阿鳶柔滑的小手,有一打無一打的攢捏著。
顏西目光落在二人交握的手掌處,怔怔出神……
“如今大軍壓境,說來可笑,竟是為了一個女人……”顏西將目光轉向阿鳶,語氣涼薄的說道。
抬手理了理阿鳶散落在額前的碎發(fā),金雁翎沉聲道:“荒唐!莫說我的阿鳶不是他的王妃,就算是,那又能怎樣?”
金雁翎說完,帶著阿鳶一同起身,周身的靈力絲毫不加掩藏,蒸騰雄厚的靈氣在二人周身形成天然的屏障。
“顏西,你想要的我都能為你謀取,唯獨阿鳶,若再有下次,休怪我不念舊情!”
金雁翎說完,便帶著阿鳶轉身離開了汀蘭苑。
顏西頹然的倚靠在椅背上,緩緩地合上眼簾。
渡劫期……金雁翎!渡劫期!三月不見你竟直接達到了渡劫期!
“呵呵!呵呵……”顏西冷笑出聲,雙肩不受控制的抖動開來,口中念念:“竟是到了渡劫期了么……呵呵……呵呵……”。
金雁翎!他總是這般得天獨厚!二十五歲的渡劫期修士,簡直恒古未聞!
他早就知道與金雁翎為敵實是不智之舉,可每每見到阿鳶,他都情難自禁,他甚至相信閔斕王真的就只是因為阿鳶大動干戈,因為他知道那個女人到底有多誘人……
梧桐別苑里,姽婳已然換回自己的模樣立在院中。
“姽婳有負將軍所托,請將軍責罰!”
姽婳真的很懊惱,她以為除了閔斕王再沒旁人會覬覦阿鳶,阿鳶該是安全的。終究還是她大意了,誰承想顏西也對阿鳶存了那樣的心思。
“不全怪你,能拖到今天你功不可沒?!苯鹧泗嵴Z氣平和的說道。
“將軍的修為竟然已經(jīng)到了渡劫期?!”抬頭看向金雁翎,姽婳被他周身散發(fā)著的靈氣所震撼。
從來只是聽說大成凝元境后就是渡劫期,屆時可能會迎來天劫,可依著正常的修煉速度,達到渡劫期怎么也得個兩三百年吧!
二十五歲的渡劫期修士,金雁翎他是如何做到的?她真的很好奇渡劫期修士的水平是什么樣的。
“卻也不見得是好事。你先下去吧,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拿去吧!”
金雁翎取出一枚赤紅色的果實遞給姽婳。
姽婳接過激動不已,接連道謝退了出去。
“雁翎……”
阿鳶一頭撞進金雁翎懷中,將整張臉埋進他寬廣的胸膛里。
將阿鳶攬在懷中,低頭吻了吻阿鳶的發(fā)髻:“阿鳶,你受委屈了?!?p> 抬起深埋在金雁翎懷里的小臉,阿鳶伸出纖掌撫上金雁翎的臉龐,三月未見,他的棱角更加深刻了。
“你輕減了……”阿鳶心疼的說道。
“近半月急著趕路,顧不上用飯,澡也沒洗,急著回來見你。你聞聞都臭了?!苯鹧泗岽蛉さ?。
“那我去給你準備洗澡水?!?p> 阿鳶破涕為笑,心知金雁翎是在逗她。以金雁翎的修為早就可以辟谷不食,餐風飲露了。修士都是無垢之身,哪里會臭的?
“好!”金雁翎爽快的答到
整飭完畢已經(jīng)是子夜十分。
“阿鳶,新年快樂!”
紅燭搖曳,二人對坐在床前,金雁翎將手中的玉簪輕輕插在阿鳶的發(fā)髻之上。
發(fā)簪樣式簡單,就是普通的羊脂玉簪??刹逶诎l(fā)上之后,阿鳶明顯地感覺到,身上有什么地方不一樣了,那種感覺很難描述。
“這是什么?”阿鳶輕撫玉簪柔聲問道。
眼前的阿鳶依舊美艷絕倫,但戴上發(fā)簪后,那份亂人心志的妖媚之感卻不見了。
自胸中長出了一口氣,這玉簪果然如他所料,能封印住阿鳶的惑人特質。
從阿鳶回到他身邊直到今天,每每面對阿鳶,他無時無刻不在天人交戰(zhàn)。每分每秒都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血肉中據(jù)為己有。
想到顏西和閔斕王甚至其他修士,也都同他一樣覬覦著她……
金雁翎下意識的瞇起了眼睛,他們也像他一樣,在心里肖想了她無數(shù)回嗎?
“雁翎哥哥……”低聲喚回出神的金雁翎。
金雁翎低頭,對上阿鳶明亮清澈的眼眸,輕柔的吻,落在了阿鳶的眼睫上。
玉簪隱去了她的妖媚,可她原本的嬌憨氣質一樣令他情動非常。
“這是從烏拉善山取來的鎖靈簪,傳說中神明用來封印烏拉善的法器。阿鳶,你天生媚骨,天下間的修士見了你都難以自持,修為越是精深越是如此??蛇@樣會為你帶來數(shù)不盡的厄運。這鎖靈簪可以隱去這項隱憂,不要隨意取下。”
聽了金雁翎的話,阿鳶眼中突然淚光閃爍,情難自已:
“雁翎哥哥……你早就知道阿鳶是妖女了?你早就知道阿鳶天生就是禍水?可你還是為我修復了仙根,還為我涉險尋得解決之法……”
阿鳶聲音顫抖,淚水像斷線的珍珠一般灑滿衣襟,這些年的委屈仿佛開了閘的洪水,泛濫成災。
將阿鳶攬在懷中,輕柔的撫順著阿鳶的長發(fā),柔聲的勸慰道:“早就知道,可這本也不是你的錯。阿鳶是圣女也好,是妖女也罷,都無甚要緊。我都會同你在一起,天長地久,永不相負?!?p> 阿鳶動情的跪坐在床榻上,環(huán)住金雁翎的脖頸。
金雁翎悶哼一聲,從未有哪一刻這么嫌棄自己修為太高。
“阿鳶,你怎地還沒到凝體境?”
“為何一定要到凝體境?”阿鳶小聲問到,說話間身子還朝著金雁翎擠了擠。
金雁翎甚至覺得,再忍下去他說不定就得享年。
“以我的修為,恐傷了你……”
阿鳶眼睫低垂,小聲兒嘀咕道:“阿鳶愚笨,修煉一直沒什么突破?!?p> “阿鳶,有件事我得跟你說?!苯鹧泗嵴?。
金雁翎很少如這般鄭重其事的跟她說過話,阿鳶不自覺地緊張了起來,目光炯炯得望向金雁翎問道:“是什么事?”
被阿鳶秋水盈盈的目光盯得有些心癢,金雁翎伸手攬過阿鳶,將阿鳶的臻首埋進自己的心口。
金雁翎緩緩的開口說道:“阿鳶,我的天劫就快到了,不出一個月……”
仿佛是有什么東西擊中了阿鳶一樣,她感覺自己的心臟劇烈的疼痛起來。
天劫,那不就是雷劫!
感受到阿鳶身軀突然的僵直,金雁翎抬手輕柔地撫向阿鳶的脊背,繼續(xù)說道:“修為提升的速度已然不受我的控制,這次雷劫,我并未有萬全的把握,倘若我不能……”
不待金雁翎繼續(xù)說下去,阿鳶耍賴一般伸手堵住了金雁翎的嘴,將他即將要說的話擋了回去。
阿鳶嗔怒道。:“定然沒事的,你不許亂說!”
伸手將阿鳶覆在他唇上的手握進掌中。金雁翎繼續(xù)說道:“阿鳶不要鬧,要記住我現(xiàn)在跟你說的話?!?p> 阿鳶垂下眼眸,不再作聲。
“待流云城之事解決后,我們必須迅速返回天安城,若是我能將修為壓制住,把天劫延后,回到天安城我尚能夠有方法抵御雷劫,可若是回程途中遭遇雷劫,那么你切記要把這面鏡子和這只錦囊貼身收好。”
金雁翎說罷,便將一面巴掌大的銅鏡與一只金色錦囊一同遞與阿鳶。
“阿鳶……”金雁翎繼續(xù)說道:“若我真的渡劫失敗,你便拿著這只錦囊,這里面有些金銀,還有些田產地契。這些產業(yè)都在邊遠城鎮(zhèn)。每月都會有銀錢存入錢莊,你放心取用。倘若我真的不在了,這些足夠你此生衣食無憂。你可以按自己的心意生活,只是顏西他……他并非良配?!?p> “不會的,你一定不會有事的?!卑ⅧS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她不想聽金雁翎對她說這些,不想聽更不敢想。倘若他真的不在了,她也會隨他去吧……
阿鳶緊緊抱住金雁翎的腰身,她不想抬頭也不想說話,任由淚水大顆大顆的滾落。
她什么也不想說,她定然是要與他死生與共的。
紅燭漸漸燃盡,金雁翎向阿鳶體內緩緩的注入絲絲真氣,阿鳶只覺得神思倦怠,竟睡著了。
注視著阿鳶的睡顏,久久不舍得移開目光。
他的修為進階的太快太快,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
他將意念集中到眉心處,那里有一滴赤金色的液體流光轉動。金雁翎集中精力,將其從眉心處剝離,打開阿鳶手中的銅鏡,金色液體瞬間沒入其中不見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