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痕累累的本命神元,銜著聚靈草馱著小蛇,跌落在陳漢國帝宮飛仙臺之上。
飛仙臺上空空蕩蕩,只正中央一副太極圖生生不息地運轉(zhuǎn)著。
小獸拖著最后一絲力氣,爬到太極圖上。
太極兩儀,生生不息。
小獸瞬間化作一團白光鉆回了小蛇口中。
一蛇一草沒入太極圖消失不見。
太極圖之內(nèi),隱藏得是陳漢國的龍脈所在。
一塊巨大的玄冰臺漂浮在幽深的水潭之上,藍色的小蛇將聚靈草輕輕放在玄冰臺上。
濃郁的魂力浸潤著蔫蔫的聚靈草。沒多久,靈草從新煥發(fā)生機,源源不斷地吸收著四周的魂力。
小蛇貪戀地看了一眼聚靈草后,轉(zhuǎn)身滑進水潭,沉入潭底。
百年彈指間,幽暗的水潭之下,一條銀藍色巨蟒盤亙著。
不知已經(jīng)沉睡了多久的巨蟒睜開眼眸,巨大的銀藍色身軀迅速收縮,卷起陣陣漩渦,漩渦消散,一位藍袍玉帶,身形頎長的俊朗男子漂懸在潭底。
挺身躍出水面,立在玄冰臺上。
聚靈草已經(jīng)失去了本來面目,儼然變成了一名幼童的模樣。
幼童仿若新生,兀自睡得香甜。
閔斕王取出一件銀藍色的軟甲輕罩在女童身上,將酣睡的女童抱入懷中。
輕喃道:“阿鳶,就現(xiàn)在醒來吧,前塵往事一并忘了吧……阿鳶,重活一世,我答應不再糾纏你,我放過你了,可藍鱗軟甲既然給了你,就斷沒有收回來的道理,就讓它護你周全。我許你此生富貴,不再為我所累!”
……
陳漢國國君書房之內(nèi),一位少年模樣的男子,身著龍袍,端坐在案幾之上認真的批閱著奏折。
許是有些乏累了,少年天子伸了伸懶腰,起身對著墻上的畫像自言自語的念叨著。
“皇叔啊皇叔,你去辦什么事兒了?都一百年了,銘兒都長大了。你怎么還不回來?!?p> 少年天子一邊叨咕著,一邊抬手撫了撫畫上藍袍男子的衣袍。
“當皇帝好累!怪不得您不肯當!我好后悔啊……”
少年天子一邊說著,一邊拿頭一下下地撞著畫像。
“銘兒,一百年了,怎么還沒有點長進?”
懷念已久地聲音突兀的在耳畔響起,少年興奮得轉(zhuǎn)過身。
只見書案前,端坐著的那位藍袍玉帶,豐神俊朗的男子,不正是他朝思暮想的皇叔閔岳嗎!
“皇叔!皇叔!銘兒好想你!”少年眼里波光粼粼,說著話就要往閔斕王身上撲。
閔斕王急忙伸手,一柄錦扇抵住少年撲過來的身軀。
“銘兒小心?!?p> 少年被閔斕王這么一擋,終于看見了閔斕王懷中還抱著個兩三歲左右的小女娃。
小女娃依偎在閔斕王懷中兀自酣睡著,粉雕玉琢,圓潤可愛,絲毫不受二人的話語影響。
少年吃驚得捂住嘴巴:“皇叔,原來你失蹤了一百年是當?shù)税?!?p> “不許胡說!”
閔斕王用扇柄敲了敲少年的腦袋。
“銘兒,將她養(yǎng)在宮中,就封做縣主吧!待她及笄后領一處封地,保她此生衣食無憂,自由自在?!?p> “皇叔干嘛不自己抱回府里養(yǎng)著?您的王府不比宮里自在?皇叔沒道理養(yǎng)不起一個小孩子啊。”
銘兒有些摸不著頭腦。
“她恨我入骨……”
“莫不是……她莫不是皇嬸嬸?”
銘兒瞪大了眼睛,這世上有資格恨他皇叔還被他皇叔視若珍寶的,恐怕除了斕鳶再沒別人了。
“正是!”
閔斕王憐愛地捏了捏小阿鳶的胖手,對著酣睡的小阿鳶輕聲說道:“原來你小的時候就已經(jīng)這般可愛了?!?p> “銘兒,就將她養(yǎng)在抱月宮吧!那里寬敞些,她也自由些?;适暹€要回星燁城,就將她托付與你,有事就往閔斕王府傳信?!?p> “銘兒知道了?!闭f完就要伸手去接小阿鳶。
閔斕王一閃身:“銘兒,還是讓女官來?!?p> 銘兒訕訕地一撇嘴:“知道了皇叔,皇叔放心!銘兒會將皇嬸嬸好生養(yǎng)大的。”
養(yǎng)大咯送皇叔床上去!銘兒心里暗戳戳地想……嘴角噙著一抹壞笑,轉(zhuǎn)身出去喚了女官進來。
閔斕王戀戀不舍得將酣睡的小阿鳶交給女官,轉(zhuǎn)身拍了拍銘兒的肩膀,有些悵然地說道:
“皇叔回府了,走了一百年,也不知道王府修繕好了沒有……”
“自然早就修繕好了,比大火前還要漂亮百倍。是銘兒親自督辦的,皇叔快回去看看是否滿意,”銘兒邀功一般神采飛揚的說道。
閔斕王勉強扯了一抹笑:“銘兒,兩百多歲了,要注意儀態(tài),不要再撒嬌,皇叔受不了?!?p> 銘兒臉皺成一團:“可是皇叔,銘兒也是半妖啊,銘兒長得慢啊。若按人族的年紀算,銘兒現(xiàn)在至多十五歲,還不及皇叔剛化成人形的時候年歲大啊?”
懶得跟銘兒繼續(xù)討論年歲的問題,閔斕王用扇柄敲了敲銘兒的頭:“我走了,沒事別來煩我?!?p> 說完,一閃身消失不見。
銘兒一臉的艷羨,他的皇叔估計是老天爺?shù)乃缴?,什么好事兒都讓他攤上了,皇叔本命神元衍生出來的神力竟然是時空穿梭!哪像他,至今也不知道自己的本命神元是什么……
銘兒悻悻地坐回案幾前,他還有重要任務吶!他得擬旨啊,他得給他的皇嬸嬸弄個官方認證得新身份啊!
……
半月后,大朝會。
閔斕王還朝,舉國同慶。另,已故護國大將軍斕長恭,流落在民間的女兒被找到。
陛下感恩大將軍以身殉國,遂將其女接于宮中撫養(yǎng),冊封斕鳶縣主,食公主俸祿。
卻說小阿鳶從昏睡中醒來,兀自哭鬧了兩天,一直要找阿娘。
原來阿鳶的記憶只停留在了三歲左右,她只隱約記得自己的娘親是某個將軍府的廚娘,剩下的一概全忘了。
銘兒傳信給閔斕王,訴苦說小皇嬸十分難養(yǎng),總是半夜哭鬧著要娘,嗓子都哭啞了。
閔斕王沒回話兒。只是打那以后,小阿鳶晚間也不再哭鬧了。宮人稟報說,不知道誰給小縣主做了個人形玩偶,模樣像是個中年婦人,雕刻得栩栩如生,小縣主成日里抱著玩偶也就不哭鬧了。
下人們不知因由,可銘兒確是猜出了一二。保不齊是他那位癡情的皇叔又動用了時空之力,回到了過去,照著皇嬸嬸母親的樣子刻了個玩偶給小皇嬸。
銘兒暗暗搖頭,皇叔啊皇叔。自己抱回去養(yǎng)大再娶回家多好,皆大歡喜。他最近看得畫本子里最是流行這種養(yǎng)成類的風格。
他勇武俊逸的皇叔,追了一個女人一百年都沒修成正果,忒讓人匪夷所思了些。
銘兒假模假樣的撫了撫連青須都沒長出來的下頜,暗下決心。他得幫皇叔一把!讓皇叔跟阿鳶趕緊生個孩子出來,把他從這個糟心的皇位上替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