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我小學(xué)的時候是在老家的小學(xué)讀的書,學(xué)了一身的壞毛病,我讀五年級的時候鐘欣宇就讀學(xué)前班了,我們在同一個學(xué)校里,每天放完學(xué)之后我就領(lǐng)著她去偷別人種的豆角,番茄,還去挖人家的番薯;爺爺在市中心二中的高中部教學(xué),爸爸媽媽白天在上班,所以大人回來的時候我和鐘欣宇已經(jīng)收獲到了很多戰(zhàn)利品回家了。
因為我的皮,鐘輝均先生和李青蓮女士基本每周都要被人罵一次,每次罵完之后回來就讓我和鐘欣宇兩人跪在凳子上;我就在心中暗搓搓的記下,下次還要去他家偷;終于有一天,李青蓮女士忍不住了,拿著藤條把我們揍了一頓,我和鐘欣宇被打的哭,李青蓮女士也在一旁抹著眼淚,聲嘶力竭的問我們?yōu)槭裁床宦犜挕?p> 鐘欣宇被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而我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因為好玩?!?p> 沒錯,我當(dāng)時又結(jié)結(jié)實實的挨了一頓;其實當(dāng)時也沒有錯,小孩子嘛,愛玩是天性,沒有分辨是非的能力,看見別的小朋友那樣做,自然而然的就被帶動了;不過從那次之后,我明白了一件事情,不問自取便是盜,那個時候我再也沒有去摘過人家的東西了,嗯,被打服了,李青蓮女士的教育方法永遠(yuǎn)都是簡單粗暴的。
也從那個時候開始,李青蓮女士就打算在城中心買套房子,把我和鐘欣宇接到城里去讀書;這也是李青蓮女士為數(shù)不多正確的決定了。
我從小就喜歡擺弄爺爺?shù)拿P,沒辦法,那對我的誘惑力太強了;我喜歡電視里教國畫的教程,那個時候家里沒有顏料,我就攛掇著鐘欣宇,我兩拿著爺爺給我們編的小籃子去后山摘各色各樣的花;家里養(yǎng)的大黃一直跟在我們身后。
李青蓮女士回來的時候看見我的作品之后,我估摸著血壓又升了,老家的墻壁上全是我畫的畫,寫的字;我當(dāng)時很清晰的看著李青蓮女士的拳頭緊了又松的,還深深的吸了口氣,我當(dāng)時挺不理解的,我覺得我畫的還不錯啊,寫的也不錯啊;待我年長之后,有次回老家去祭祖的時候,我再看我幼年時期的作品,確實頭疼,亂七八糟的布局,離遠(yuǎn)了看就是一坨一坨的墨漬,不過當(dāng)我近看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最驚艷的是幼年的隨手一筆,一支竹子年幼的我隨手一勾勒,那蒼勁有力的畫風(fēng),卻是成年的我再也畫不出來的,也怪自己多年的疏忽練習(xí)。李青蓮女士也常常懊悔,當(dāng)年忙于工作,沒時間管我。
我是六年級的時候轉(zhuǎn)去城里的,那個時候房子也買好了,買了一個小平層,一百五十平米左右剛好夠一家五口住的,花光了家里多年的積蓄;而鐘欣宇的學(xué)校還沒有安排好,就先在老家的讀著書,爺爺就留在老家住,每天騎著自行車上下班,晚上回去給鐘欣宇做飯,那個時候因為天氣比較熱,有時候飯會餿,有一天,鐘欣宇的班主任突然打來電話,說她肚子疼;當(dāng)時鐘輝均先生和李青蓮女士兩人去了別的城市學(xué)習(xí),騰不出時間來,爺爺也在上課,就讓外婆去的,后來聽說外婆當(dāng)天晚上臭罵了爺爺一頓,然后拎著鐘欣宇直接回家去了,那段時間就讓舅舅開車接送她,原因是鐘欣宇有時候吃的剩飯餿了,得了腸胃炎。
而我,孤零零的一個人在新家里待著,餓了就自己煮面條吃,外婆那天中午突發(fā)奇想的想來看看我生活的怎樣,而我,剛好把炒的漆黑的茄子盛出來裝在盤子里,聽見門鈴響了,就去看了眼,發(fā)現(xiàn)是外婆就把門打開了。
外婆提著給我買的泡雞爪,還有我最愛吃的西瓜和一些零食,慈愛的笑著:“悅悅,你吃飯了嗎?”
我搖了搖頭,目光落在了零食上,我是個饞鬼,看見吃的就走不動道的那種;外婆看見我這樣,笑了笑:“你先去吃吧,我去給你做飯。”
說完就往廚房走去。
當(dāng)我提著零食來到客廳的時候,廚房傳來盤子碎裂的聲音,我趕忙跑了過去,只見外婆雙手顫抖的撿著地上的碎片,掉在地上的盤子就是我剛才裝炒茄子的那個盤子,地上還有些漆黑的物體,不用質(zhì)疑,那就是我炒的茄子;年少的我不知道外婆是用什么的心情來看著那盤炒焦了的茄子的,我走上前去,一只手拿著零食,一只手給外婆擦干了她流下的眼淚,外婆深吸了口氣,平復(fù)了下自己的心情,對我說:“我去給你煮碗面?!?p> 我點了點頭;很快外婆端出一碗雞蛋面走了出來,我吃的格外香,時至今日,我再也沒有吃到過那么香的雞蛋面了;我也忘不掉當(dāng)時外婆那副心如刀絞的表情,仿佛吃下那盤炒茄子的是她一樣;從那天起,我和鐘欣宇一直住在外婆家里,直到李青蓮女士和鐘輝均先生從外地回來;李青蓮女士來接我的時候,外婆沒給她好臉色看,最后我們走的時候數(shù)落了她一頓,起因就是我的那盤茄子。
我覺著味道還不錯啊,就是賣相有點差而已。
回家的時候李青蓮女士就教我做飯,奈何我怎么都學(xué)不會,倒是在一旁的鐘欣宇學(xué)的那叫一個通透;有些人,她的天賦就不在這兒,我是這樣安慰李青蓮女士的。
從那個時候開始,李青蓮女士就想方設(shè)法的要讓我們一家人都住在一起,自己也騰出更多的時間來照顧我們。
在我六年級下冊的時候,鐘欣宇也從老家的學(xué)校轉(zhuǎn)了出來,能轉(zhuǎn)的如此之快,全靠我揍了老家那群欺負(fù)鐘欣宇的小孩一頓;我的理念就是,我的妹妹,只能我欺負(fù)。
當(dāng)然,我也是挨了頓打,不過這是我挨的最輕的一頓打,李青蓮女士也就是做做樣子,我也做做樣子哀嚎了幾聲,那家人就放過了我;事后李青蓮女士每次和別人講我的這件光輝事件的時候都會特驕傲的說:“我家老大特別護著小的,她的妹妹只能她欺負(fù)。”
很快,我也讀初中了,我沒想過我還會遇見顧謹(jǐn)寅和李謙牧,而且挺有緣分的是我們被安排在一個班。
這大約是緣分吧,不知道是不是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