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什么時候才能干到小師叔這份上?。?/h1>
五分鐘的時間轉(zhuǎn)瞬而過。
他的那些笑話仿佛深沉大海一般,臺下依舊安靜得可怕。
孟景天的笑容僵在了臉上,腦子嗡嗡的,一片空白。
怎么會這樣?
觀眾為什么不笑呢?
這個問題已經(jīng)無暇再想了,他厚著臉皮,還想再講個笑話搶救一下。
可是,之前第一排往下趕人的觀眾大哥忽然用力的咳嗽了一聲,提醒他時間到了,該下去了。
孟景天連忙用哀求的眼神看向大哥。
但大哥卻堅定的搖搖頭。
他的精氣神仿佛被一瞬間抽走了,整個人一下子頹喪了下來。
他有氣無力的朝觀眾一鞠躬,便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向下場門走去。
這時,主持人上臺報幕:
“下面請您欣賞相聲《托妻獻子》,表演者:顧舟行,欒景平?!?p> 等急了的觀眾們頓時掌聲雷動,大聲叫好。
聽到這掌聲,孟景天像是被生生抽了一耳光,臉上頓時火辣辣的,腳下的步伐更是加快了幾分。
上場門處,古德剛親自幫顧舟行挑開幕簾,鄭重的道:
“小師弟,這一場是泥是火,可就全看你的了!”
大侄子們也齊刷刷的看向他。
對他們而言,別的都是虛的,在臺上逗笑觀眾才是硬功夫!
倘若顧舟行逗不樂觀眾或者被觀眾攆下來,那他今天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一點威信,就會轟然倒塌……
“師哥放心吧!”
顧舟行灑然一笑,提著大褂下擺的一角,和欒景平款步走上了舞臺。
他朝臺下一鞠躬,便扶了扶話筒,笑語晏晏的問道:
“大伙等急了吧?”
觀眾們七嘴八舌的埋怨了起來:
“前邊的人說的不可樂,聽得我都快睡著了?!?p> “你怎么才出來?”
“就是啊,害我們等了兩個小時了……”
顧舟行笑容不減的解釋道:
“嗨,我剛才在后臺給古德剛打了個電話,耽誤了點時間。”
欒景平連忙接話:“哦,你們都聊什么了?”
“你們不知道,我?guī)煾邕@個人啊孤僻,不愛出來玩。我這不好久沒見他了嗎,就尋思約他今晚下班了出來吃宵夜。沒想到,他居然說他前幾天摔了一跤,左腿骨折了?!?p> “我一猜啊,就知道是他找借口不想出門。我就跟他說,不吃飯也成,要不出來唱歌?沒想到他又拒絕了?!?p> 顧舟行雙手掐腰,眼睛一瞪,一副生氣的樣子,“我心說,我好不容易找你一次,你不出來能行嗎?”
接著,他蔫兒壞蔫兒壞的笑了起來,“于是啊,我又跟他講,不吃飯不唱歌,那要不出來按腳吧?”
“他想了一會兒,說行!”
觀眾明知道他又在胡說八道,但聽到這里,還是忍不住樂了。
“我就知道他是這么個貨色了,不過我也懶得揭穿他,就跟他說到后臺來找我,等我下班一起去?!?p> “我是萬萬沒想到啊,他居然拄著拐杖,健步如飛的就來了……”
光說還不算完,他居然模仿著拄拐的動作,雙手轉(zhuǎn)的飛快,都轉(zhuǎn)出幻影來了。
顧舟行表演的太生動形象了,觀眾腦海里已經(jīng)有畫面感了,頓時笑得前仰后合。
等觀眾笑聲稍減,一直沒吱聲的欒景平補刀了:
“您各位看我搭檔這手速,就知道我?guī)煾府敃r多么的迫不及待……”
有位觀眾正端起茶杯喝水,聞言頓時笑得嗆到了,咳嗽得臉都紅了。
這時,幕簾掀開,古德剛氣急敗壞的拿著一根笤帚就沖了出來。
顧舟行扭頭一看,立馬像耗子見了貓一樣,拔腿就跑。
欒景平也連忙抱拳告饒。
觀眾們本來看古德剛露面,已然十分驚喜了,接著又看舞臺上雞飛狗跳,鬧作一團,就笑得更歡了。
有幾個好事兒的觀眾,更是紛紛起哄架秧子:
“小顧,是爺們別怕他,跟老古單挑!”
“就是,我給你出醫(yī)藥費?!?p> 古德剛圍著舞臺追了好幾圈,都沒追上,這才在小欒的勸說下,不情不愿的退回后臺。
一看老古走了,顧舟行這才結束狼狽的逃竄。
他重新站到麥克風前,捋捋皺了的大褂,嘚嘚瑟瑟的繼續(xù)拿古德剛砸掛:
“諸位瞧見了吧,按腳能治骨折,不然我?guī)煾绗F(xiàn)在怎么能跑這么快呢!”
“吁……”
讓他瞎說一通之后,觀眾們笑得都快肚子疼了,那點子怨氣早就丟到爪哇國去了。
氣氛緩和下來,相聲就好講了。
顧舟行氣定神閑的開始入活,將一段《托妻獻子》表演的行云流水,笑料百出。
后臺目睹了整個過程的大侄子們看得嘖嘖驚嘆。
雖然他們知道小師叔能擺平這些觀眾,但他的做派也太輕描淡寫了吧?
如此深厚的功底,恐怕整個青云社里,也只有師父才能與之比肩吧?
小九聽著臺下如同潮水一樣,一浪接著一浪的笑聲和掌聲,再看臺上的顧舟行瀟灑自若的身影,羨慕的都快哭了:
“我什么時候才能干到小師叔這份上啊?”
眾師兄弟們聞言,也都是唏噓不已。
他們現(xiàn)在一段相聲說完,能讓觀眾笑個三四次,已經(jīng)足以自得。
大部分時候,他們只能在尷尬的安靜中鞠躬下臺。
像小師叔這樣受歡迎的程度,他們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
“四師哥,我決定了,明天就去理發(fā)!”
小九擦擦眼角的淚,小臉上寫滿了堅定。
雷景琛也大受觸動,終于不再觀望,猛地一點頭:
“好,咱們一起剃?!?p> 這幾個只知道臭美的小屁孩,似乎在這一瞬間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