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獵人往往喜歡以獵物的姿態(tài)出現(xiàn)
當(dāng)年為了救她,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雙親身中劇毒而死,她又何嘗不心痛如絞?
只是景澄和景萱的悲劇和她脫不了干系,面對他的咄咄逼問,洛夫人無從辯駁。
“景澄,難道這些年來我對你的關(guān)心和愛護(hù)在你眼里全都是逢場作戲嗎?”
她不敢說自己對他們掏心掏肺,但她對他們的關(guān)心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
洛景澄哪里還聽得進(jìn)去,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他的父母親相繼慘死的面孔,他眸色猩紅地舉起手中的刀子,“我再也不會相信你說的話了,我要讓你為我父母親的死償命!”
眼看刀尖就要扎進(jìn)洛夫人的心臟,忽然有只手把洛景澄的手架在了半空,至于那個捂住洛夫人的保鏢也被人抵住了后腦勺。
借著窗外的朦朧月色,洛景澄看到了對面那種冷傲清冽的臉龐,他咬牙把刀尖對準(zhǔn)了壞他好事的人,但那人只是稍微加注力道,刀尖就朝他自己的脖子抹了過去。
還好力道不大,只是破了點(diǎn)皮,但這比殺了洛景澄還要痛苦,“死野種,有本事你放開我!”
傅霆軒的臉色漸漸地陰沉下來,“到底誰才是野種,你該不會到現(xiàn)在還沒搞清楚狀況吧,洛景澄,要不是因為你的父母是為她而死的,你以為我能忍你到現(xiàn)在?”
他口中的她自然是指洛夫人,傅霆軒曾經(jīng)也懷疑過自己的身世,在他得知自己是洛相親生,而洛景澄兄妹與他毫無血緣關(guān)系的時候,他對父母拋棄親子的行為相當(dāng)不恥,后來隨著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他選擇了韜光養(yǎng)晦。
血痕順著陰氣森森地鋒刃流了下來,洛夫人沒有辦法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相殘相殺,她起身拉住了傅霆軒的手臂,一雙美眸泫然欲泣,“軒兒,求你別殺他,就算他有一萬個不好,他曾經(jīng)也是我的兒子你的弟弟啊?!?p> 傅霆軒加重了手中的力道,鮮血從洛景澄的脖子汩汩流出,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洛景澄被血染紅的衣領(lǐng),眸中燃起了熊熊怒焰,“我拿他當(dāng)?shù)艿芸创?,可他卻拿我當(dāng)野種踐踏。
如果不是我事先得到消息埋伏在床底下,你早就已經(jīng)是別人刀口下的亡魂了,居然為他這種人求情,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銀光閃過的瞬間,洛景澄雙眸瞪大地栽倒在地上,空氣中響起了洛夫人歇斯底里地吼聲,她雙手顫抖地抱著洛景澄逐漸冰涼的身體,因為承受不住這份打擊也跟著暈了過去。
喬家保鏢深知等待自己的命運(yùn)是什么,他沒等傅霆軒動身,直接咬破了藏在牙縫里的毒藥。
做他們這行的,要么死的是對方,要么死的是自己,總之他們沒得選!
“軒兒,躲了好幾個月我都快發(fā)霉了,我現(xiàn)在能出來自由活動了嗎?”持槍男人從黑暗中走出,他摘掉了臉上的黑色口罩,露出了他那張尖嘴猴腮鼻若鷹鉤的廬山真面。
黑暗中,傅霆軒沉默地點(diǎn)燃了香煙,星火明明滅滅之中,他掀起清寒地眸子,語氣冰冷得仿佛是從地獄里飄出來的,“只要你不來妨礙我的好事,別的什么都好說?!?p> 那人站直身體,語氣恭敬地開口道,“能夠坐上傅家家主的寶座是我畢生的心愿,我又怎么可能會在這種時候跑來破壞你的好事,這一路走來你承受了太多別人所無法承受的東西,無論是夏國還是鳳衿,到最后都只能是你囊中之物。”
夜深人靜的時候,鳳衿還坐在醫(yī)生辦公室里敲打著關(guān)于寄生蟲卵病毒的學(xué)術(shù)論文,等她把這篇論文發(fā)布在國際醫(yī)壇,機(jī)構(gòu)那邊評估過審后就會編入教材,以后能讓更多的人熟知。
狂風(fēng)吹得窗戶搖搖欲墜,鳳衿趕緊起身去關(guān)窗,破空的驚雷忽然劈下地面,她隱約看到身后的走廊外面閃過了黑影。
鳳衿立刻追了過去,就看到重癥監(jiān)護(hù)室外面的保鏢被人打暈了過去,她面色凝重地推開半掩的門,就看到那人正在給洛相注射著什么。
女孩上前來把那支藥水拍開,所幸只是注射了少量,心電監(jiān)護(hù)儀沒有出現(xiàn)異常狀態(tài),兩抹黑影在黑暗中近身博擊拳拳到肉。
那人的武力雖然不敵鳳衿,但身體反應(yīng)非常迅速,驚雷再次劈下地面,幽冷的光芒將那張猙獰恐怖的骷髏假面映入了鳳衿的眼簾。
“我就知道那時候是梅二少做了你的替死鬼,你本人還在逍遙法外。”鳳衿眼眸微瞇,小臉看起來陰氣森森的。
骷髏假面的黑眸中沁著玩味的笑意,“承蒙小仙女掛念,小的沒那么容易死,等你以后做了城主大人的妻子,就能天天看到小的,小仙女開心嗎?”
“你家城主大人有沒有告訴你,我做夢都想弄死你?!?p> 鳳衿凌空劈腿飛踢,骷髏假面抬手擋住,身體連連退后幾步,即使他處于劣勢境地,但那張臭嘴依舊賤嗖嗖地吐不出什么好話。
“我皮厚肉糙,小仙女怎么打我都行,但城主大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等你以后做了他的小嬌妻可不能這么任性哦?!?p> 鳳衿氣得青筋暴跳,到底要給這個小骷髏吃多少毒藥,他才能不會在她的高壓線上來回橫跳,特么地她就沒見過這么能作死的。
鳳衿都懶得理他,女孩雷霆出拳帶著犀利的掌風(fēng)朝骷髏假面的天靈蓋招呼過去。
然而骷髏假面向后空翻出去,他的身體從窗邊墜落的同時綁在身后滑翔傘瞬間展開,他看著趴在窗邊咬牙切齒的鳳衿,眼里的笑容說不出的得意,“我就喜歡看到小仙女想干掉我卻又干不掉我的樣子?!?p> “可惡!”這家伙居然又從她手里逃掉了,說不氣人是假的。
鳳衿挫敗地嘆了口氣,轉(zhuǎn)過身去給洛相檢查身體,基本沒什么大礙,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她還是撿起了地上那支被打碎的針管拿去實(shí)驗室做研究。
檢查結(jié)果沒多久就出來了,只是普通的麻醉劑,也就是說那家伙在她面前嘚瑟半天,只是為了給他打個藥。
鳳衿覺得骷髏假面肯定不會吃飽了撐著沒事干,然而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劍盟常年累月不聊天的群突然炸了。
事實(shí)上,劍盟高手今晚也沒有閑著,他們隨傅君麟去了喬家,另一邊,許局也帶人趕去了錦宮,他們和錦宮的人理應(yīng)外和,這才解除了洛景澄帶著喬家殺手禍亂錦宮的危機(jī)。
老奸巨滑的喬橫天做了兩手準(zhǔn)備,他把喬家的女眷都秘密轉(zhuǎn)移到了安全的地方,等傅君麟他們趕到,喬家早已變成了腥風(fēng)血雨的修羅場。
不知道從何處涌來的媒體記者,他們看到喬家的仆人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的血泊里,紛紛把矛頭指向了傅君麟。
“小傅爺,你和喬家到底有深仇大恨?”
雖說商場如戰(zhàn)場,但這位爺?shù)氖侄挝疵馓珒礆埩它c(diǎn)。
“小傅爺,他們都是被你殺害的?”
即使是生意上的摩擦,也不至于連喬家的仆人都不放過吧。
媒體拼命地懟著傅君麟的臉拍,有幾家媒體還轉(zhuǎn)了同步直播,不少在網(wǎng)上蹦跶的夜貓族看到視頻,他們很快把視頻散布到了各種群里,消息散步得很快,好像背后有只手在推波助瀾。
“少爺……”
御七欲言又止,想不到他們步步為營,最后還是鉆進(jìn)了別人的圈套。
喬家從始至終就是個誘餌,對方的目的是少爺身敗名裂嗎?
偏偏許局又去了錦宮,眼下能給少爺斑駁的有力證人都沒有。
這到底是誰精心謀劃的局?會是幽都那群瘋子的杰作嗎?
就在這時,警視廳的車來了,副局走下車,面帶微笑地傅君麟走來,“小傅爺,我接到匿名電話,聽說你因為生意上的不愉快跑到來喬家來鬧事,沒想到我匆忙趕來看到的卻是眼前這副畫面。
外界至今都流傳著關(guān)于小傅爺和九門的傳說,說什么京都九門,兇煞之地,有進(jìn)無出,直通幽冥,那些你看不順眼的人都被你送到了九門,有的死得連渣都不剩,雖說小傅爺權(quán)勢滔天,翻誰覆誰都易如反掌,但躺在地上的這些人都是無辜的受害者啊,你如此視生命如草芥,你還是京城百姓心中的無敵戰(zhàn)神嗎?
現(xiàn)在媒體親眼目睹了你的殘忍行徑,我只能公事公辦把你帶回警視廳接受調(diào)查,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如果小傅爺是無辜的,我們不會為難你?!?p> 傅君麟的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這種情況多說無益,沉默反倒是最好的保護(hù)色。
想不到他也有被人算計的時候,對手搞壞他的名聲,野心簡直不要太明顯。
做傅家家主這些年,他見了太多的野心家。
那個潛伏在暗處多年的人,他終于沉不住氣了。
很好,獵人往往喜歡以獵物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偶爾做做獵物也是極好的。
傅君麟暗中給御七傳遞了摩斯密碼,他只字不語地鉆進(jìn)了警車了。
副局很贊賞他堅毅不屈的風(fēng)骨,于是轉(zhuǎn)身對媒體道:“各位媒體朋友,小傅爺畢竟是公眾人物,在真相還沒有查明之前,請大家不要將此事宣揚(yáng)出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p> 御七將摩斯密碼翻譯出來,少爺讓他揪出喬家人的去向,鳳凰樓那邊可以留意下,還有喬家的幾處私宅,務(wù)必連線許局讓他配合加入行動。
等媒體記者散了,御七連線許局,對方過了好久才接電話,他說自己現(xiàn)在也遇到麻煩了。
許局是真的遇到麻煩了,據(jù)說白天接了匿名信,信上造謠了幾條罪名,他莫名其妙地他成了重點(diǎn)保護(hù)對象。
非要卡在喬家出逃這種節(jié)骨眼,怎么看都像對手挫劣的陷害伎倆。
御七失去了主心骨,整個人都六神無主,忽然想到了鳳衿,他便給她打電話求助了,“鳳小姐,少爺被帶走了,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你給我出個主意行不行?”
鳳衿看到劍盟的消息就知道小傅爺出事了,她私信小山,讓他想盡辦法把網(wǎng)絡(luò)上面的消息全部屏蔽掉。
小傅爺?shù)拿曀辉试S任何人抹黑,他為夏國出生入死的時候,那些網(wǎng)絡(luò)黑子還沒出生,就因為媒體拍到他在現(xiàn)場,他就變成了嫌疑最大的人,這種視覺推理未免也太草率了。
眼前只要找到喬家人,所有的謠言都能不攻自破。
鳳衿先去了喬家的幾處私宅,幾乎都是人去樓空的狀況,喬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不可能變成空氣消失了。
她把目光鎖定了鳳凰樓,喬家的人確實(shí)都藏在鳳凰樓的倉庫里,不久司儀就跑過來告訴他們有人找過來了,喬橫天讓司儀出去應(yīng)付那些人,他馬上想辦法。
他把目光在喬家的幾個小輩身上轉(zhuǎn)了幾圈,最后定在了縮在角落里的喬思遠(yuǎn)身上。
“思遠(yuǎn),你的哥哥姐姐們都比你聰明,也比你有前途,喬家就你最沒用,不過現(xiàn)在有個拯救家族的機(jī)會,只要你出去把外面那些人的注意力轉(zhuǎn)走,我會考慮把家族的股份分給你?!?p> 聽到老爺子要把股份分給喬思遠(yuǎn),其他人都不樂意了。
“爺爺,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為了喬家整天累死累活的,你居然要把股份分給他,他為喬家掙過了幾毛錢?。俊?p> “爺爺,你能給他拯救家族的機(jī)會那都是看得起他,整天就知道混吃等死的廢物,股份他想別想!”
“爸,股份的事你就不要再提了,以他那令人堪憂的智商,恐怕連股票都看不懂。”
“是啊,他干啥啥不行,沒道理一個廢物還來跟我們分家產(chǎn),他也配!”
喬思遠(yuǎn)緩緩地站起身,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所有人尖酸刻薄的嘴臉,歷來都是如此,從來都沒有人會站在他這邊替他說句話,哪怕是一個字也好。
沒有!
從來都沒有!
原來不是他融入不了他們的圈子,是他們不配走進(jìn)他的世界。
他忽然有點(diǎn)想她了。
那個會掐著他的臉笑著說他長得很可愛的女孩。
她微笑的時候,連空氣都是甜的。
她就像從黑暗裂縫中闖進(jìn)來的光芒,讓他在這個冷血無情的世界獲得短暫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