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晚報》為蘇木省級報刊,也是國內發(fā)行量最大的晚報都市報。
單日發(fā)行量高達200多萬,系蘇木省第一,國內報業(yè)第四,世界報業(yè)排名第21位。
可以這樣說,在互聯(lián)網還未全面來臨的那個時代。
《木子晚報》就等于大多數老百姓的微薄、頭條、娛樂八卦雜志、體育周刊、故事匯的一眾集合體。
不光內容多,而且價格親民,早些時候一份足有一厘米厚的報紙只需要五毛錢,后來隨著物價上漲才上升到一塊。
今年春節(jié)期間發(fā)生了很多社會事件,但多數并不算稀奇。
唯獨在蘇木省的曲州市出了一個大新聞。
時年17歲的男子高中生以一首原創(chuàng)歌曲登上了微薄熱門,另外還在柴魚云音樂與巴拉巴拉彈幕網兩個年輕人主導的平臺里獲得了不小的網民關注。
曲州市新懷區(qū)麗晶大酒店,四樓404號客房內。
楊德昌正坐在書桌前一邊點著煙,一邊聽著錄音筆整理著昨日在文化局同蔣部長的采訪對話。
他是15號早上從省會坐火車趕到的曲州。
作為《木子晚報》資歷最老的記者之一,楊德昌此次的主要目的便是想要約這位年少成名的陳光耀同學做一次人物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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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點,正在臥室碼字的陳光耀忽然接到一通電話。
來電者是孫柔嘉,但要找他的卻另有其人。
“你是說《木子晚報》的記者要來采訪我?”陳光耀剛剛寫完4000字更新,準備吃個早飯休息一會兒。
“對,是文化局那個叫劉鵬的找的我。然后我就給你打電話了,他的意思是最好中午一起吃個飯?!?p> “吃飯?好吧,你要一起來嗎?”陳光耀將《大棒打妖人》的最新章節(jié)上傳后,便合上了筆記本電腦。
“我,我就不去了吧。畢竟人家是《木子晚報》的記者,要是他回去一通胡編亂造的,到時候恐怕全省人民都認識我了。還是,你一個人去吧。”
孫柔嘉知道高中生如果被公開談戀愛的話,一定會遭到大眾的批評責罵。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行吧,地址你等會發(fā)短信給我。”
陳光耀收到采訪的飯點地址后開始洗漱換衣服,這一次的采訪不比曲州電視臺,因為流量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所以,他必須嚴肅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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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約的飯店不在什么高端的場所,它的地址就在楊德昌所住的麗晶大酒店往前過一個路口,名叫全素齋,是一家專門用素菜經過烹飪調味后做成葷菜味道的特色飯館。
中午十一點半,陳光耀打車趕到。
全素齋門口站著一個穿著黑色夾克的中年男子,國字臉,鼻梁上架一副銀色無框眼鏡,正低頭抽著煙。
“你好,我是陳光耀。”
“哦,你好你好,我是《木子晚報》的記者楊德昌,非常抱歉。雖然我想了很多種辦法,嘗試去聯(lián)系你所在的學校老師,但最后還是沒能找到直接聯(lián)系你的方式?!?p> 楊德昌說話的嗓音非常沙啞,像是聲帶被撕裂了一樣。
不過據陳光耀的初印象判斷,應該是煙抽太多了卡痰引起的。
畢竟十年以上的老煙槍不需要看牙齒或者皮膚,只需要距離他一米五左右,便能極為輕易地嗅到一股濃烈的煙味。
整個人可以說都被熏透了。
“那行,咱們趕緊進去吧,二樓309包廂?!睏畹虏焓质疽狻?p> 二人互相禮讓三回后才一起走進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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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里,圓桌上已經擺上了四道菜,分別是素紅燒肉,素松鼠桂魚,素佛跳墻以及素紅燒獅子頭。
陳光耀是第一次來吃這種全素館子,本以為味道肯定會很難吃,沒想到除了個別菜能很明顯吃出原本素菜諸如香菇、韭菜、洋蔥的本味外,大多還是做得以假亂真的。
二十分鐘后,陳光耀吃得差不多了。
對面一同用餐的楊德昌看到對方將筷子和碗放到一邊后,便也匆忙吃了最后幾口。
“陳同學,你覺得剛才吃過的這幾道菜里,最中意的是哪個?”楊德昌非常自然地問道,與此同時,一旁的錄音筆已被打開。
“最中意的?嗯,我想想。松鼠桂魚吧。”陳光耀眼光再次掃過他剛才嘗過的幾道菜后如是回道。
“哦,是嘛。額,為什么呢?是因為它模仿的最好?”
“不是,我就偏愛酸甜口?!标惞庖拐\地回道。
楊德昌聽后點了點頭,伸手從煙盒里取出了一根煙準備點上。
只是,他在點煙的最后時刻卻又把火機給放下了。
過程中,陳光耀并沒有阻止他,這讓楊德昌覺得有些奇怪。
“你抽煙么?”
“我?以后多半會抽,但現(xiàn)在還未成年?!标惞庖欢@個問題的用意在哪里。
“那你介意有人在你身邊抽煙么?”
“不介意,實在忍受不了我會選擇離開?!?p> “這是為什么?難道不應該制止我么,畢竟這個行為影響到了你?!?p> 楊德昌作為一個經驗老道的記者,在給人物做專訪時絕對不會跟個新人菜鳥一樣直接進入主題,而是以日常生活中的瑣事為切入口,循序漸進地慢慢引導。
“哈哈,不能因為影響到我了就要制止。社會上的人形形色色這么多,與其要求別人,不如改變自己?!标惞庖呀浡牫鰧Ψ降拿恳粋€提問都并非問題本意。
“好吧,也許陳同學是個習慣忍耐的人?!睏畹虏f完便點上了煙,猛吸了一口,煙只進不出。
陳光耀聽罷沒有否認,而是起身伸手從楊德昌的煙盒里也取出了一根,隨后叼在嘴上,很是熟練地點上后便輕輕吸了一小口。
“咳咳”,這副17歲的身體還是產生了排斥反應,但等到第二第三口過肺后,就不咳嗽了。
“你會抽煙?”楊德昌看到陳光耀熟練的抽吐很是驚訝。
“一看就會了,這還用費什么工夫么?”陳光耀只將煙抽到了三分之一就掐滅在了煙灰缸里。
“這可不見得?!睏畹虏舶褵熃o掐滅了。
此刻,他對于眼前這個17歲的高中生有了一些改觀。
陳光耀并非是一個善于忍耐的人,而是一個學習能力與適應能力極強的家伙。
“抽煙是陋習,不僅費錢還傷身體。可是,為什么這么多年來,卻一直沒有被禁止?”楊德昌繼續(xù)就著小事提問。
“或許是因為人的欲望不可控制吧。就算沒有煙,也會有其他替代品?!标惞庖缡钦f道。
楊德昌沉默了,這個回答讓他有點意外。
但仔細想到自己之前收集的關于陳光耀的資料,除了今年春節(jié)檔在網上引起廣泛關注度的《情書》之外,之前還寫了一首原唱歌曲名為《等你下課》。
而在更早些時候,這個小子還在《小說繪》征文大賽上獲得了一等獎。
17歲,會寫小說,還會作詞作曲演唱。
如果沒有幕后團隊作推手,僅僅靠他自己,那這樣的孩子的家庭出生一定不一般。
所以,楊德昌不打算再繼續(xù)待在包廂里提問,而是想要去陳光耀的家里看看。
“不清楚陳同學是否方便,我想見一見你的家人。”楊德昌說的很委婉。
“我家里現(xiàn)在沒有人?!标惞庖珜嵲拰嵳f,姐姐陳直肆一早就去少年宮上班了。
“那方便到你在曲州常去的地方走走嗎?”楊德昌聽出對方是在拒絕家訪,所以也不強求,轉而從生活方式上再往深處挖掘。
“還是去我家吧,畢竟我平時也不怎么出去玩。”陳光耀說罷便率先起身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