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窟某處。
懶散老者斜靠在一處長亭中,手中一個燙金葫蘆不時飄出陣陣清香。
平原座主不修邊幅,迷離的眼神,嘴角帶著一種游戲人間的弧度,仰頭喝了口佳釀,吧唧了兩下嘴,頗為滿足。
在老者對面,一個白衣青年臉色凝重,連站姿都是一絲不茍的筆直,微微偏著頭:“五天?!?p> 如此惜字如金,非碧蓮座主莫屬,偏偏平原座主能夠聽懂,冷哼一聲:“身為魔主,無故消失,五天的時間杳無音信,把我們這些座主置于何地?”
“危險!”碧蓮座主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你說……魔主不會去了大元山吧?”平原座主來了興致,目光灼灼。
碧蓮座主一愣,搖頭說道:“不會!”
平原座主嘟囔一聲:“天壽道人三百年大限已過,壽辰大會上各大宗門云集,雖然那天人宗松花婆婆肯定也會去,可這個時候,魔主怎么可能一個人前往大元山找松花婆婆的麻煩,那她究竟去了哪里?”
碧蓮座主轉(zhuǎn)過身來,靜靜的看著平原座主。
平原座主嘟囔完,喝酒的動作一滯。
兩人對視片刻,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之色,好像魔主真能干出這等事來。
“你說……如果魔主死在大元山,我們該怎么辦?”
“……”碧蓮座主轉(zhuǎn)過臉去,給了平原座主一個后腦勺。
“我是說真的?!逼皆髋d高采烈:“如果魔主死在大元山,這魔主的位置……”
“我!”碧蓮座主干脆利索。
“放屁,論資排輩……”
“去找……”碧蓮座主一句話才續(xù)上:“……魔主!”
平原座主呆呆的看著碧蓮座主離開,臉上滿是錯愕。
一直到碧蓮座主離開,平原座主才恍然回神:“小兔崽子,學(xué)會試探人了?魔主那婆娘也是,大元山那地方是魔門現(xiàn)在能去的嗎,要去也得等壽辰大會開始之后。”
踉踉蹌蹌,向著白役窟方向走去,沒多久便傳出陣陣鬼哭狼嚎。
……
煉丹術(shù)又稱黃白術(shù),在大荒并不罕見,很多練氣士都會。
只是想要煉出高品階的丹藥并非易事,而且唯有能夠煉制六星丹藥的煉丹師,才被稱為真正的煉丹師,在大荒很受尊敬。
楚易倒是沒覺得煉丹術(shù)有多難。
所謂“丹”不過是藥材的一種劑型,大多都是一些天材地寶通過某種處理手段,在丹鼎中靠中性玄火形成的一種圓形藥劑,比丹石和散劑更加純正,藥效也更好。
按照千草經(jīng)之中幾位藥材的處理手法,因?yàn)闆]有任何雜質(zhì)和藥性沖突問題,楚易能夠極大程度的縮短煉丹的時間。
將幾味主藥和配材處理好之后,楚易便以真元點(diǎn)燃了丹鼎。
不愧是擁有魔醫(yī)稱號的鮑春秋,這丹鼎一看就非凡品,楚易一邊維持著丹鼎內(nèi)的中性玄火,一邊琢磨著怎么把這丹鼎搞到手。
如果直接開口要的話,鮑春秋這老頭會不會把他兩條胳膊砍掉,裝上兩條腿?
這是個難題,胳膊上的腳丫子……用不用穿鞋子的?
好像跑題了。
因?yàn)樗幉奶幚淼耐桩?dāng),楚易煉丹沒有那么多繁瑣的手法,只是維持火候便可。
這一坐便是兩個時辰,體內(nèi)真元漸漸消耗干凈。
兩個時辰,劉游師兄一直在旁邊打坐,定性倒是十足。
只是楚易體內(nèi)真元快要消耗干凈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有些不太對勁。
劉游師兄太平靜了,平靜的讓楚易有一種不太妙的感覺。
“那個……劉師兄?”楚易扭頭看向劉游。
劉游從打坐中醒轉(zhuǎn)過來,意外的看到楚易還未失敗:“怎么了,需要幫忙嗎?”
需要,太需要了,我需要你給點(diǎn)星光。
你再不給點(diǎn)星光,我就要被丹鼎吸成了人干。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楚易沒法開口要星光,劉游一臉懵逼的等著楚易開口。
貼膜的,事情大發(fā)了。
楚易忽然明白過來,劉游之所以一直沒有情緒波動,是因?yàn)樗闹锌赡苷J(rèn)定楚易不可能成功。
“你不相信我能煉制六星丹藥?”
劉游點(diǎn)了點(diǎn)頭,苦笑一聲:“我很想相信,可這是明擺著的事情,鮑洞主都失敗了不知道多少次,你怎么可能一次就成功,那個……多試幾次,或許成功的,你放心,不管多少次,我都給你護(hù)法。”
誰要你不管多少次了,你只要這一次給點(diǎn)星光就行。
楚易氣的自己都快冒星光了,看看劉游那一臉呆的樣子,應(yīng)該是沒指望了。
“對了,你身上的毒都解掉了吧?”楚易只能迂回戰(zhàn)術(shù)。
一點(diǎn)星光飄過。
劉游笑著說道:“都已經(jīng)解掉了,對了,日常用品我都給你領(lǐng)回來了,等你煉丹結(jié)束,我就給你送過去。”
“再……再說吧。”
說好的富得流油呢,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你把好人卡還給我。
感受到體內(nèi)真元被抽取的一干二凈,楚易一臉的苦惱。
大哥,你倒是給點(diǎn)反應(yīng)啊,我是讓你來護(hù)法的,不是讓你來打坐的,咋還老僧入定上了呢。
不行!
不能就這么放棄,時間越久,家里那位的羊毛就越不好薅,這次說什么也得把回春丹練出來。
從劉游身上怕是得不到真元了。
可楚易能一心二用。
一邊小心翼翼的維持丹鼎內(nèi)的中性玄火,一邊運(yùn)轉(zhuǎn)長生訣。
頓時有絲絲靈氣從天地間傳來,進(jìn)入到楚易的體內(nèi)。
可這也不是個辦法,長生訣的修煉速度是快,也快不過丹鼎的抽取。
一來二去的,楚易臉上開始冒汗,整個人渾身劇痛之下,動若篩糠。
逼已經(jīng)裝出去了,這會兒如果失敗的話,怎么回去見美人兒。
劉游嚇了一跳,貢獻(xiàn)了一點(diǎn)星光:“楚易你別勉強(qiáng),我聽鮑洞主說過,強(qiáng)行煉丹不但不可能成功,還有可能受到反噬,以你現(xiàn)在的修為,一旦反噬,將會是不可逆轉(zhuǎn)的傷害?!?p> 楚易勉強(qiáng)看了劉游一眼,哪里還顧得上這些。
今兒就是把老子吸成了人干,也得把回春丹煉出來,不然還怎么薅羊毛?
就在楚易和丹鼎較勁的時候,煉魔洞外傳來兩個老頭的聲音。
“鮑老頭,你當(dāng)老夫是三歲小孩子呢,照你這么說,那白役才多大年紀(jì),懂的些許藥材之間的差異已經(jīng)難能可貴,怎么可能知道血玉沙棠的保存方法?”
“這個……反正都已經(jīng)采回來了,問問他不就知道了?!?p> “什么?”另外一個老頭的聲音頗顯暴躁:“你采之前沒有問過?”
“你嚷嚷什么?”鮑春秋也不是慈眉善目之屬,懟了回去:“我去之前忘了這玩意兒叫什么名字行不行?”
“你……老夫?yàn)榱四氵@老東西,被人追了八個山頭,你就……這小子在干什么?”
鮑春秋和一個白胡子老頭目瞪口呆,面面相覷之下看著篩糠的楚易。
“好像在煉丹?”鮑春秋有些遲疑。
“就這?”
白胡子老頭哈哈大笑:“八品圓滿,七品未到,煉丹還是煉人干呢,他要是能煉丹,老夫把手里的天蠶木杖生吃了,還不快去幫忙。”
“等等,再等等!”鮑春秋一把拉住白胡子,目光灼灼。
一片紅色星光向著楚易天靈蓋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