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秘之閣
頭一次來妓館這種地方。
武植心想:
“我不能丟臉,顯得山炮進城,沒見過世面?!?p> 他沒當(dāng)過紈绔子弟,但是在他心中,也有紈绔的子弟的形象。
核心就是兩個字--裝比。
擴展一點,就是裝比販子,沒事找抽。
“常言說的好,入鄉(xiāng)隨俗?!?p> “我也裝一把?!?p> 于是武植把手插在褲兜里。
但是他發(fā)現(xiàn)他那條褲子沒有褲兜。
“總不能像哪吒似的,把手塞在褲襠里吧?!?p> “那是魔丸,不是哪吒。”
“正經(jīng)的哪吒也不那樣。”
武植沒辦法,把手別在腰間的搭膊里面。
站在樓梯上晃呀晃。
“公子,來呀,上來呀?!?p> “怎么害羞了么?”
武植心道:
“難道我還是沒有掌握紈绔子弟,妓館??偷木杳矗俊?p> “對,不單單動作要浮夸?!?p> “而且言辭要猥瑣。”
想到這,武植陡然間露出猥瑣的笑容:
“嘿嘿,小樣的,本公子來了?!?p> “快給本公子燒茶,弄水,準(zhǔn)備點心,歌舞伺候著?!?p> “慢待了我,別怪本公子打你皮股?!?p> “嘿嘿?!?p> 說完武植自己有點驚了。
“真是有表演潛力,還是無師自通,我說的話竟然能夠這么油膩?”
“看來真是學(xué)壞容易,學(xué)好難?!?p> 那女子倒也是配合。
“公子,你好心狠呀?!?p> “還要打人家?!?p> “你看看,你看看……”
說罷還掀起了自己的裙子。
“人家嬌嫩著呢?!?p> “這,你忍心打人家皮股嘛?!?p> ……
“嘶!”
武植把嘴邊的口水,抽了回去。
心中默念【黯然銷魂】法,一息之間。
眼神立刻從迷離,變得十分通透。
“小狐貍精,不用你嘚瑟,一會我薅你尾巴,有你求饒的時候?!?p> ……
“哼?!?p> 那狐媚媚的女子,見武植竟然沒有憐香惜玉。
氣的哼了一聲,跺著腳跑了。
“嘿,妖精也有開不起玩笑的時候?!?p> 武植一邊想著,一邊抬頭張望,看見上面的女子探腿展腰,極盡風(fēng)塵之色。
誰知道那木頭樓梯,又窄又陡。
武植一不小心,連連摔倒了四次。
陽臺上的風(fēng)塵女子們看了,咯咯的嘲笑。
“公子,你也有點太心急了吧?”
“公子被哪朵花打了眼了。”
“風(fēng)吹不落,雨澆不濕?!?p> “慌什么啊,公子?”
“公子,你不會是,呵呵,腎虛吧?”
“公子要不你去藥鋪買個鹿鞭,補一補,再來吧?!?p> “閣樓上還有一個風(fēng)干的紫河車,那玩意可是大補的,要不,也讓公子吃了吧。”
眾女子一陣唧唧咯咯的嘲笑,武植氣的翻了個白眼。
“少說廢話?!?p> “本公子本就是異類,生氣了后果很嚴(yán)重?!?p> 說罷,武植兩只手一張,向眼前的幾個女子扠去。
嚇得她們慌忙亂竄。
武植暗笑:
“還不是怕我?!?p> “呵呵?!?p> 武植東嚇西嚇,把一個妓館搞得雞飛狗跳。
不過在一個女子的身前。
武植探出手去,假意的抓了兩抓,這個女子竟然一動未動。
武植忍不住抬起頭道:
“哦?”
“你怎么不跑。”
只見這女子比較別的女子,年歲更大一些,眼神也更加犀利,可謂是風(fēng)韻猶存。
她不但不動,還把傲然的上身,向著武植晃了晃。
“你抓啊。”
“你抓啊?!?p> “我怕你嗎?”
武植暗道:
“呦呵,高手啊?!?p> “你嚇我,我也嚇嚇你。
想到這,武植道:
“你讓的,那就別怪我,我從小盤核桃,兩只手的手心勁最大?!?p> “嘿嘿?!?p> 眼見武植色厲內(nèi)荏,那女子終究還是有些心虛。
隨著上身的瑟瑟發(fā)抖和不斷的震顫。
她內(nèi)心的小傲嬌還是沒有繃住。
“喲!”
她倒退了一步。
“公子這么兇干嘛,快進屋來?!?p> 武植瞪了她一眼,心一橫,踏步進了屋子里面。
“嚯呃?!?p> 以武植的見識,是沒有見過這么漂亮的房子,除非是在電視劇里面。
眼前是一條風(fēng)廊。
之所以叫風(fēng)廊,因為這條走廊到處都是雕欄玉砌,到處都是鏤空的裝飾,外面的一側(cè)連著的是空中的花園。
里面花草百種,洋溢著香氣,撲鼻四散。
武植在廊中走,那種陽光和花香不斷隨著風(fēng)飄蕩進來。
“哇。”
武植禁不住被美景迷戀。
身邊還有穿著古裝的美人,不斷的飄然而過,還時不時的用寬大的裙擺和衣袖,往武植的身上撲一撲。
各個屋子里面?zhèn)鱽黻囮嚨那僖簟?p> 武植偶爾探頭。
還能看到跳舞的舞女,舒展著玉臂,衣袂飄飄,如仙似魅一般光景。
場面實在是闊綽而又奢華。
相當(dāng)于現(xiàn)代的五星級酒店奢靡;
相當(dāng)于航空母艦式KTV的熱鬧;
相當(dāng)于加維也納大廳音樂會的風(fēng)情。
相當(dāng)于街邊洗頭的簡單明了。
“呵呵。”
“好一副暖風(fēng)吹的游人醉,只把鬼城做汴城的畫面?!?p> “美景倒是令我稍稍沉醉?!?p> “但是只不過那各個庸脂俗粉就想騙我。”
“談何容易。”
“我早就從這空氣中聞到了那種腐蠹,甚至是血腥?!?p> “只不過是被花草的氣息所充斥掩蓋?!?p> “換做平時,也是借故離開的時候了。”
“但是今日,我便要再多看一會?!?p> “看看這些人到底能夠耍出什么花樣?!?p> “大不了為抓鬼事業(yè)獻身而已?!?p> 這時候,帶路的女子,忽然回頭對武植說道:
“公子,方才你看門口的對聯(lián)了么?”
武植明知故問:
“看了是看了,只是本公子不識字,所以上面寫了些什么東西?”
聽說武植不識字。
那女子心中鄙睨,但是面上卻依然保持著職業(yè)笑容。
她故意一頓一頓的誦讀道:
“花滿香閨春滿樓,一入此樓命即休?!?p> “公子,你可明白這其中的意思么?”
武植不屑一顧道:
“我出門在外,就是為了高興的,我管對聯(lián)寫的什么意思?!?p> 那女子一笑。
卻低聲道:
“看來又是一個找死的糊涂鬼?!?p> “不過也好,高高興興到死,沒有痛苦?!?p> 武植道:
“你這話里有話,是什么意思?”
那女子道:
“沒什么意思?!?p> “不過公子你看,那些人就是非常高興,快樂至死的。”
武植順著她的手指看去。
只見從小房間中走出了幾個男人。
這幾個人倒是正經(jīng)的公子哥的打扮。
武植再看看自己這身打扮。
“簡直是污辱公子這兩個字?!?p> 不過武植在意的不是他們身上穿的衣服。
而是他們的腳步。
都是提著腳尖,腳跟不著地的行走,可以說行動非常的飄忽。
他們似乎不是在走路,而是在飄動。
“難道這些人,或者說已經(jīng)不是人么?”
再看看那些男人,各個都是面色蒼白,雙眼青虛虛的,而且直勾勾木然的看著前方。
“這不就是死人么?”
想到這,武植才感覺,和方才的感受不一樣了,現(xiàn)在才真正的感受到冷,和那種沁人心脾的涼意。
脊背上面的寒毛都乍然而起。
再看看那些婦女的眼神。
眼神中仿佛都有灰綠色的熒光,如同夜晚中的灰狼和狐貍。
“就是她們了?!?p> “果然如羅真人所說,這里……?!?p> “呵呵?!?p> “絕非等閑之地?!?p> “而且按照規(guī)模來看?!?p> “恐怕是一個妖怪的集合點,按現(xiàn)代的說法,就是妖怪的總部?!?p> 不過令武植有點不解的是:
“羅真人怎么沒有來,而且展紅蕖也沒有來?!?p> 雖然在他的眼中,此刻,恨不得整個樓閣里面都妖怪。
但是他是平凡之人。
自己的判斷,純屬第六感覺。
哪敢說是真是假。
總不能上去就掀開人家的裙子,捉人家的尾巴吧。
但是這樣無奈的等待,就顯得很是被動。
多等一會。
危險就會多了一層。
“這種是非之地,還是遠(yuǎn)離為妙。”
“這其中恐怕有我想象不到危險?!?p> “而且方才那些面如血色的男人,仿佛就是我的下場?!?p> 想到這,武植竟然有點打退堂鼓了。
心里頭是如此想的,自然步伐也就放慢了。
那女子忽然回頭,抓住武植的手腕。
“公子,怎么了?”
武植感覺到手腕上的手冰涼刺骨,令人不寒而栗。
他假裝不知,但是內(nèi)力抗衡著,免得被那股寒氣傷到心魄。
不一會,武植被帶到一間室內(nèi)。
室內(nèi)到處都是粉色刷的墻壁。
“公子,這里有府上的姑娘、侍奉小阿姐的丫鬟、擅長廚藝的廚娘、跳舞的舞女、唱歌的歌姬,如果公子肯多花些金銀,還有皇宮的嬪妃娘娘,和王府的公主?!?p> “公子喜歡哪種類型的?”
武植看著她那個嘴臉,還有點鄙視窮人的樣貌。
心道:
“你可別扯了。”
“說了一些亂碼七糟的選擇?!?p> “其實都是一樣的貨色?!?p> 武植緩緩道:
“我選尾巴毛絨絨的那個?!?p> 那女子愣了楞,道:
“公子,這么重的口味么?”
武植微微一笑,暗道:
“被我看穿了吧?!?p> “你們這一屋子,甚至說一棟樓,都是長尾巴的,嘿嘿,想瞞住我,沒門。”
女子嘟嘟囔囔的出去。
“真是一個怪異的人啊?!?p> 武植趁此機會,打量了一下屋子中的陳設(shè)。
胳膊粗的大蠟,好幾支,但是都沒有點燃。
點著的是燈籠中的油燈。
而且窗戶上都貼著粉紅色的剪紙。
上面畫的是,詭異的、七扭八歪的花草樹木。
顯得屋子中更加的粉紅和曖昧,與屋子外面的陽光通透,形成了鮮明的對別。
窗外時不時的有女子經(jīng)過。
窗紙跟著不住的扇動,吹進來一陣陣陰冷的風(fēng)。
武植更加確信了。
“這里絕非等閑之處?!?p> “看來是一番暢快的戰(zhàn)斗了?!?p> 就在這時,大門嘎吱一聲響。
緊跟著一陣惡風(fēng),帶著腐朽的氣息,還有如大海般的膻腥味道,奔涌而入。
武植感覺一陣窒息。
慌忙屏住呼吸,免得吸入這些惡氣。
他看到了,那個女人。
卻沒有一點美感。
滿身滿臉涂滿了白色的胭脂,膏油,不斷的往地上墜落。
鬢角上還插著一朵死人花,花紅如血,花瓣如同腐肉。
盡管她用力的偽裝了。
但是還是沒有遮掩住她那身體上傳來的陣陣腐朽。
“公子,我來了?!?p> 不但年紀(jì)難以判斷。
連聲音竟然也不辨男女。
說罷,她掀開了衣裙。
果然有一條毛絨絨的尾巴。
那是被濃濃的胭脂水粉掩蓋下的腐朽氣息。
武植直了直腰板。
讓自己的身高顯得盡量的高大一些。
也能夠掩蓋自己因為震驚,而造成的微微顫抖。
“公子我來了,快來享用吧。”
武植微微一笑:
“呵呵,你就是那有尾巴的么?”
“我看不像吧?!?p> “你恐怕是個骨頭棒子吧?!?p> 武植暗示自己已經(jīng)明白,他不是妖,多半是鬼。
那女子急道:
“公子,你怎么不相信,不信,你來看?!?p> 說罷掀開自己衣裙,果然露出一個尾巴。
“公子,這條尾巴,好看么,是不是毛絨絨???”
武植忍不住仔細(xì)觀摩。
這條尾巴很大,的確毛絨絨的。
“這不是你的尾巴?!?p> 武植突然果斷的喊出。
就在這時,只見那女子一伸手,把尾巴拽了出來。
“啪?!?p> 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只見那尾巴根上齊刷刷的刀口,兀自還流著鮮血。
“你干什么?”
武植禁不住問道。
那女人仿佛變了一副嗓子一樣。
沙啞而空洞的說道:
“你這磨磨唧唧的人?!?p> “我已經(jīng)口渴難耐了。”
“浪費了我一條狐尾?!?p> “看來等你主動送上精血,是不可能了?!?p> “嘿嘿,我就要喝了你的血,吃了你的肉。
說罷,那女子用袖子一撫臉,頓時臉上的胭脂和浮粉,全都灑落開來。
而她的臉,慢慢的變成了一具骷髏。
“哦?”
“原來我真的沒有猜錯?!?p> “真的是白骨?!?p> 這時窟窿的面目上骨骼變的扭曲起來,此時的白骨的手掌從寬大的衣袖中探出。
尖利如刀的指甲,散發(fā)著寒冷的光芒。
“哈哈,蠢貨,我要先吃掉你那顫抖的心?!?p> 隨即那白骨一齜牙,向著武植迎面撲來。
武植不知道她的底細(xì)。
不敢和她硬碰硬,只能東邊躲西邊藏。
趁亂中,武植摸到了一支牛油大蠟。
“既然你是鬼?!?p> “我賭你怕火?!?p> 武植伸手找火的時候,那骷髏已經(jīng)撲了過來。
武植緊急之中,把手中的牛油大蠟,向前一送,剛好遞到骷髏的嘴里。
骷髏張大的嘴一停滯。
突然間大嚼起來。
不一會,整根蠟燭,全都被她吞進肚中。
可惜的是,她并沒有消化掉這根蠟燭,而是將它變成了蠟燭碎屑,從胸骨和肋骨的間隙中,散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