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東西終于搬上車了,終于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文兮心里無比輕松,只是心疼那6千塊錢??!
東西搬到金河小區(qū)已經(jīng)是深夜了,為了感謝司機的耐心等待和辛勞,劉秋成多付了100塊錢,文兮雖然很心疼錢,但覺得這個錢還是應(yīng)該給的。時間太晚,倆人太累,沒有收拾東西,就直接鋪了毯子在地上和衣而睡了。
第二天一早,劉秋成騎著自行車去BS了,這下輕松很多,畢竟家住在城里了。文兮開始歸置東西。這個房間還是沒有柜子,除了柜子,板凳、桌子……也沒有!還好文兮他們自帶了辦公桌椅,不然連坐的地方都沒有。文兮把辦公用品安放在客廳和其中一間用來當辦公室的臥室,廚具放到廚房里,其他東西全部堆進了另一件臥室。她找到了在興中的時候給孩子買的爬爬墊,鋪在臥室地上,上面鋪上幾層棉絮,再鋪上毯子,這就是他們的床了。整理好東西,關(guān)上臥室門、廚房門、廁所門,站在客廳里,這里有落地窗、大陽臺,窗明幾凈,光線充足,還是很像辦公室的,文兮很滿意。
換了新環(huán)境,就要有新面貌!文兮整理出所有能穿的衣服,每天都穿的整整齊齊坐在辦公室或者去BS。雖然都是舊衣服,但是心情無比舒暢,因為再也不用看別人的臉色了,每天都可以過得自由自在。
達能的項目雖然進展很緩慢,但是要借貸一千萬,出資方小心一點也是情有可原的。而且經(jīng)過反復(fù)考查,許總已經(jīng)批準正式啟動達能項目了!這簡直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雖然還要收集資料提交到廣州總部去審批,但是既然許總說可以做了,基本上這個事情也就能成了,劉秋成和文兮的心里踏實了很多。
一切似乎都開始好轉(zhuǎn)了,夫妻倆相信生活會越來越美好的!
然而,生活哪里是那么簡單的事!當你滿懷希望以為終于苦盡甘來的時候,它又會給你當頭一棒,讓你不要那么天真。
夫妻倆坐在自己的小辦公室里,討論著達能項目,劉秋成接到了劉媽打來的電話:“秋成啊,你爸住院了??!”電話里的聲音震耳欲聾,雖然沒有開免提,旁邊的文兮卻聽得一清二楚。
倆人都被嚇得目瞪口呆,劉秋成立刻問:“怎么回事?”
劉媽哭訴道:“最近他老是惡心嘔吐,先還沒在意,后來食欲也不太好了,我就帶他到醫(yī)院檢查,這一檢查就不得了了……”
劉秋成焦急地問:“怎么了?”
“肝癌!晚期!”
“??!”夫妻倆被嚇懵了。
“這可怎么得了哦?一檢查就是晚期了,要人命了哦!就是那個酒哦,喝喝喝,這下把命都喝出去了哦……”劉媽越哭越厲害。
劉秋成立刻恢復(fù)清醒,問道:“現(xiàn)在爸怎么樣?”
“躺在病床上……”劉媽看了一眼劉爸,劉爸比之前瘦了些,身體蜷縮在一起,無精打采地躺著,什么也不想聽。
“你到病房外面說話。”
劉媽走出了病房:“這可怎么辦喲?”
“媽,你冷靜點!不要讓爸看到你愁眉苦臉的樣子,免得他覺得難受。醫(yī)生怎么說?現(xiàn)在怎么治?”
“醫(yī)生說可以做手術(shù)試一試……”
“可以做手術(shù)就說明還有救?。 ?p> “只有10%的希望?。 ?p> “有希望就是好事??!做,手術(shù)一定要做!”
“你爸不想做啊……他這一輩子一個人瀟灑慣了,孩子家庭什么事都不管,老了才安心和我住幾年,現(xiàn)在要遭這個罪,他受不了哦……”
“這次不能依他!必須做!這樣才能有一線希望!”劉秋成很果斷,“醫(yī)生有沒有說什么時候可以做?”
“醫(yī)生說要做手術(shù)就要盡快,如果今天決定好了,明天就可以做。”
“好,那就決定了,明天就做!”
“我勸不過他哦……”
“你把電話給他,我來說!”
劉媽又走進病房,把電話遞給劉爸:“秋成要跟你說話!”
劉爸沒有理會。
劉媽只好打開手機的免提,把手機放在劉爸旁邊。
“爸,你這次必須聽我的!必須去做手術(shù)!只要有機會就一定要治!”劉秋成斬釘截鐵,“你不要想那么多,醫(yī)生說怎么做你配合就好了!現(xiàn)在醫(yī)學(xué)那么發(fā)達,一定有辦法的!”
劉爸還是沒有吭聲,劉秋成只好轉(zhuǎn)向劉媽:“媽?”
劉媽拿起手機:“誒……”
“你直接給醫(yī)生說接受手術(shù),請他們立刻安排!”
“好……”劉媽哭著回答。
掛斷電話后,劉秋成癱坐在辦公椅上,一言不發(fā)。
文兮小心翼翼地問:“很嚴重?”
“晚期了……”劉秋成簡練地回答。
“怎么之前都沒什么癥狀,突然就檢查出晚期了?”
“這些病就是這樣……”
“現(xiàn)在怎么辦?”
“明天做手術(shù)看看……”
“唉……”一向滔滔不絕的劉秋成變得沉默寡言,文兮想了想說,“我們明天回去看看爸吧!”
劉秋成沉默了一會兒回答:“這兩天先把手里的工作完成再回去。”
文兮點點頭。
晚上,劉秋成不停地和劉媽電話溝通著,詢問著劉爸的情況,也安慰著劉媽。還好二姐已經(jīng)回去了,醫(yī)院的一些手續(xù)可以由二姐處理,夫妻倆也算放心了一些。
第二天上午就要手術(shù)了,劉媽和二姐都很緊張,夫妻倆也不安地等待著消息。驚奇的是,手術(shù)很快就結(jié)束了!沒多久二姐就給劉秋成打來了電話,劉秋成慌忙接起電話:“怎么樣?”
二姐紅著眼睛哽咽著說:“癌細胞已經(jīng)擴散,手術(shù)沒法做了……”
劉秋成被當頭一棒打垮:“現(xiàn)在怎么辦?”
“沒有辦法……醫(yī)生說只能慢慢養(yǎng)著……”
劉秋成深深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他強忍著悲傷,問:“還有多久?”
“最多……半年……”二姐快繃不住了。
兩人都張不開嘴了,電話里聽到劉媽的大哭聲,二姐去安慰她了。
劉秋成掛斷電話后一動不動。文兮知道他很難過,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劉秋成突然大吼起來:“酒酒酒,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那個酒有那么好喝嗎?好喝得連自己的命都不要,都要喝那口酒!這下好了,手術(shù)連做都沒法做!……”
文兮從來沒見過他法那么大的脾氣,但她知道這不是要對誰發(fā)脾氣,只是他內(nèi)心痛苦的宣泄,是對劉爸不愛惜自己身體的埋怨……文兮走過去,緊緊抱住他,希望能給他一些安慰。
劉秋成繼續(xù)生氣地說:“你不知道,我從小就被他叫去買酒,一個人走幾公里路去給他買酒……他早上喝酒,中午喝酒,晚上還喝酒……有人陪就一起喝酒,沒人陪就一個人喝酒……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酒鬼!”
文兮拍拍他的背:“別難過了,我們早點回去看他,多陪陪他?!?p> 劉秋成又大吼:“我才不難過!他自己的身體自己不愛惜,我們旁人難過有什么用?每次我們都勸他不要喝酒、少喝酒,他哪次聽過?從來不聽!只圖自己快活……”
文兮知道他說的是氣話,但是還是順著他說:“不難過就好,爸已經(jīng)不好了,媽肯定很傷心,你們都要振作,特別是你,除了爸以外唯一的男人,這個時候你就是家里的支柱,大家都需要你。”
劉秋成慢慢冷靜了下來,只是嘟囔了一聲:“他就是這樣不負責(zé)任,只顧自己,不管我們的感受……”
“我們早點回去看他……”
晚上劉秋成又和二姐通了電話,大家都慢慢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劉秋成說把手里的工作交接了就回去,二姐說不著急,反正現(xiàn)在也只能回家靜養(yǎng),有媽照顧就夠了。
劉秋成和文兮商量著把道道帶回金平,孩子已經(jīng)一歲多了,爺爺還沒見過呢!而且馬上春節(jié)也到了,把孩子帶回去家里也熱鬧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