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我去找木族那個美女姐姐好不好?”我異想天開地提要求。
他慢吞吞地又說:“你是人類,這個對你不好……”暈,就不能不要來滾車轱轆么?
“那為什么你可以帶我去找火族人?”不能讓他就這么輕易打發(fā)我。
他耐心地解釋:“霍來山是你先提到的,你要去,我也要去,碰巧同路,這就算是機緣。你又說,把你扔在那里算見死不救,我自然不能任由這個結(jié)果發(fā)生,這就算是避不開。你是人類,就算能上霍來山,天黑之前能不能遇見火族人,還得靠緣份,跟我沒什么關(guān)系。再退一步講,剛才就算我不帶你走,如果你要硬是跟在我后面,我也攔不住,所以我們一起去找火族人,沒問題?!?p> 我暗暗竊喜,這么說來,只要我硬跟著他,想去哪兒就可以去哪兒啦?他不會趕我走,又不能對我見死不救,跟著他還可以有吃有喝,哦耶,這種好事兒不是天天都能碰見的啊。
行走到晌午的時候,阿土仔說我們已到了霍來山的山腳下,可以歇一歇再爬山。我是如假包換的路盲,早已經(jīng)完全沒了方向感和距離感,根本不知道我們來處的那片樹林在哪邊,只知道這半天時間里,我跟著他,走得比以前哪一次都遠(yuǎn),深入群山密林。
我和他在山溪邊歇腳,他開始吃那些我不認(rèn)識的野果子,我則抱著黃皮土豆吭哧吭哧一口氣啃了大半個,非常香甜,我以前從來不知道生土豆也能這么好吃……別看長這么大個,的確是土豆味道哦。
他皺眉看我吃,點評道:“你這么能吃啊……照理說,我沒在你附近催生什么東西,應(yīng)該不會影響你的胃口。不是說你們?nèi)祟惻⒍寂屡忠?jié)食嗎?”
我搖頭說:“我不怕,我吃多少都不胖?!?p> 他沉思了一下,在黑布包袱里翻翻找找,拿出一個青綠的小豆子給我,說:“那你等下把這個吃了吧?!?p> 我問:“這是什么?”
他說:“這是酶豆。本來是我們族人吃的,調(diào)節(jié)身體所需的營養(yǎng)平衡?!?p> 我有點狐疑,問:“你不是說你的那些果子只有土豆適合我吃嗎?干嘛要我吃這個?”
他說:“本來你一次吃四分之一的土豆,營養(yǎng)就該夠了,但是你現(xiàn)在吃這么多,營養(yǎng)會浪費,你吃了這個酶豆,能把過剩的營養(yǎng)都吸收掉,到明天中午你都不會餓啦,可以節(jié)省糧食。一般呢,這個酶豆是體質(zhì)不太好的族人才會吃,我們的腸胃同人類差不多,消化不好時,會吃很多,營養(yǎng)卻還是吸收不夠,為了免得浪費糧食,就用吃酶豆來增進(jìn)吸收量。我的體質(zhì)不算太好,出門在外更要保證糧食的營養(yǎng)不被浪費,所以我專門帶了一把酶豆。”
我聽出毛病來,問:“我吃下去這么多哎,如果營養(yǎng)都被消化吸收了,那我會不會變胖?”
他很詫異:“你不是說你不怕胖?”
拜托,我吃多少都不胖就是因為我消化吸收功能不好啊,我媽一直就說我浪費糧食,誰真不怕胖啊……他居然要我增進(jìn)吸收量,我才不吃這個,我把小豆子還給他,表示我就喜歡土豆,別的都不吃。
他猜到我的心思,評論說:“你們?nèi)祟惏?,就是不喜歡恰恰正好,很多浪費。”
“要你管!”我兇他。
“我們族人的規(guī)矩歷來都是要恰恰正好,大家都有對應(yīng)護(hù)佑的資源,一分也不多,一分也不少……不過,我是例外!”他講到這里,突然黯然神傷,嘆了一口氣,再也不說話了。
接下來的行程比較安靜,我感覺自己確實吃得有點撐,又沒時間打個盹兒消食,血液都往胃里和腳下流,再想動腦筋說話就覺得沒啥精力,阿土仔也似乎是觸動了什么傷心事,沒有繼續(xù)話癆。
傍晚快到山頂時,該吃晚餐了,我不想繼續(xù)啃剩下那小半個土豆,就問阿土仔,仆族人忌不忌諱吃肉。他說沒什么特別忌諱,看個人的興趣愛好,有單吃素的,也有葷腥不忌的,單吃肉不吃素的就沒見過。
多新鮮吶,據(jù)說老虎餓極了還啃蘿卜呢,這世上就沒有單吃肉類不吃植物的生物吧?
阿土仔卻表示:眼見為實,不過一個人眼睛能見到的有多少呢?所以只能說自己沒見過,不能說沒有。
呃,講道理我說不過他,但我會轉(zhuǎn)移焦點,我問他吃不吃肉,他說他能力有限,也不愛抓動物,有現(xiàn)成的會吃一點,不忌口。我問他,我們?nèi)フ业倪@群火族人吃不吃,他說吃啊火族人最會打獵。我問怎么吃?他說煎炸烹炒跟人類差不多。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肯定仆族人的確分“金木水火土”幾類了,就評論道:“看起來火族人最先進(jìn)啊,你們土族人就象遠(yuǎn)古人那樣不會用火吧?”
他很奇怪:“為什么不會?我們也用啊,我們族人喜歡烤東西吃,象我給你的那個土豆,烤來吃味道更香?!?p> 我氣悶,問他:“那你為什么不早說?害我啃生土豆啃了那么半天,我有帶打火機啊?!?p> 他說:“生吃多簡單啊,再說你又沒問我?!?p> 我……好吧,算你狠,晚飯我也沒興致吃了。
霍來山,是這片綿延的大山群落里,無法確知準(zhǔn)確方位的一個小山峰。上山的小路彎曲起伏,隱沒在草叢樹林中。假如沒有向?qū)?,我估計無任何人能找到這里。而對于我這個路盲來說,即便是跟著走,也始終沒能看出來阿土仔是如何認(rèn)得路徑的,他很隨意閑適地左拐右繞,十分篤定自己的方向。
氣喘吁吁終于爬到山頂,我站在最高點的山石上面感受著呼嘯的山風(fēng)四下里張望,猛地發(fā)現(xiàn)一個嚴(yán)重的問題:沒!有!任!何!山!洞!
我吃驚地看向阿土仔,然后發(fā)現(xiàn)一個更嚴(yán)重的問題:他竟然也十分吃驚地看向我,一點兒沒有剛才在路上的那副篤定樣子。
“喂!你不是說火族人是穴居的?”我從山石上一蹦,跳到他跟前大聲質(zhì)問。
“是啊沒錯?!彼^,表情很是困惑。
“那這里就該有個洞穴吧,洞穴在哪里?”我繼續(xù)嚷嚷。
“是啊在哪里呢?”他轉(zhuǎn)著圈兒找。
我的自制力瀕臨崩潰,顫聲問他:“你……你不會是……沒來過吧?”
他點頭:“我是沒來過啊,我就是聽人說過,方向肯定沒錯啦,但為什么這個山頂上看不到山洞呢?”
瘋掉……這個人,他果然就是個騙子吧,他一路跟我演得那么逼真,到底都還是編的吧?可這是為什么呢?他辛辛苦苦騙我來到這么個鳥不生蛋的山頂,目的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