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殿上一片寂靜。
徽帝趙朔高坐龍椅之上,他面無表情,目光卻略顯深沉,隱約還有一絲不耐煩。
他不喜歡早朝,也不喜歡處理這個國家的大小事務(wù),過往這些事情都是直接丟給宰相高文寵來處理。
今年他只上過兩次朝,第一次是因為東城門陰兵攻城,這次則是因為謝長淵。
花魁殺手徐安伏誅,在大街上被人砸成了一張肉餅,這本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可在徽帝趙朔看來卻不是這么一回事,因為徐安的身份本是國師陸恒埋下的暗子,是需要在關(guān)鍵時候站出來引導(dǎo)那些頑固的讀書人歸順十二神宮的人,為此,還在暗中的推波助瀾下為其冠上“詩魁”的稱號。
也就是說,徐安實際上屬于十二神宮麾下,而就在宣神大典即將舉行的半個月前,他被人打死了。
徽帝趙朔自然是大感不悅,就要下旨捉拿謝長淵。
高文寵和王喚得知這個消息后連忙進諫,勸諫皇帝三思,這兩天謝長淵的名字已在汴梁城傳遍,城中百姓皆贊其為鏟奸除惡的英雄。
而且徐安所做之事確實不妥,被人活活打死也是情有可原之事,如果為了一個惡人而公開捉拿一位英雄,那勢必會引起輿論嘩然。
一番勸說下,徽帝趙朔也不是傻子,自然就接納了這兩名大臣的意見,只不過這并不是打算息事寧人,而是要以相對客氣的方式請人進宮再做計較。
而這件事情的內(nèi)幕也就幾個人知道,徐安的父親徐七自然是不知情的,因此才會只身阻攔隊伍,最終被謝長淵一個酒罐拍暈過去。
徽帝趙朔在等謝長淵,滿朝文武也在等,臺下相對靠前的位置,高文寵與王喚對視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出了一絲不安。
不知過了多久,有太監(jiān)前來稟報,謝長淵已經(jīng)來到了崇德殿前等候召見。
徽帝趙朔目光一瞇,開口道出一個字。
“宣!”
……
崇德殿前有重兵把守,因為這里是皇帝召開早朝的地方,當(dāng)今圣上與文武百官皆在此地,這防守森嚴(yán)的程度可想而知。
大殿前兩排禁軍列陣,個個眼神凌厲,氣勢肅殺,手握長槍,腰胯鋼刀,都是精銳中的精英。
謝長淵站在白石磚大道上,面對數(shù)百宿衛(wèi)禁軍的威勢也毫不氣餒。
他在大秦時本就是武官將領(lǐng),這樣的陣仗他也不是沒見過,自然顯得游刃有余。
聽得召見令,謝長淵面不改色往前踏步,穿過了殿外若干無資格進殿面圣的中下等官員,沿途,有不少的議論聲傳入耳內(nèi)他也充耳未聞。
當(dāng)他踏上臺階來到殿門前時,一道身影卻攔在了他的面前。
來人,是宿衛(wèi)禁軍統(tǒng)領(lǐng)蒙智,先前在御書房召開小朝會時他就在當(dāng)場,而他也是當(dāng)時唯一一個被徽帝趙朔指責(zé)降級的官員。
蒙智攔在謝長淵面前,粗獷的嗓音喝道。
“請留下你背后的弩弓,崇德殿內(nèi)不得帶軍械上殿。”
面圣繳械是古往今來的規(guī)矩,為的是防止有人刺殺皇帝。
但謝長淵卻不以為意,滿不在乎的說道。
“我只帶弩,未帶箭,按規(guī)矩可以入殿。”
蒙智卻搖頭道。
“那也得是本朝高級武官攜帶陛下御賜的弓弩才行,你并非我朝子民也非本朝武官,沒資格帶弩上朝?!?p> 蒙智的語氣嚴(yán)肅,話語中已經(jīng)多了一絲警告的成分。
氣氛有些緊張,已經(jīng)有宿衛(wèi)禁軍慢慢往這邊靠攏給謝長淵施壓。
而謝長淵也有些不耐煩了。
他冷哼一聲。
“我若偏要帶呢?”
蒙智面色一寒,右手已經(jīng)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之上。
“那你就是圖謀不軌的刺客!”
“去你媽的!”
謝長淵抬手就是一巴掌。
只聽見啪的一聲,一個大嘴巴直接抽在大統(tǒng)領(lǐng)蒙智的臉上。
八尺高的大漢被這一抽愣是直接飛了出去,整個人撲倒在地一動不動,顯然是昏過去了。
這一動作直接把后邊的人驚呆了,下方的官員失聲驚呼,就連謝長淵身邊的宿衛(wèi)禁軍也愣了一下。
下一秒,十幾名宿衛(wèi)禁軍便圍了上來,勢要將這刺客拿下。
謝長淵一聲冷哼,眨眼踢出十幾記無影腳,將十幾個禁軍踹下了階梯。
旋即,他直接施展梯云功闖進了崇德殿。
大殿內(nèi),眾官員只覺得一股黑風(fēng)席卷,有些人的官帽都被這股強風(fēng)刮落在地。
待到眾人穩(wěn)定心神,強風(fēng)已經(jīng)停歇,而謝長淵的身影也出現(xiàn)在了大殿之上。
他身形高大,目光凌厲,臉龐如同刀削一般棱角分明,身穿一套黑金勁裝,背負大秦護國神弩,就往這里一杵,即便是面對大宋皇帝也不輸半分氣勢。
他站在百官之前,比當(dāng)朝一品官的站位還要靠近龍椅。
一時整個大殿都鴉雀無聲,文武百官都在仰望謝長淵的背影。
龍椅上,徽帝趙朔身體微微前傾,一雙眼睛上下打量著謝長淵,起初他也愣了片刻,可身為一位人間帝王,他還是瞬間沉下心神來。
最終,徽帝趙朔的目光終于和謝長淵對上,兩人此刻可謂是針鋒相對,出于種種原因,他們都是看彼此十分不順眼。
宿衛(wèi)禁軍已經(jīng)沖進了大殿,只待皇帝一聲令下就把刺客擒拿。
不過顯然,此時徽帝趙朔還沒有這個意思。
如果謝長淵有意刺殺,徽帝趙朔此時恐怕已經(jīng)沒那么淡定坐在這里了。
當(dāng)然,最重要的是在謝長淵出現(xiàn)瞬間,徽帝趙朔跟前也出現(xiàn)了兩個人。
“大膽狂徒,竟敢如此忤逆圣上,還不跪下!”
一句話,卻有兩個聲音,顯然是徽帝趙朔身前的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此二人皆有九尺的身高,可謂高大魁梧,比起謝長淵也不差多少。
再看他們身披鎏金盔甲,頭插雁翎,站在此地宛如金甲天神,著實氣勢不凡!
謝長淵的眼神離開了徽帝趙朔,看了一眼這二人就猜出了他們的身份。
“鎮(zhèn)殿大將軍方相、方弼?!?p> 這是一對兄弟大將,大宋開國功臣之后,世代皆為朝廷武官,而這對兄弟更是了得,都是九段連體狂人,已經(jīng)無比接近武神境。
但是,對他們二人的呵斥,謝長淵直接選擇了無視。
徽帝趙朔手指敲擊著龍椅扶手,發(fā)出清脆而頻繁的聲響,這個習(xí)慣動作代表他已經(jīng)煩躁到了一定程度。
皇帝對謝長淵的惡感極重,此番召見本就是要興師問罪,結(jié)果人家倒先給了他一個下馬威。
他坐得高,剛剛遠遠的就看見大殿門口處大統(tǒng)領(lǐng)蒙智被一巴掌扇飛的場景。
這一巴掌不止是打了蒙智,也是打了他的顏面!
百官噤若寒蟬,御史大夫王喚有些擔(dān)憂,正想上前說些什么,卻被身邊的高文寵扯了一下衣袖。
多年的老伙計沖他搖了搖頭,顯然在這種時候,最好不要替謝長淵說話,否則只會火上澆油。
沉寂了許久,徽帝趙朔終于開口道。
“區(qū)區(qū)草民,見朕為何不跪?”
皇帝聲音冰冷,如冬夜的寒風(fēng)席卷過朝堂,又如一片刀山劍林,殺機四伏。
而謝長淵卻只是咧嘴一笑,淡定說出來三個字。
“憑什么?”
所有人心頭一震,哪怕是高文寵都忍不住皺眉,心想此人還是太過年輕氣盛,不知分寸。
徽帝趙朔一聲冷笑,手指也不敲扶手了,昂起頭便說道。
“就憑朕是天子。”
天子,意味上天之子,得天獨厚,地位尊崇,身為人間帝王,自然要享受黎民百姓發(fā)自內(nèi)心的頂禮膜拜。
然而,謝長淵卻滿不在乎。
他笑道“長生大陸中王朝林立,億萬里大地之上何處不是國,若論天子之?dāng)?shù)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比你會做皇帝的更不在少數(shù),你有何資格讓我跪你?”
這句重磅的話拋出后,整個崇德殿都沸騰了。
群官的神情尤為精彩,有人震驚有人恐懼,當(dāng)然也有人在偷笑。
就連王喚都忍不住張大了嘴巴,可是很快他就閉上了嘴,老眼中隱約有一股敬佩之意。
這話有錯嗎?沒有錯!徽帝趙朔確實不會做皇帝,這是所有人內(nèi)心早已認定卻不敢說出口的事實。
而今天,卻有人當(dāng)著皇帝的面說出了這番話,這讓許多心中積怨已久的大臣們心中無比舒暢!
徽帝趙朔的臉?biāo)查g黑了。
身為皇帝,他自認為涵養(yǎng)極佳,否則早就抄起龍案上的硯臺砸出去了。
但是,眼前之人太過狂悖,居然觸犯天家威嚴(yán),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所以他也懶得廢話,當(dāng)即揮手。
“拿下,推出午門當(dāng)眾斬首。”
嘩的一聲,徽帝趙朔話音一落,文武百官立刻急流勇退,誓要遠離謝長淵,免得遭到波及。
方相方弼二將怒目圓睜,高大的身影一晃消失,下一刻就出現(xiàn)在謝長淵的身前,猶如兩頭猛虎撲食下來。
他們都聽說過謝長淵在汴梁城的種種事跡,如今一出手也就不敢怠慢,將煉體九段的實力盡數(shù)發(fā)揮出來,企圖用最快的時間拿下謝長淵。
煉體九段,算是在武道上登堂入室的預(yù)備階段,雖然還不能夠算作力大無窮銅皮鐵骨,可凝聚出的護體罡氣幾乎能防御世間所有兵器的攻擊。
方相方弼兄弟二人的身體表面迅速凝聚出一副幾乎實質(zhì)的護體罡氣,攜帶著強烈的勁風(fēng)橫掃而下,拳腳眼看就要落在謝長淵頭上。
而就在此時,謝長淵輕描淡寫的舉起了右手。
在他的右手上帶著黑色的手套,黑色手套之內(nèi)的食指中指蘊含著金銀兩道庚金氣,是從兩件不錯的兵器里面提煉出來的,謝長淵將其名為金手指。
提煉至今他從未動用過一次,現(xiàn)如今對上了兩位鎮(zhèn)殿大將軍,無限接近武神境的高手,謝長淵打算試他一試,如果成功,那就是大大的下馬威。
煉體九段的速度很快,但有梯云功加身的謝長淵更快,就在方家兄弟近身瞬間,謝長淵的速度猛然爆發(fā),手掐劍指心意催動打出兩道金光!
金光一閃,宛如驚鴻,在金手指的一點之下,兩名鎮(zhèn)殿大將軍的護體罡氣猶如雪霜見了太陽一般,直接土崩瓦解而去。
在方家兄弟驚恐的眼神下,他們的身體各自被一道金光洞穿,然后一股劇痛襲來,身影直接倒飛而起,將頭頂懸掛的“崇德殿”匾額砸成了粉碎,然后跌落下來,滿臉的痛苦之色。
一個照面,大宋朝最強的兩名將軍直接落敗!
這一刻,徽帝趙朔也坐不住了,騰的一下直接站了起來,目光盯著謝長淵陰晴不定。
這確實出乎了他的預(yù)料。
他暗想,這個謝長淵一個照面就能擊潰兩名煉體九段,難不成是已經(jīng)躋身到了傳說中的武神境?
若真如此,只怕只有請國師才能將其降伏!
心里剛有了這個念頭,徽帝趙朔還沒來得及采取下一步措施,就覺得眼前一花,謝長淵高大的身影已經(jīng)來到了他的面前。
“你!”徽帝趙朔下意識退了一步,眼神顯然有些驚慌失措。
謝長淵面色揶揄,也不與這狗皇帝多說廢話,伸手揪住他的龍袍領(lǐng)口,一甩手就把他當(dāng)破娃娃一般扔了出去。
徽帝趙朔在空中慘叫著護駕,地面上趴著的方相方弼也顧不得許多,趕緊站起來想要把皇帝接住。
可剛一把皇帝接下來,一股巨力通過趙朔的身體就加持在了他們的身上,逼的他們連連后退十幾步,而且勢頭不止。
他們根本不敢硬接,就算他們能接得住,徽帝趙朔也承受不起這份反作用力,只怕會當(dāng)場駕崩。
他們就這樣抱著皇帝連連后退,眼看著就要撞入百官人群當(dāng)中,煉體九段都無法消除下去的力量,這要是撞到一個文官,那只怕當(dāng)場就得粉身碎骨!
一片驚呼中,宰相高文寵往前一步,伸出雙手抵住了方相方弼的后背,只聽見他哼了一聲,腳步往后一退便穩(wěn)穩(wěn)站住,將謝長淵的力量徹底消除了。
“好大的力氣!”高文寵內(nèi)心暗自驚嘆。
眼見徽帝趙朔得救,謝長淵有些詫異的看了高文寵一眼,后者的目光也與其相對,隱隱的有一絲責(zé)備的意思。
謝長淵笑了笑,他對這位宰相大人頗有好感,自然沒有與他動手的意思。
回過頭,他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大宋王朝的龍椅上,翹起二郎腿,饒有興致的看著下方狼狽不堪的徽帝趙朔。
堂堂一國之君,居然被人從龍椅上丟了下來,而且施暴者還一屁股坐在了龍椅上,這換做任何一位皇帝只怕都會忍不住歇斯底里。
那可是龍椅啊,帝王的專座,非天子不可染指的至高無上王位!
一股屈辱感涌上心頭,徽帝趙朔面容扭曲,也顧不上去喊國師了,當(dāng)即嗑破中指,吮吸出一口中指血,噗的一聲將其噴在地板上。
“啵??!”
鮮血落地,仿佛瞬間激活了一道遠古的意識,整座崇德殿的空氣仿佛都膠著了幾分,眾人感覺仿佛身處于水底,有一種被包圍的不安感。
崇德殿內(nèi)的一磚一瓦都浮現(xiàn)出了一種金色的符文,這些應(yīng)該是道家符箓,大體有些看不懂,可在符箓里也夾雜著一些文字,當(dāng)場有人認出這是千年前大宋開國之初使用的古宋字。
“這……這難道是太祖皇帝命道家高人布下的?;蚀箨?!”
有一位年紀(jì)很大的老文官似乎想起了什么,當(dāng)即忍不住跪伏下去淚流滿面。
他之所以如此激動,仿佛是看到了大宋當(dāng)年的強盛,對比起今朝的落魄,強烈的反差使他蒼然涕下。
昔年的大宋王朝何等強盛,而今要在當(dāng)代君主的手中轉(zhuǎn)讓給西方勢力統(tǒng)治,為人臣子的有誰不悲慟?
大殿上有人驚訝不已,有人老淚縱橫,而徽帝趙朔卻是面露得意,仿佛謝長淵在他面前已是一個死人。
他才不管自己的臣子在想什么,當(dāng)即伸手點指謝長淵,運足君王氣概斥出一聲。
“誅殺此僚!”
話音一落,整座崇德殿的空氣就如水波一樣泛起漣漪,一種古樸的氣息回蕩其中,也蘊含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巨大威壓。
大殿中九根盤龍柱爆發(fā)一陣金光,其中的九條金龍仿佛活了過來一般,竟先后脫離了柱子騰空而起。
如果仔細看,會發(fā)現(xiàn)柱子上的金龍還在原地,騰空而起的金龍只是九道虛影。
可即便是虛影,它們的強大也不容忽視!
九龍升天,盤旋在崇德殿之內(nèi),來自神龍的威壓已經(jīng)讓所有人跪倒在地。
九龍栩栩如生,張口發(fā)出的龍吟幾乎能傳到百里開外,它們在沉睡中被喚醒,則說明大宋的皇帝遭受到致命的圍威脅。
天子之血落地,九龍復(fù)蘇誅殺逆賊!
這是大宋太祖皇帝當(dāng)年立下此陣所說的話。
九龍復(fù)蘇,第一時間就鎖定了謝長淵,當(dāng)即也沒有遲疑,金光大作之下,九龍同時撲殺過去,勢要將謝長淵化作灰燼。
“哈哈哈哈!”徽帝趙朔暢快的大笑著。
面對九龍襲來,謝長淵卻怡然不懼,嘴角上甚至還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只見他伸手從背上摘下護國神弩,將它往身邊一放,抬眼觀瞧,九龍已經(jīng)近在咫尺。
一條金龍幾乎貼著謝長淵的鼻尖停了下來,金光刺眼,謝長淵的眼睛不禁有點瞇起來。
龍這種生物在東土絕跡已久,如今近距離的看見一條龍,謝長淵也有些驚奇。
“只可惜是千年前留下的虛影?!敝x長淵心中暗嘆。
下一刻發(fā)生的事,讓徽帝趙朔的笑容戛然而止,甚至他有點懷疑是不是他的眼睛出毛病了。
只見?;蚀箨嚨木艞l金龍居然在謝長淵身邊圍繞盤旋,從動作上可以看出它們很迷茫,甚至有種有氣沒處撒的煩躁感。
它們是沒有情緒的,畢竟它們不是活體,只是大陣的虛影。
之所以會如此,就好比剛鎖定了一個目標(biāo)準(zhǔn)備攻擊,可是突然目標(biāo)卻消失了一般,顯得茫然失措,那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怎會如此……”徽帝趙朔下意識后退了一步。
保皇大陣保的是大宋皇帝,有真龍之氣加持的真命天子,理論上也能夠被天子所驅(qū)使,歷史上偶有過逼宮的事情發(fā)生,真到了絕境之時,當(dāng)時的皇帝都能用?;蚀箨囌D殺逆賊,亦或者自保等候救援。
而像現(xiàn)在欲殺不得殺的情況,是從來沒有過的。
除非,謝長淵也是命呈九五之人!
若真是如此,豈不暗示了今天謝長淵極有可能會殺了徽帝趙朔,然后取而代之?
沒有人敢繼續(xù)想下去,就連徽帝趙朔的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
“你究竟是什么人!”徽帝趙朔色厲內(nèi)荏的喝道。
謝長淵咧嘴一笑,朗聲道。
“大秦皇帝欽點前部正印先鋒官謝長淵!”
一聲之威宛如雷霆乍驚,臺下眾人面面相覷,彼此的眼色都有驚異。
先鋒官從來都是戰(zhàn)時委任的臨時軍職,就好比元帥和軍師的存在性質(zhì)。
雖然先鋒官的權(quán)力不比元帥,可一旦作為固定軍職賜予任何一個人,這都直接表明此人曾立下過赫赫的戰(zhàn)功,在一個國家軍隊里是一個活著的傳奇。
這年頭,封侯封王不在少數(shù),可御賜先鋒官的事跡可不多,因為這種人擁有隨時調(diào)配國家任何一支軍隊的權(quán)力。
如此,所有人都意識到謝長淵的身份不俗,也很好奇他這個在大秦地位頗高的武將為何會出現(xiàn)在此,還大鬧崇德殿。
徽帝趙朔問道“你是秦國的將,為何要來攪亂我大宋的朝廷!莫非你想要引起兩國開戰(zhàn)不成!”
顯然,后半句話是在威脅謝長淵,站在一個上位者的角度壓迫一個下位者,企圖用挑起兩國的戰(zhàn)爭來逼迫謝長淵低頭。
他人或許會掂量幾分,而謝長淵卻根本不吃這一套。
只見他把大秦護國神器往前一遞,弒神弩漆黑的弩身上,有隸書金體刻著四個大字。
“護國柱石!”
“大秦護國柱石在此,如大秦皇帝親臨,此時我就代表秦皇,你敢用戰(zhàn)爭來威脅我?我國若舉國力攻你宋國,你以為你能擋幾天?”
一句話直接把徽帝趙朔噎死,他指著謝長淵,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顯然,他不敢開戰(zhàn),雖然大秦與大宋中間隔著一道葫蘆谷,千軍萬馬極難穿越過去,可那個舉國皆為煉體狂人的大秦一旦真的想打過來,如今的大宋還真的攔不住。
謝長淵得勢不饒人,未等徽帝趙朔哆嗦完,他又開口喝道。
“趙朔!我在此提醒你一句,身為皇帝就該有皇帝的樣,你身上背負的是千萬百姓的身家性命,祖宗基業(yè)不是你的玩物,隨手就能送給西方蠻子走狗!此刻起你若懸崖勒馬,皇帝你還能繼續(xù)當(dāng),倘若繼續(xù)執(zhí)迷不悟,大宋皇帝換個人照樣做!”
劈頭蓋臉一席話,謝長淵還覺得不夠,轉(zhuǎn)身一腳把龍椅踢碎,砰的一聲,純金的龍椅碎片飛濺滿地,大宋王朝千年的顏面掃地,仿佛被謝長淵這一腳踢成了粉碎!
留下這句話,謝長淵也不再多留,大踏步就離開了崇德殿,只是在與徽帝趙朔擦肩而過之時,目光瞥了后者一眼。
百官退避兩邊,目送著謝長淵離開,這一路無人敢攔,謝長淵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出了皇城,隨著他的離去,?;蚀箨囈不謴?fù)平靜,九條金龍的虛影也回歸到了九根金柱之上。
崇德殿依舊寂靜無聲,文武百官安靜的看著徽帝趙朔的背影。
大宋的皇帝陛下此時臉色難看,他看著粉碎的崇德殿匾額,也看著四分五裂的龍椅,心中想起謝長淵臨走前說的話,只覺得無盡屈辱。
他重重地喘氣,良久才平復(fù)下來。
趙朔轉(zhuǎn)身,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時的帝王威儀,他沉聲道。
“將謝長淵逐出大宋疆土,終生不得再踏入一步!”
他下達了圣旨,可是最后卻沒有說,否則將會如何,因為他心中清楚,即便謝長淵再次踏入大宋也是拿他沒有辦法的。
面對一個武功超群,地位不俗,卻又蠻不講理的光棍,就算是皇帝也得吃下這個啞巴虧。
這一日,謝長淵離開了汴梁城,這一日,距離大宋的宣神大典還有十二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