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與把趙白石的頭掰著稍稍往后仰,扶著他的頭,用大拇指在額頭上邊按邊刮,“這樣呢?”
“嗯?!壁w白石閉上眼,長長舒了一口氣。
“印象里你沉穩(wěn)老練,喜怒不形于色,怎么現(xiàn)在這么容易動怒了?!鼻锱c一邊給趙白石刮按著額頭,一邊柔聲說:“你是巡撫,操心著整個陜西的事兒,一天天的大大小小的多少事兒啊,若再為了家里的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兒常常生氣,那鐵打的身子也撐不了多久?!?p> “哪兒是我愿意生氣……”趙白石嘆了口氣,“這不管成嗎?眼看著家里就一團亂了?!?p> “哪兒就一團亂了?”秋與說,“我倒是瞧著這府里井然有序的,上上下下都各司其職,各得其所,沒有什么可讓人操心的地方。”
趙白石睜眼往上看了看秋與沒說話,又把眼閉上了。
心想你是真會自欺欺人啊,成婚這么幾天的工夫倒是出了多少事,還井然有序!
地上還跪著一個不知道該怎么處置的滿山紅,又棘手又麻煩,想想頭就更疼了。
“至于山紅么,一會兒咱們跟她好好聊聊,我瞧著那姑娘也不是個不通情達理的人,不用動這么大的火氣。”秋與輕輕說著,“也是我的問題,沒看出來她的心思,早知道就不讓她跟著過來了,見不著慢慢兒的興許勁頭兒就過去了。明兒芳林過來,他走的時候讓他順便把山紅一起帶回去?!?p> “我不走!我不走!”滿山紅急得喊道。
“把她的嘴堵上?!鼻锱c輕聲說。
荷香應(yīng)了一聲,拿了塊干凈的手巾團了團,讓趙安捏開滿山紅的下巴,給塞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
趙白石又睜眼看了看秋與,秋與沒有看他,低垂著眼眸認(rèn)真地給他刮按額頭。
他們倆還沒來得及具體商量山紅和芳林的事,什么時候讓芳林過來了?
“行了。”秋與扶著趙白石的頭推了回去,“坐凳子上一直這么仰著頭你也不舒服,別再把后背上的傷給扯著了,一會兒歇晌的時候,你坐椅子上我再給你按按?!?p> “我沒事了,舒服多了。”趙白石說。
“咱們先跟山紅聊聊吧,把這個事兒解決一下。真把她下了大牢,就算是把事兒給捅到衙門里了,雖然只是隔了一道院門,但卻是天差地別。本來也沒多大的事,沒必要讓外人說三道四的?!鼻锱c說。
“嗯。”趙白石點點頭。
剛才他就是氣得狠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冷靜下來,怎么可能真把滿山紅給扔進大牢里。
“荷香,去讓廚房做三碗清湯面,再炒兩個快的素菜?!鼻锱c看著已經(jīng)收拾好,空蕩蕩的桌子心里一陣心疼,還沒吃幾口呢!地上有一大片沒有干透的水漬,那是那盆排骨湯,“晚上,照著這桌菜做晚飯,不喝粥了?!?p> 荷香答應(yīng)著自去吩咐小丫頭。
說是咱們跟滿山紅聊聊,其實是秋與說,滿山紅聽,趙白石旁聽。
“山紅,”秋與看著滿山紅說,“為了你的事,我跟你大哥犯了一上午的愁。不想讓你受傷,希望你能夠平穩(wěn)地揭過這件事,往后還能好好地過日子?!?p> 不是睡了一上午么?哪兒擠出來的時間犯的愁?
趙白石看了看秋與,不知道怎么,有點兒想笑,但這種情況下,他只能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