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被世人稱作鼎燁糧倉,也是城池最多的一個都市,轄區(qū)內(nèi)坐擁大小城池36座,若駕馬行駛,不出一時辰就會來到一個城門前。
江都更是有良田萬畝,眾多的田地宛如待開墾的寶藏,從未擔(dān)心無人問津而荒廢。
每年的糧食產(chǎn)量猶如堆積如山的黃金,不僅滿足了人們的口腹之欲,更為這片土地衍生出了更多的商機(jī)和繁華的門店。
而且江都緊靠著大海,當(dāng)初御史大夫夏鑄一眼便看到了其中商機(jī),在??诮ㄔO(shè)起了港口和碼頭,打通了與西方的海路,每年都有不斷的貿(mào)易流動,鼎燁國因此開啟了全盛時期。
夏鑄經(jīng)商頭腦獨(dú)特,將府衙設(shè)在缸譚城這個資源最富饒的城中,再用碼頭的職務(wù)之便與其他生意做利益交換,很快夏鑄就掌控了糧、鹽、絲綢等民生命脈的生意。
在為國育財?shù)耐瑫r,自己還建立起了一個傳奇的經(jīng)商家族,又因建設(shè)社稷有功,帝王親賜丹書鐵券一份,可謂是人生贏家。
但是俗話說,多大才能引來多少妒忌,堂堂御史大夫也竟落了遭人陷害的下場,還是被自己身邊的同僚抓住了些許把柄,含冤入獄。
但好在虎父無犬子,夏鑄膝下有二子,自幼隨尊者習(xí)武,武功方面沒的說,長大后也是繼承了父親的頭腦,又交友甚廣。
上至宮廷下至江湖兩兄弟都有不小的威嚴(yán),所以夏家在兩兄弟的接手下更加游刃有余,夏家仍處于久經(jīng)不衰之勢。
……
“二公子,大公子今日有令,外人一律不見,還是讓您朋友請回吧?!?p> 缸譚城,夏府門口,大門緊閉。
“呦呵,小爺你都敢攔,又想吃鞭子啦?”夏鐵錚伸手要打。
那家丁抱著腦袋趕忙解釋:“二少爺息怒,大公子剛剛出關(guān),就特意叮囑小人們,今日有貴客要等,旁人一律不見,剛剛都轟走三位達(dá)官貴人了,還請二公子不要為難小的……”
夏鐵錚無奈的放下手,歪頭對身旁龍勝武說:“他們敢這么攔我,那確實是大哥下的死命令。我沒辦法。”
龍勝武打趣道:“我走這九年,江都這片天不是夏家的了嗎?”
夏鐵錚白一眼:“你真拿自己當(dāng)個物件,莫說九年,即使走了七十年、八十年又如何,夏家的還是夏家的,你真以為你的一時混蛋就能影響整個夏家,荒謬?!?p> 龍勝武哈哈一笑:“那會是何方神圣,值得夏府閉門掃客的去迎,我當(dāng)年印象中,除了帝王口諭,可沒見夏公子有如此陣仗。也不應(yīng)該能有人讓他有如此陣仗?!?p> 夏鐵錚:“那倒也是。不過話說,你個地頭龍也是膽大,兩手空空的就來見我大哥,雖說我們家什么也不缺,可你這一點(diǎn)誠意也沒有,教我大哥怎么好生待你。你可知你走這些年,大哥有多恨嗎,可是一次都沒見過你們龍家人?!?p> 龍勝武自信的抖抖兩袖清風(fēng),轉(zhuǎn)而家丁大聲喊到:“勞煩去稟報一聲,就說是我龍勝武登門拜訪夏大哥?!?p> “夏公子說了,不論是誰都不行……”
“等等……龍……
“龍勝武!”
“龍勝武回來了?”
家丁嚇的雙腿一軟,連滾帶爬的開了府門進(jìn)去。
“你這是要干什么!”夏鐵錚慌道,“不說了嗎,今天正趕上我大哥出關(guān),只能給你偷偷帶進(jìn)去見三妹一面,要讓我大哥見到了,你這一天還有個消停嗎!別忘了你內(nèi)傷剛愈?!?p> 龍勝武一副無關(guān)緊要的說:“橫不能和自己女人見面,每天都偷偷摸摸的叭?!?p> “現(xiàn)在知道是你的女人,你當(dāng)初干什么去了!”夏鐵錚滿臉無語。
“主要你還是不了解你大哥,他這種人,哪是可常理度之的?!饼垊傥淠氐亩⒅T,“當(dāng)初的那些錯事,就差這一件了罷?!?p> “無所謂,你自己求死我攔不住,大哥問起,你休說是我?guī)銇淼?,給我找禍。”
龍勝武哼哼苦笑兩聲,夏鐵錚雙手抱胸走向前兩步,和龍勝武保持了一定距離,自顧自的說:“反正我勸你,別把我大哥當(dāng)成你的那些仇家一樣看待,就那些個人,在外面一個個都算個物件,真來了夏府可什么也不是,你……”
府門咯吱一聲開了,伴著二人的心里也是咯噔一聲。
“抱歉怠慢了,貴客請隨我來,我家主有請?!奔叶〈蜷_府門,側(cè)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夏鐵錚錯愕的看向龍勝武,這才意識到,這所說的貴客竟然就是龍勝武,沒想到自家大哥剛剛出關(guān)就那么快知道了消息,而且預(yù)料到龍勝武定會登門拜訪。而龍勝武也毫不感覺驚訝,像是預(yù)料到了他的預(yù)料。一種很神奇的默契。
“有趣有趣!”夏鐵錚側(cè)身閃開一條路,一臉標(biāo)志性的痞里痞氣又顯露無遺,拍著手掌說。
“那就請吧,貴客?!?p> 龍勝武深呼一口氣,微調(diào)下衣襟,跟著家丁邁進(jìn)府門。夏鐵錚隨其后。
當(dāng)踏入這座府邸的門檻時,即便是龍公子這樣出身顯赫的世家子弟,都不免被震撼。往府邸外看平平無奇,走到里面才能發(fā)現(xiàn),這簡直與外面人天兩隔,仿佛另一個世界。眼前的庭院,宛如一幅精致的畫卷展開在眼前。
“美,還是那么美?!饼垊傥溥呁镒哌呄硎艿男蕾p著庭院。雖然曾來過無數(shù)次,見過了夏府無數(shù)次的變動,可每次來都不禁發(fā)出贊嘆。
夏鐵錚看著安靜的四周,眉頭一鎖,接話也是漫不經(jīng)心:“怎么,這幾棵雜毛又給你迷住了?”
“公子留步?!奔叶⊥O履_步,伸手一攔,“家主有話,讓公子在此處等候,我速速去通報?!?p> 家丁三步并兩步向主房跑去,同時府門被嗙的一下關(guān)上,只留龍勝武夏鐵錚二人在前庭院。
“夏府院里的松柏,我可真是來一次愛一次。”
庭院中布局對稱,兩旁是修剪得整齊劃一的松柏,如同衛(wèi)士,守護(hù)著這座府邸的寧靜與莊嚴(yán)。風(fēng)兒徐徐吹過,沙沙的聲音在這空洞的院內(nèi)竟有些刺耳。
“別扯有的沒的了。從進(jìn)門開始,我就聽見了你轟隆隆的心跳聲?!?p> 夏鐵錚說。
“高公公的手段,你不可能還有內(nèi)傷未愈。緊張?”
龍勝武哈哈一笑,沒有接話,可能表示了默許,他徑直走到庭院的中心一座精巧的池塘前,輕輕撥開水面上漂浮的荷花,露出下面成群的錦鯉。魚兒在清澈的水中自由穿梭,偶爾躍出水面,濺起一串串晶瑩的水珠。
龍勝武如一個孩童般伸出手指去點(diǎn)小魚們,受了驚的小魚們在池塘亂竄,濺起層層水浪。夏鐵錚坐到池塘前的石凳上,饒有興趣的看著龍勝武戲水的背影。
“哼,大大小小的場面你什么沒見過,還有能你龍大公子緊張的東西。讓那些毛頭小子看見,還以為我這府邸里有什么洪水猛獸呢?!?p> 話畢夏鐵錚拿起一旁石桌上的茶杯,送到嘴邊時卻發(fā)現(xiàn)茶水早已冰涼,也早已沒了茶葉原有的香氣。
夏鐵錚清楚記得自己出府的時候下人們可是剛剛換過茶水,敢情是等著自己前腳走,后腳立馬清空了這個庭院。
“這是怕我告密啊?!毕蔫F錚自言道,放下茶杯,心中暗自慨嘆愈發(fā)有趣了。自家兄長究竟意欲何為,竟瞞著自己這位親兄弟。
……
“勝武!”
一聲低沉的聲音驀然自正房傳出。龍勝武聞此聲霍然站起,手卻未能及時從池塘中抽回,順勢激起一片水柱,恰好不偏不倚地“噗嗤”濺落在夏鐵錚頭上。
……
“姓龍的,你他姥姥……”
夏鐵錚剛欲破口大罵,但看清了來人,無奈憋住了自己的粗口,默默拿袖子擦拭起臉。
……
龍勝武隨聲望去,瞳孔不自覺放大。那女子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正房門口,她身材高挑,穿著一襲淡綠色的長裙,裙擺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如同春風(fēng)中的柳枝。
他的心跳在這一刻再次加速,思緒拉回九年前,那場轟動江都的婚禮大典上……
……那年,紅蓋頭下的她,應(yīng)該比此刻更美罷……
……
她的美麗如同她的名字一樣,如同夏日雨后的彩虹。他們目光在一瞬間交匯,所有的激動和喜悅一瞬間覆蓋了所有復(fù)雜的情緒。九年的等待和思念,在這一刻化作了無言的交流。
龍勝武迅速避開夏虹目光,或是羞愧或是自責(zé),也或是在壓抑著內(nèi)心的波動。所有的冷靜與沉穩(wěn)在見到她的那一刻煙消云散,如同手忙腳亂的孩童一般。
夏虹也并未失望,只是夏家三小姐的自尊不允許讓她主動示好,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故作委屈雙手叉腰,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的“半個郎君”,鼓氣的肉腮好像憋著說不盡的激動和喜悅。
龍勝武的心中此刻卻有無盡的掙扎。他多想告訴夏虹,他當(dāng)年的被逼無奈,和這些年來的委屈和不易,情感的張力如同緊繃的琴弦,一觸即發(fā)。也終于是在短暫的內(nèi)心的掙扎中找到了勇氣,他終于邁了出去,腳步堅定而有力,向著夏虹走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擁抱她、抱緊她!讓九年的思念在這一刻得到釋放!
……
“錚!”
一聲如龍吟般。
“轟!”
一聲如炮彈般。
是一把十字劍柄、約一人高的大劍突然襲來。
大劍插入地中,青石板瞬間炸裂,正擋在了二人之間,如同一道突如其來的屏障,阻斷了龍勝武的步伐。
夏鐵錚也驚的顧不上一臉?biāo)疂n,身體直接從石凳上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