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里鮮少幾家會分皇族平民,一來單個種族群體太過龐大,管理不過來,二來就是容易落得埋怨。
若是單個種族族眾數(shù)量偏少的情況下,還好管理,可稱個皇啊,王的,但想貓妖、犬妖這類就鮮少有王族。
且早在遠(yuǎn)古、太古時期族眾少的時候不稱皇稱帝,到現(xiàn)如今繁衍過盛再來稱王,誰都不服,更是難以管理。
但不稱皇,卻有一個不可撼動的老規(guī)矩。
種族內(nèi),修成異形者地位最高,率先修到九尾,且下一代延續(xù)九尾者,便被稱為貴府。
是權(quán)貴的象征。
在貓妖一族中屬九尾地位最高,九尾當(dāng)中,也有高低貴賤之分。
多數(shù)以各家太祖一輩修成九尾的時間初定,再因下一代延續(xù)九尾的時間終定。
共有:數(shù)歷山莫家、中曲山付家、翼望山云家、倉者山翁家、吳林山禾家、漆吳山溫家、竹山師家、樂游山薛家、北海岸繆家。
其中數(shù)歷山因初代顯形最早、家族數(shù)量最多、地界最大、錢多產(chǎn)業(yè)多,所以排到第一位,地位類比整個貓妖一族的皇室。
中曲山付家的權(quán)錢勢力緊隨其后。
而最墊底的北海岸繆家初定時并不是九尾貴府中的,二拼的時候,比原暫列九位的那家早一天生出了九尾貓崽,最終成功擠進(jìn)九尾貴府的行列。
邢昭月的母家,就是繆家的一個分支遠(yuǎn)親家的孩子。
所以這邢昭月跟眼前的女孩,算是親戚。
莫相忘想著這些,瞧著臨近海岸邊上的大宅,心下也是踟躕,猶豫著要不要找個借口離開。
可還沒等想好借口,那大宅門口的小妖就見著她倆,趕忙哭天搶地地跑過來。
“小姐?。∧俨换貋?,阿明就要被打死了!”那小妖哭得那叫一個慘,眼淚鼻涕抹了一袖口,“老夫人說要打死我,嗚嗚啊??!”
“奶奶知道了?我這現(xiàn)在才幾點(diǎn)啊,你不會說我沒醒嘛?!迸②s忙收整一下妝容,但剛從地道里爬出來,臉上身上都是灰。
在古墓里,腦子不靈光,但回到家后,卻特能想辦法自保。
把頭發(fā)抓亂,衣服扯開,自大門口就開始號喪一樣的哭,一直哭到前廳,把大宅里的老少都吸引過來。
莫相忘原是想走的,卻被那叫阿明的小妖仆請到院內(nèi),卻也不知道她是個什么身份,只狐疑又謹(jǐn)慎地瞥著她,最后小聲問:“你,是你,你打了我家小姐?”
“?。俊蹦嗤浦矍暗募軇菟查g覺得不妙。
“奶奶!”女孩哭著撲倒在意白發(fā)老嫗面前,“我可算是活著回來啦!”
現(xiàn)如今,因莫相忘身上也有掛會,且頭發(fā)略顯凌亂,所以看起來像是她倆打了一架,引得院中一眾妖側(cè)目回看,并悄聲嘀咕要不要賠錢的話。
可女孩話鋒一轉(zhuǎn),將墓中一事一五一十的說個明白,且說是莫相忘救了她,而那院中的大小妖怪,也都恍然醒悟,投來稱贊的目光。
以莫相忘的修為,僅憑氣息就能分辨,這一院子沒有一個修到妖仙同位或是仙位,且是實打?qū)嵉囊辉鹤友?,就連那白發(fā)老嫗也是妖。
但妖活得久了底子也厚。
那白發(fā)老嫗跟一旁的婦人嘶了一聲,頻頻打量院中的莫相忘。
“你是,莫家的小貓?!崩蠇炚f著,倒也沒有特指是哪個莫家。
那女孩便頻頻點(diǎn)頭,“是是!就是莫家的,可真是瞧了,跟我同年呢。”
“同年?”那婦人定睛瞧了一會兒,最后用意念傳音給老嫗,她倆對了個眼神后,便也淺笑著把莫相忘迎進(jìn)去。
“我家子涵,就是閑不住,又沒什么大能耐,太愛玩,也屢屢涉險,家中也沒個高修為的能侍奉左右。”婦人說著又看了眼莫相忘,“今日有幸碰到你,早前我們也尋思把她送到白猿上神那里求學(xué),可她根本坐不出,也不愛學(xué)。”
此話一出,莫相忘就知道對方知道自己的身份,隨即也松了口氣,不再為謊報出身而提心吊膽。
“聽聞你學(xué)業(yè)連年第一,正經(jīng)的優(yōu)等生,還有小武神之稱,今日遇到你,也是子涵之幸?!崩蠇炚f著請她坐下,剛想命人看茶,就被繆子涵搖晃著胳膊,撒嬌道。
“奶奶,我們被困了大半夜,還沒吃飯呢?!?p> “行,行,讓后廚備飯?!?p> 繆子涵的奶奶對她是極其寵愛,不愛學(xué)就不學(xué),愛干什么干什么,想要什么都給買,寵得無法無天,也沒什么規(guī)矩。
洗漱一番后,留兩個小妖伺候她倆吃飯,可莫相忘初來乍到十分拘謹(jǐn),是稀里糊涂被帶到這里。
那繆子涵也清楚這些,只讓兩小妖出去,房中就留她倆。
“我知道你是誰?!笨娮雍チ艘粋€雞腿放到她碗里,“快嘗嘗,潘姨做的雞腿可好吃了。”
“你,知道?”
“嗯,知道啊,我再不濟(jì),也是只九尾貓妖。”繆子涵似是餓慘了,逮住什么都往嘴里塞,只咀嚼兩三下就咽下去,“我看過雀家報,那上面有你的畫像。”
一聽這話,莫相忘覺得小丑竟是自己,那會兒還夸口說自己是數(shù)歷山莫家,如今可真是現(xiàn)眼了。
“怎么不吃啊。”繆子涵又把一盤麻辣鴨掌推過來,“你愛吃啥呀?我讓潘姨給你做。”
“所以你知道我不是數(shù)歷山莫家——”
“怎么不是?”繆子涵一臉懵地看著她,“雖說分家了,但血脈在這兒啊,再說了,就算你不當(dāng)自己是數(shù)歷山莫家的娃,你姥姥家可還是竹山師家呢。”
瞧著莫相忘神情有些抑郁,就用油乎乎的手拍拍她肩膀,“別這喪氣,你瞧我家排名墊底,我們不也照樣逍遙自在,并沒在前八家面前抬不起頭,我家還都是妖呢,修行能力不及你們,但也照樣活著呀。”
莫相忘稍微有些潔癖,盯著那油乎乎的手印,竟從自嘲中瞬間解脫出來,但因從小識禮,所以在這種場合不能表現(xiàn)出嫌棄的神情,只能忍著肩上的油手印。
“再再說,唉,我聽說我四叔九叔入贅到你們家了,我表叔長得可好看了,你見過我表叔嗎?”
莫相忘聽聞,搖搖頭,“我連我媽都沒見過,你表叔怎么還入贅呢?”
“入贅怎么了?入贅說明你家境殷實,再說入贅也不是丑事,咱們五族里入贅的多了去了,唉我還聽說四叔家還生了一個絕色美女,叫什么,哎呦,都是爹娘和奶奶他們說的,叫莫乙善?另一個好像叫莫乙讓,應(yīng)該是吧,我奶奶可喜歡那倆姐姐了,等吃完了飯,我?guī)憧串嬒袢ァ!?p> 看著繆子涵不見外的樣子,莫相忘也放松了精神。
出山這些年,她從沒交到過什么朋友,大家對她都唯恐避之不及,哪兒會這樣親和以待,隨即心生感動。
跟繆子涵的友情也就此結(jié)下。
繆子涵是繆家的直系孫女,家中貓崽也少,同輩里,上頭就只有一個哥哥。
而繆家在貴府中墊底,但生意卻不墊底,也是極其富有的,跟華音上神府也是不相上下。
雖說沒什么七彩珍珠,卻有更為稀有的七彩海螺珠。
繆子涵跟她親近,其家人待她也在禮數(shù)之內(nèi),看不出喜惡,但多少還是會雀家報的消息,也是怕粘上什么霉運(yùn)晦氣。
所以言行里稍顯別扭,想套近乎,卻有不敢套近乎。
想讓繆子涵傍著她出去玩,卻又怕跟她出去。
而在這躊躇間也提到了那位嫁到莫家的四叔和九叔的事。
繆子涵的奶奶幫著她排輩,卻也捋不大清楚,只知道應(yīng)該是入贅到她二姑祖家的大姑姑跟二姑姑,屬于她二太爺家的。
并對那倆孫女夸了好半天,而畫像上也確實貌美,比邢昭月還美,而兩個姑父也是世間難尋的美男子。
在這日告別之時,繆子涵的奶奶還是提出,想讓她帶一帶繆子涵一起出去玩,畢竟她見多識廣,各方面都在繆子涵之上,要是一起出游,也是安全。
莫相忘自是欣然接受,能多交一友也是難得。
可不曾想,這繆子涵當(dāng)天就收拾行李跟她來人間閑逛。
從北海岸回到洛陽城,付一笑見她回來,也是長出一口氣,那邢昭月幾個神情倒是有些細(xì)微變化。
但莫相忘并沒在意,只把新友介紹給大家,當(dāng)繆子涵跟邢昭月見面后。
她倆只見的主次地位,也是顯而易見。
邢昭月的母親,是繆家分支的遠(yuǎn)親,地位自然不比繆子涵高,見了她還得行禮問好。
這也是莫相忘第一次見著邢昭月略顯卑微的一面。
但有一次,便有第二次。
與繆子涵同游人間的第二年,邢昭月請莫相忘送一樣?xùn)|西到華音上神府,本想借此羞辱她一番,卻不料弄巧成拙,掉了老底,現(xiàn)了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