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良正守在門口,見焦顏走出院外,迎上來欲要開口。
“邊走邊說?!苯诡佒噶酥肝鬟?,自顧的往界湳山的方向走去。
三良見狀,也緊跟了上去。
行進百步有余,漸遠離了村子,三良憋了半天的話,也終于說出口。
“焦大哥,村西劉寡婦......害喜了?!?p> “嗯?”焦顏聽到一句信息量蠻大的話,不由得減緩了步子,頗有意味的看了一眼三良。
“不是俺的!”三良忙不迭的解釋。
“那你操什么心?”
“可劉寡婦要俺娶她!”三良一臉苦色道:“俺爹知道了,非得把我扔海里不可?!?p> 三句話,一句比一句離譜。
焦顏兩片厚厚的嘴唇抿了起來,顯然很不痛快,隨后說道:“你一次性把前因后果說完。”
“這個......”三良支支吾吾。
“要不,你想好再來找我?我正好有事。”
“唉!”三良嘆了口氣道:“焦大哥,你一定要幫俺保密啊?!?p> 焦顏給了他一個自行體會的眼神:你愛說不說。
可能眼睛比較小,表達不出那么精確的意思,三良便自顧的說了起來。
“俺都二十二歲了,這村里人少,俺也想女人不是......”
“村西劉寡婦,丈夫死了兩年,也沒留個后,便與婆婆分家了。劉寡婦長的也蠻好看的,當(dāng)然,界湳村里沒人比嫂子更俊俏......”
“說正事。”焦顏打斷道。
“咳......俺每次見到劉寡婦,心中總有點癢癢,一年前,俺夜里睡不著,在村里晃悠,見劉寡婦屋里燈還亮著,就悄悄趴在她家墻根,偷摸了看了倆眼......后來就一發(fā)......不可收拾了。”
“最近這一年,俺確實隔三差五的就去看她。只是默默的看!絕對沒有行茍且之事!”
三良把字咬的很重,好像一發(fā)不算什么......
“而最近這些日子,俺發(fā)現(xiàn)她肚子好像變大了,開始的時候,俺覺得劉寡婦也快半老徐娘了,身材走形很正常。不過,嫂子的身材是絕對不會走形的......”
“咳!”焦顏生硬的咳嗽了一聲。
“那個......俺看著劉寡婦的肚子一天天變大,得有王三姐懷孕時六個足月那么大,那變化可太快了?!?p> 王三姐?焦顏的注意力放在了奇怪的地方,不過他也沒有打斷三良,只聽他繼續(xù)道。
“這幾日,劉寡婦都不出門了,晚上就臥在榻上哭,俺瞅著也心疼,眼看著都快生了。昨晚,俺想著扔點魚蝦過去給劉寡婦補補,當(dāng)時俺趴在墻頭,可天太黑,又起了一陣怪風(fēng),剛?cè)舆^去就摔了下來。那鬧出的動靜可大了,劉寡婦出門就把俺抓住了?!?p> “這事后來就說不清了,俺怎么解釋,她也不信,非說她那肚子是俺弄大的。若不娶她,過倆天就要帶著孩子去找俺爹去。”
三良說完,狠狠的啐了一口氣,跟受到多大委屈一樣。
“三良啊,你這種問題應(yīng)該找村長?!苯诡佂妻o道。
“焦大哥,這事肯定得您來管,它不是一個普通的事?!比冀忉尩溃骸澳阋娔募遗雍ο?,肚子在幾日內(nèi)就能有這么......大的?!?p> 三良比劃著自己的肚子,四下瞄了一眼,又附耳低聲道:“俺懷疑是.......鬼胎!”
此時,二人已走到了界湳山腳下。焦顏聽著三良的話,似乎陷入了沉思。
隨后,他左右巡視了一眼,瞄見了一顆有些年歲的粗壯古樹,來到樹下,將紅布取出來。
“焦大哥,這里面是什么?”三良好奇道。
“雞?!?p> 焦顏沒有過多的解釋,他又取出條紅繩,將紅布捆的死死的,然后將紅繩另一頭扔在了樹枝上,繞到另一邊,接著他拉起紅繩,將紅布高高的吊了起來,懸在樹蔭下。
“哥你吊雞干嗎?”
焦顏一愣,感覺對方的話似乎有些不妥,隱隱的帶著一絲攻擊性,可細琢磨好像也沒毛病。
“喂一些毒物,這個東西你不許動它,會有危險?!苯诡侂S口說道。
“放心,俺指定不動。俺守規(guī)矩的很,一只雞而已,能比劉......”三良后面的話生生咽了回去,好在對方也沒在意。
“你的事情,最好先跟村長說一下?!苯诡佋俅翁嶙h。
“焦大哥,俺求你了,這種事不宜鬧大,有口說不清啊?!比颊f著就要下跪。
焦顏瞬間伸出腳面,擋在了三良的膝蓋上,阻止他的大禮,腳尖微微用力,三良便站直了身子。隨后道:“夜里,我隨你一起去看看吧。”
“一起偷看?”
“找劉寡婦聊聊!”焦顏驚出一身汗回道。
“那為什么要夜里?”
“她不要臉面?你不要臉面?”焦顏心里還有一句話沒說完:我不要臉面?
兩人互相又說了幾句閑話,便離開了這里。
日上午頭,懸掛在樹蔭的紅布,被繁茂的枝葉擋住,密不透光。不多時,有游蛇吐信的嘶嘶聲響起......
回到仙羨宅,清憐抱著南池在曬太陽。
見焦顏回來,便問了那只學(xué)狗叫的雞哪去了。
焦顏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送給三良了。
清憐又想起來三良那古怪神秘的樣子,便追問起來。
焦顏將三良說的事簡單的概述了一遍,當(dāng)然關(guān)于窺看寡婦以及嫂子的評價自然就省去了。
“喔對了,留意一下咱們家門窗,看看哪里有缺口?!苯诡仜]來由的說道,言語中似乎透露出些許慌張。
“怎么了?”美婦人抱著孩子,莞爾帶笑,不以為然。
“就……檢查一下?!?p> 這些談話,自然被南池聽了去,他小小的身子在陽光下,瑟瑟發(fā)抖。
......
入夜時分,今晚的月亮泛著嫣紅。
一半懸在海面上,很圓。
一半藏在海底里,很低。
映著東邊的海,道道血色斑斕。
焦顏此時正站在海灘上,看著月亮皺起眉頭,又掐指算著些什么。
隨后他身后傳來沙沙的腳步聲,不遠處有個人影正急匆匆的靠近這里。
“焦大哥,咱們走吧。”來人正是三良。
他招呼著,打斷了焦顏的思緒,后者也沒多想,倆人便一起離開了海灘。
......
遠處沙石丘上站著一道高高大大的黑影。
在焦顏離開不久,它像是化成了一陣風(fēng),快速的接近著仙羨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