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顧離伸了個懶腰,看著依舊飄著的雪花罵了句娘。
天天下這破雪,洗個褲衩都不方便。
走進(jìn)季府小院后,見季玄武和上官虞兩人都在….季玄武正在指點(diǎn)兒媳武道。
槍仙親自傳授武道經(jīng)驗?
顧離立馬屁顛屁顛的湊了過去,準(zhǔn)備偷一下師。
兩人見到他也沒在意,甚至季玄武還將手中長槍遞給了顧離。
這是要教我槍法作為補(bǔ)償?……顧離心中猜測。
但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更何況還是這天大的便宜。
顧離立即忍不住耍了個槍花。
一旁的上官虞秀眉微蹙:“你練了這么多年槍,連握槍姿勢都不會?”
季玄武和顧離心中同時咯噔一下,正不知該怎么解釋,季知秋懶洋洋的聲音傳來:“這小子學(xué)武天天偷奸耍滑….沒出息?!?p> 他心中‘呵呵’……還好有我‘機(jī)智秋’在,不然這兩個呆瓜肯定露餡。。
但這話季知秋也只敢在心里說….他不怕顧離,但怕自家老爹痛下殺手。
季玄武頓時接著話罵道:“腰站直,身如槍都不懂?手臂要穩(wěn),教你多少次了,是不是又想挨抽……”
呵呵,現(xiàn)在是個人都能抽我了……顧離默默回憶來到京城之后…挨了幾頓揍。
太多次…記不清了……
但他還是依言照做,季玄武見此,從邊上武器架又取出一桿長槍:“你們?nèi)齻€都看好了。”
“爹,我是讀書人?!奔局飸醒笱蠡氐溃阶訁s沒動。
季玄武走到場中:“月棍年刀一輩子槍,槍法有刺、扎、撩、撥、攔、拿、絞、挑、壓、劈、崩、舞花等……”
隨著他的話,手中長槍如龍,雖然沒有動用一絲真氣,但小院中的風(fēng)雪,卻全隨著他的槍勢盤旋。
僅憑一桿普通鐵槍就能攪動滿院風(fēng)雪,三人都是心中震驚。
上官虞本就是天罡境高手,此刻更是看的如癡如醉。
季玄武一套槍法耍完,良久三人才回過神來,就連不知看過多少次的季知秋,心中都是贊嘆。
槍如龍,人如虎,百戰(zhàn)無敵季玄武!
“槍法雖與劍法不同,但天下武學(xué)皆可觸類旁通,虞兒,你如今是天罡境,這龍吟槍法今天我教給你,但切記…..可看不可練?!?p> 季玄武淡淡道,不經(jīng)意的掃了顧離一眼。
顧離嘿嘿笑了兩聲,拿著長槍開始在那瞎比劃。
……
回公主府的路上,
顧離見上官虞還在那思索龍吟槍法,忍不住借機(jī)問出心里疑惑:“你說我爹那么厲害,怎么不一槍把這滿城風(fēng)雪給捅散了?”
這話不是他在說笑。
二十年前,大淵和大凌爆發(fā)國戰(zhàn)。
季玄武帶兵支援其他路大軍,路上卻遭遇暴風(fēng)雨天氣,見行軍困難,而軍情又十分嚴(yán)峻,他直接一槍攪散滿空風(fēng)雨,硬接天地雷霆一擊。
這一槍的風(fēng)采,驚艷天下!
而季玄武雖在‘一教二王三宗四魔五仙’中,只是五仙之一。
但這排名,只是天下前十五的高手說起來順口而已…..真正在江湖武榜中,槍仙的實力是排在第三。
聽到顧離的問題,上官虞心中暗嘆。
天下第三高手的兩個兒子,一個不喜武道,一個是廢柴,這等絕世槍法居然后繼無人。
可悲!可嘆!可惜!
此時她淡淡道:“這場雪雖然異常,但司天監(jiān)傳來消息,這只是正常天象,人力再強(qiáng)…又豈可亂改天意?!?p> 那你前幾日還問我這雪是否和妖有關(guān)……顧離心里無語,實在是猜不透這女人的心思。
一想到還要和這心思難測的女人,同處三個月,他心里一陣苦悶,干脆撩起簾子準(zhǔn)備看看風(fēng)景,緩緩心情。
但顧離眼神忽然一凝,死死盯著不遠(yuǎn)處街角的一處房檐。
其上坐著一只渾身漆黑,無一絲雜色的野貓….說是野貓應(yīng)該不對,因為在貓脖子上系著一個金色鈴鐺。
黑貓碧綠的眼瞳此時也看向顧離,一人一貓就這么對視著,直到馬車漸漸遠(yuǎn)去,再也看不到它的身影。
“晦氣?!鳖欕x頓時罵罵咧咧。
不知為什么,他剛剛一見到那只黑貓,心里就莫名感覺有些…瘆得慌。
聽到顧離的碎碎念,上官虞頭疼的揉揉眉心:“本宮近幾日有事要辦,你就待在府中好好習(xí)武,別隨意外出?!?p> 嗯?還有這好事?
顧離一臉‘不舍’:“殿下,咱倆新婚燕爾,你就要出門,我舍不得你。”
上官虞臉皮抽了抽。
小丫鬟喜鵲卻‘噗嗤’笑出聲:“駙馬爺,你現(xiàn)在越來越像是一個新過門的小媳婦了。”
這倒霉孩子,會不會聊天……顧離不滿的瞪了這丫頭一眼。
聽季知秋那狐貍介紹,這名為喜鵲的小丫鬟,今年十四。
她十歲那年,本來就要被好賭的父親給賣入勾欄,卻幸運(yùn)的碰上出宮游玩的上官虞,見其可憐,便將她買了回來。
兩人名義上雖是主仆,實則上官虞卻待她如同親妹妹般寵愛。
反正就是我得罪不起的紅人……顧離嘆口氣。
而且隨著這幾天的相處,他發(fā)現(xiàn)這小丫頭別的不說,名字倒真是起的極妙:
一張小嘴整天扒拉著說個不停,偶爾說出的話,更是和刀子一樣扎人心。
見到顧離的眼神,小丫頭立馬埋下了小腦袋。
上官虞頓時不善的看了過去:“本宮何時說要離府?只是白天出門有事?!?p> 顧離大失所望,忙借機(jī)問道:“那我能不能每天回去陪陪我娘?”
聽到這話,上官虞有些懷疑……這草包以前整日都喜歡出去鬼混,該不會是在找借口外出?
“每天晚上都必須回來,還有,要是讓本宮知道你去一些不三不四的地方鬼混,本宮….就打斷你三條腿。”
三條?這娘們真不是一般的虎……顧離只感覺自家兄弟一驚,忙不迭的點(diǎn)頭答應(yīng)。
反正只要能出府,不耽誤我辦正事就行….
明天顧離準(zhǔn)備先進(jìn)宮一趟。
——
帝淵城作為帝都,人口百萬,分為東南西北個四城區(qū)。
皇宮則位于正東方。
大清早的,顧離就坐著公主府馬車進(jìn)了宮。
這身份還真是便利,要是擱我自己,別說進(jìn)宮,估計剛靠近皇城,就會被當(dāng)成刺客給亂箭射死。
顧離下了馬車,心里還在感慨。
接著他隨便扯了個小太監(jiān)問路,七拐八拐,才終于找到了他此次進(jìn)宮的目的地。
‘文淵閣’,皇室藏書之地,在這里,收集了無數(shù)的秘卷孤本。
顧離這次進(jìn)京,除了治病和找一個人,最后的一件事,就是來這里尋一樣?xùn)|西。
希望那份卷宗在這里能夠找到……
看著眼前巨大的塔樓,顧離平緩了一下波動的心緒,抖了抖身上的落雪,大步走了進(jìn)去。
一進(jìn)樓,顧離鼻尖就傳來淡淡的墨香,讓他忍不住輕輕聳了聳鼻子。
轉(zhuǎn)目看去,就見在進(jìn)門不遠(yuǎn)處有一小桌臺,一個邋遢的老頭此時正在那研究桌上的棋局。
這等重地,居然是一個弱不禁風(fēng)的老頭看守?
顧離心里疑惑,抬步走了過去:“老頭….先生,在下季寒冬,來這找?guī)妆緯??!?p> 無人搭理。
顧離也不在意,轉(zhuǎn)身向樓中深處走去。
……反正這里的書籍都是按類分序放好,最多也只是多花點(diǎn)時間,應(yīng)該就能找到我想要的東西。
“季家的草包居然來這看書,莫非是這雪已經(jīng)停了,所以今兒的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他認(rèn)識季寒冬,那我不可多言……顧離裝作沒有聽到這蒼老的聲音。
“咳咳?!崩项^咳了兩聲,終于抬起了頭,見眼前的小子連身都不轉(zhuǎn),氣罵道:“連尊老都不會,還看個屁的書,給老夫滾回來。”
顧離猶豫片刻,還是轉(zhuǎn)身走回老者身前。
老頭斜眼打量著顧離,端起早已涼透的茶水抿了一口:“要我?guī)湍阏視?,就要按老夫的兩個規(guī)矩辦事?!?p> 這老頭莫非有???
顧離眼里升起同情:“不用麻煩先生,我自己會找?!?p> 老頭看到顧離的眼神,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這里的書籍?dāng)?shù)不勝數(shù),你要找的東西,沒個十天半月時間可尋不到?!?p> 這是遇到前輩高人了?
顧離心中一震,眼睛忍不住微微瞇起:“您知道我要找什么?”
“你要找的東西,反正絕不能讓外人知道,否則必有血光之災(zāi),可對?”老頭開始收拾棋盤上的棋子。
身上血?dú)馑?,明顯是行將就木,應(yīng)該不是武夫,眼神渾濁,也不像是儒家修士……顧離心思急轉(zhuǎn),試圖猜出老者身份。
老者見他眼神閃爍,沒好氣道:“快些,還找不找東西?”
這是出門沒看黃歷,真遇到高人了!
顧離有些心慌,但面上穩(wěn)如老狗:“先生請講。”
“規(guī)矩你也知道,要么下出一手讓老夫認(rèn)可的棋,要么……”說到這,老頭忽然伸出右手,手指搓了搓。
“……”
要錢肯定是沒有,這天下除了顧離自愿給的,就沒人能從他手中扣走一文錢。
至于下棋…顧離倒是覺得自己可以試試。
“不知棋下的如何,才能算是讓先生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