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老頭露出明顯失望的表情,有氣無力道:“一手自然是一步棋,只要能讓老夫感到有點(diǎn)意思就行?!?p> “這等地方…談錢俗氣?!鳖欕x直接抓起一顆棋子,下在棋盤之上。
“混賬。”老者隨意一瞥棋子的位置,勃然大怒。
顧離‘嘿嘿’笑道:“老先生,我這第一手天元…可有意思?”
老頭沒好氣的擺擺手:“金角銀邊草肚皮,初學(xué)者都沒這蠢。”
“不過….人倒是比傳言中更有意思。趕緊滾蛋,你要找的東西,就在一層左邊最拐角最下層?!?p> 這么重要的東西居然放在一層?
顧離狐疑的走到老頭所說位置后,廢了半天勁才找到,見居然真有一個木盒,急忙驚喜的打開….里面是一本封面無字的書籍。
藏的如此隱秘,難道真是那秘卷?
顧離激動的手都有點(diǎn)抖,連忙穩(wěn)定心神,緩緩打開書本……
“為老不尊的老東西!”
正在削水果的邋遢老頭,猛然聽到一聲怒罵,嚇得手一抖,差點(diǎn)把自己手指給切到,頓時勃然大怒的抬頭望去。
顧離拿著書,怒氣沖沖走來:“你敢在這消遣老子?”
“年輕人說話要注意禮貌……”
顧離直接揪住老頭衣領(lǐng):“你在這裝個屁的高人,知不知道我爹是
誰?”
我‘爹’現(xiàn)在是槍仙,這京城…老子橫著走。
老頭感覺有些喘不過氣,忙推了推拽著自己衣領(lǐng)的手臂:“好你個小兔崽子,敢如此和老夫說話!”
“那你知不知道老夫是誰?就連李中則見了老夫,也要乖乖喊聲學(xué)兄!”
顧離聞言…默默松開了手,還體貼的幫老頭整理了下衣領(lǐng)。
這老頭是誰他不認(rèn)識,但李中則這名字…大街上三歲小孩都知道是誰。
大淵王朝文官之首,當(dāng)朝首輔,更是現(xiàn)如今儒宗掌門,三宗里的一位大佬。
臉好疼……
孟老頭狠狠咳了兩聲:“你小子新婚大喜,來這文淵閣,不就是為了找玩意兒?!?p> “但這事要是傳到公主殿下耳朵里,肯定會扒了你的皮,這不就是血光之災(zāi)?難道老夫還能猜錯不成!”
呵呵,老子來這是辦正事,被你這老不死的耽誤半天時間….結(jié)果卻讓我去找春宮圖!
顧離在心里狠狠罵著自己,被這老頭裝神弄鬼隨便忽悠兩句,就真把他當(dāng)什么隱世高人了。
高人又不是路邊大白菜…隨處可見。
得,還是自己去找穩(wěn)妥些。
想到這,顧離無視身后老頭的怒罵,自顧自開始尋找卷宗。
手上的東西….也被他悄悄塞到了懷里。
……
一個時辰后,顧離終于找到了關(guān)于皇室的卷宗,開始埋頭翻看起來。
該死的,怎么會沒有記載???!
顧離眼神晦暗,但他明白‘那件事’應(yīng)該是被人給抹去了。
至于那人是誰?根本不用猜,普天之下,除了龍椅上的那位…誰還會有這膽子。
呵呵……顧離心中冷笑,再次走到小桌前坐下:“老頭,你知道這里所有的卷宗,那我有事問你。”
老頭對這沒禮貌的小子很是不感冒:“兩個規(guī)矩。”
“銅香墨臭,在這地方談錢俗氣…也傷感情,我陪你下局棋。”顧離伸手拿過了棋盒。
“老夫就喜歡錢臭味?!崩项^坦蕩說道,不過也沒拒絕下棋,只是拿過了黑子:“小崽子,老夫也不欺負(fù)你,我執(zhí)白子從沒輸過?!?p> 顧離愣了愣:“巧了,我在街上和人賭棋,執(zhí)黑不敗?!?p> 老頭的手一頓,咧嘴露出一口黃牙,顧離也微微一笑。
一老一少默契的交換了棋子。
對角星位出各擺放兩子后,老頭執(zhí)白先行……
……
馬車上,顧離把玩著手中鋒利匕首,輕輕在桌面一劃,堅(jiān)硬的木材就如同豆腐般被劃開。
削鐵如泥….遠(yuǎn)不止如此。
鋒利匕首上還刻滿了梵文,聽邋遢老頭說….這匕首是佛宗至寶。
之前顧離和老頭賭棋,結(jié)果是他贏了。
但當(dāng)他說出‘太子案’三字之后,邋遢老頭直接把自己削水果的匕首遞給顧離:“這是我的賭約,其他的….老夫什么也不知道。”
顧離只是接過匕首,沉默的注視著邋遢老頭。
可能老頭之前說過執(zhí)白不敗的大話,此時輸了,自認(rèn)丟了顏面,最后盯著黑白交錯的棋盤,頭也不抬,隨口送了顧離四個字:“非黑非白?!?p> 心中默默思量這四個字的意思,顧離手指輕點(diǎn)桌面。
對于這次自己冒險面對一個不了解的高人,暴露了一些事情,他沒什么在意。
先不說他此時的身份是季寒冬,真要萬一出了什么事,也有季家?guī)退钢?p> 況且這不是他在坑季知秋,而是在這大淵王朝,只要季玄武活著,還真沒幾個人敢動季家。
同時,這也是顧離答應(yīng)幫季家這個忙,雙方之間都不提及的默契。
之前他那如同兒戲般的三個要求,只是面子上意思一下而已。
顧離冒著砍頭的大罪代替季寒冬,只要他不觸犯季家的底線,隨便他在京城闖什么禍,季家絕對都會幫自己….把屁股給擦的干干凈凈。
至于季家的底線….剛才的事就是顧離的一次試探。
真麻煩,要不是這傷病,我何需求人,何需怕欠下人情而淌季家的渾水……
顧離咳嗽兩聲,手指抹過唇角,看著手指上的血跡,和做事時感到的束手束腳,讓他心里有些苦澀:“為什么不再多給我一點(diǎn)時間……”
“咳咳咳……”
……
公主府位于京城南城區(qū)。
上官虞作為最被寵愛的公主,再加上她那皇帝老爹出于對賜婚的‘愧疚’,這府邸修建的很是奢華。
顧離站在門口發(fā)了會兒呆,摸摸自己臉上精致的人皮面具,臉上浮現(xiàn)輕浮的笑容。
只是他剛走進(jìn)后面的院里,立馬緊繃起身上的肌肉:“快來護(hù)駕,他娘的,哪來的狼!”
剛得的神兵利器,這就要見血了?
看著眼前的兇狼,顧離忍不住把手摸到了腰后。
“嘻嘻…駙馬爺,你膽子也太小了吧?!?p> 聽到身后傳來少女的銀鈴笑聲,顧離飛快轉(zhuǎn)回頭:“作死的丫頭,還不快躲起來!”
小喜鵲愣了愣,她沒想到駙馬爺居然會護(hù)著自己。
不等她開口說話,顧離就又連忙轉(zhuǎn)回頭,狠狠盯著眼前兇狼。
這狼怎么看起來傻乎乎的?顧離往旁邊挪了兩步。
“汪汪汪……”
“……”
“這狼腦子被門夾了?”顧離一臉懵逼:“還是說它爹是狼,娘親是狗?”
“你鬧夠沒。”剛走進(jìn)來的上官虞滿頭黑線,看著一副如臨大敵模樣的顧離,深深吐出一口氣:“門神,過來。”
門神?
顧離一頭霧水,但那發(fā)出狗叫聲的兇狼,立馬沖到了上官虞身前,一屁股坐在地上,伸著舌頭喘著粗氣。
上官虞親昵的摸了摸它腦袋。
一旁的小喜鵲捂嘴笑著解釋:“駙馬爺,這是羽王送給公主殿下的狗狗,聽說是大凌王朝那邊特有的品種?!?p> “養(yǎng)了好幾年了,之前因?yàn)樯∷偷接t(yī)那診治,今早才送回來的?!?p> 這他娘的是一條狗?尾巴倒的確是翹著的,不過….一條狗居然能讓御醫(yī)治???
顧離放松了緊繃的身體,但心里怎么也止不住的悲憤。
我來京城治病,到現(xiàn)在卻連御醫(yī)的面都還沒見到…..
這真是混的連條狗都不如!
上官虞低頭寵溺的撫摸著狗腦袋:“今兒去哪玩了?”
“我今兒和一老頭下棋去了。”顧離連忙回道。
他的行蹤一查便知,況且這事也沒什么好隱瞞。
上官虞抬起頭,美眸不解的看向顧離:“本宮是在和它說話?!?p> “……”
空氣中突然有些尷尬。
顧離沉默,倒是那條長得很像狼的傻狗,尾巴搖的很是歡快……
我不再是江湖草根,我現(xiàn)在是槍仙的兒子。
我要有脾氣!
顧離在心中給自己打氣….他決定要為季寒冬振一下夫綱。
“晚膳準(zhǔn)備好沒?”這時上官虞收起手中的紙傘,帶著‘門神’向廳堂里走去。
小丫鬟立即前面帶路,顧離摸了摸肚子,咽下已經(jīng)到嘴邊的狠話,默默跟了上去。
天大地大,肚子最大,季寒冬的夫綱….關(guān)我毛事兒。
只是飯桌上顧離一忍再忍,還是忍不住嘀咕:“哪有吃飯和狗一桌的?這傳出去多沒面子,而且還看著礙眼。”
上官虞夾了一大塊肉骨頭,放在狗盤子中:“的確有些礙眼,那你到墻角吃去,這次….本宮說的是你季寒冬?!?p> 顧離‘蹭’的一聲站起:“上官虞,本少爺好歹是御賜駙馬,我爹是季玄武,你別太過分,真當(dāng)……”
說到最后,顧離看了看上官虞手中忽然折斷的筷子,夾了些菜默默走到墻角。
熬三個月就行了,之后就是季寒冬那小王八蛋的苦日子。
顧離,別哭,要堅(jiān)強(qiáng),忍忍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顧離心里安慰著自己。
只是當(dāng)晚上臥室中,上官虞又抱著那只傻狗睡覺時,他再也不淡定了:“本少爺在你眼里連條狗都不如?”
“別瞎說,你這是在侮辱我家門神。”上官虞躺在床上,冷冷的回道。
這日子沒法過了,明天就去治病走人……顧離心中暗暗發(fā)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