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離為自己擔(dān)下一個人情,上官虞輕‘哼’一聲,將手中長劍別到了腰側(cè)。
這女人還真是善變,昨晚喝醉后還一副委屈小可憐的模樣,今兒又變得高高在上。
惹不起我總躲得起……顧離拉過吳老頭喝酒。
一老一少,東扯西扯,一個想套些京城的小道消息,一個嘴里半點(diǎn)不透風(fēng)。
最讓在場幾人無語的是….兩人還聊的十分火熱。
“行了,顧小子,給你看點(diǎn)好東西?!?p> 吳老頭說著話,從墻邊柜子里拿出幾壇酒,剛一開封,屋里便充滿了濃烈的酒味。
顧離眼睛一亮,急忙搶過一壇仰頭悶上一大口∶“地道!”
酒味太重,讓本就酒量不好的上官虞,不禁嫌棄的捂了捂鼻子。
她只會在心情不好時(shí)喝酒。
“吳老頭,還是你最懂我心思,不如你回來繼續(xù)幫我?”
顧離是真有點(diǎn)舍不得吳老頭離開,這老頭路子廣,要是在這京城給自己做眼睛,絕對會是一大助力。
吳老頭只喝酒,不說話。
人各有志,不能強(qiáng)求……顧離也不再說這種掃興的話。
真是個酒鬼……上官虞不滿的看向顧離,她每次去迎春酒樓,都會見到這狗腿子在喝酒,還就只擺著一碟花生米當(dāng)下酒菜。
這時(shí),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年前這混蛋撞見我換衣服,我追殺到酒樓時(shí),他在哭….
上官虞也終于想通了……為何當(dāng)時(shí)‘季寒冬’不往季家跑,反而會是逃向西城方向。
此時(shí)老魏給每人都倒了杯酒。
上官虞婉言拒絕,她知道自己的酒量,而且晚上還可能會和夜行人動手,不能飲酒誤事。
一直暗中觀察她的老吳,笑道∶“殿下,您聽過顧小子在江北流傳的那句話沒?”
最烈的酒是火糜,最狂的人是顧離(立)。
火糜酒……上官虞遲疑著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咳咳……”
“哈哈……”小白頓時(shí)拍著桌子笑道∶“大姐頭居然被嗆到了?!?p> 上官虞又狠狠咳了幾聲,美眸瞪向顧離∶“這是什么破酒….好辣?!?p> 你自己喝的,瞪我干啥?
毛病,今天找了我一天的茬。
顧離現(xiàn)在恢復(fù)了身份,也不用再裝慫,直接瞪了回去∶“你懂個屁?!?p> 見兩人又要嗆起來,吳老頭連忙打著圓場∶“這是江北最低劣的酒,幾文錢就能喝上一大壺,窮苦百姓也喝的起?!?p> “因此在江北很流行,但酒太烈,后勁也很大,殿下喝習(xí)慣了京城好酒,自然喝不習(xí)慣這劣酒?!?p> 這話有些道理,一個人吃慣了山珍海味,再吃青菜豆腐,就會味同嚼蠟。
但見在場眾人都喝著這酒,上官虞賭氣般一口喝下杯中酒。
臥槽……顧離一驚,脫口而出道:“你要是敢發(fā)酒瘋,我真抽你了啊?!?p> 眾人一愣,上官虞俏臉也很快變紅。
顧離悶悶道:“她酒量差,酒品更差?!?p> “你說誰?狗腿子,你是不是又想挨揍?!鄙瞎儆葑叩筋欕x身前,在他腦袋上拍了拍:“不就是一杯酒,本宮…嗝…豈會喝醉?!?p> 眾人:“……”
男人頭,女人腰,都碰不得。
況且顧離對上官虞真有些不耐煩了,嘆口氣沉聲道:“要么趴桌子上去睡會,要么滾。”
阿秀連忙拉過上官虞:“別惹他。”
混蛋……上官虞走到另一邊坐下,低頭不語,心里火氣越來越大。
……
天色已晚,月已高懸。
屋里蠟燭默默燃燒,桌上放著不少空酒壺。
阿秀輕輕推醒上官虞,不等她迷糊發(fā)問,低聲道:“他們快來了?!?p> 誰?
剛睡醒還有些發(fā)懵,但回神后上官虞心里一驚,急忙看向顧離。
不知在這京城的會是誰……顧離此時(shí)非常清醒,細(xì)致的擦著手中佩刀。
這時(shí)燭光忽然一陣搖晃,上官虞詫異看去,再回頭,屋中已經(jīng)多了一個身穿黑袍,帶著鬼臉面具的陌生身影。
好快的速度,我居然沒聽到一絲動靜……她下意識拔出漣漪劍。
“桀桀…臭老鼠,你約本尊來談事,這…是什么意思?”
“老夫只是個中間人,這事可和我沒關(guān)系?!甭牭竭@陰森的話,老吳笑的很和善。
看了眼顧離后,就直接退出房外,向雙方表明這事他不會摻和。
身法是很快,但有點(diǎn)不對……顧離起身將離殤刀抗在肩上:“本來還想談?wù)?,現(xiàn)在看來是用不著了?!?p> 什么情況,剛見面就直接動手?……上官虞有些發(fā)愣。
但明白顧離是要開打的意思后,她體內(nèi)真氣開始暗自運(yùn)轉(zhuǎn)。
黑袍人顯然也沒想到對方約自己來談判,還沒開始談就崩了,氣笑道:“你還真當(dāng)自己是刀神了?或者以為這是在江北?”
“不過本尊倒是對你會幫公主殿下出頭這事,有些好奇,所以過來看看?!?p> 嘿嘿,還真是意外收獲……顧離撇了撇嘴:“這里的確不是江北,不過,就算來了京城….莫輕言,你就配和老子擺譜了?”
莫輕言?雨花劍?
上官虞心里疑惑更甚。
是他?顧離怎么認(rèn)出來的?如果是真的,我和他無冤無仇,難道……
黑袍人沉默。
阿秀三人也是詫異不解,疑惑的看向顧離。
顧離大咧咧拿起酒壺喝酒:“第一,我知道你也來了京城;
第二,以前打架時(shí),我見過你身法;
第三,這事我就算在莫輕言頭上,誰來都不好使?!?p> “……”
胡攪蠻纏,瞎編亂造……眾人心里同時(shí)升起這個想法。
黑袍人除了冷笑兩聲,一言不發(fā)。
顧離退回兩步:“老魏,干他!”
要真是這人倒有些意思……老魏直接拔刀斬下。
還在江北時(shí),他就想和這與顧離齊名的家伙打一架,就算不是這人,打一架反正也不虧。
黑衣人顯然沒想到這陰沉男子說動手就動手,應(yīng)對有些倉促,一刀也隨之?dāng)爻觥?p> “錚。”
兩刀劈斬在一起,爆出火花。
上官虞謹(jǐn)慎走到顧離身邊:“真是雨花劍?你怎么知道的?那老魏不是有危險(xiǎn)?”
問題這么多,就不能看看時(shí)機(jī)……顧離沒好氣道:“少廢話,修為低,就好好看著他們過招,長長見識?!?p> 他心里暗爽,這話上官虞以前對他說過。
嗯?真給你臉了?……上官虞一邊認(rèn)真觀看兩人交手,一邊悄悄伸手在顧離腰間狠狠掐著。
嘶…不疼,千萬要忍著!不然就丟了面子……顧離面不改色。
這時(shí)老魏忽然一刀劈下之后,瞬間刀勢一變,直接用刀尖往黑袍人胸口捅去。
面對這一刀,黑袍人身形急退:“不錯,還算有點(diǎn)意思?!?p> 老魏人狠話不多,對于黑袍人這種高高在上的語氣,直接用手中長刀問候他全家。
他身子一擰,就在半空中翻轉(zhuǎn),一刀接一刀劈下,越戰(zhàn)越猛。
咔嚓一聲,黑袍人的長刀被劈成兩半,但只在其胸口留下一道淺淺傷痕。
“快退!”
觀戰(zhàn)的上官虞猛然驚呼一聲,嚇了顧離一跳,沒好氣罵道:“毛病,咋咋呼呼干什么。”
老魏停下攻擊,看向左臂上的劍傷,咧了咧嘴:“還真是雨花劍?!?p> 黑袍人聲音冰寒:“閻王刀,魏求真?!?p> 話剛落,兩人身影同時(shí)沖出。
對于老魏的刀法,顧離曾經(jīng)有過一個評價(jià):只要動手,不是他砍死對手,就是對手打死他。
江湖中,只有取錯的名字,從沒取錯過的外號。
閻王刀,反正必須要有一個人去見閻王。
老魏的刀法是以命換命。
黑袍人的劍法則是美輪美奐,劍意如雨絲般無處不在。
好弱啊……但老魏此刻心中只有這一個念頭。
黑袍人卻顯然不想再戰(zhàn),想速戰(zhàn)速決,直接使出殺招:“雨后花開?!?p> 劍氣如雨絲,綿綿不絕。
干脆一刀把他做了吧,打的真沒勁兒……老魏眼里的瘋狂越來越甚。
長刀劃過空氣,刀身居然摩擦纏繞起火焰。
上官虞眼里升起驚嘆。
‘雨花劍’她早就久仰大名,更沒想到一直給自己當(dāng)車夫的陰沉漢子,居然是大名鼎鼎的——閻王刀,魏求真。
“刀名——業(yè)火?!?p> 顧離輕聲道:“這家伙簡直…強(qiáng)的離譜!”
上官虞羨慕道∶“不知我何時(shí)才能達(dá)到這一境界?!?p> “只要你好好學(xué)漣漪劍訣,未來不會比他二人差?!?p> 上官虞聞言不禁轉(zhuǎn)頭看向顧離,卻見他眼里滿是落寞。
天賦絕倫,卻經(jīng)脈盡廢,真氣潰散,斷了武道的路……她明白顧離心里的難受。
此時(shí)場中交戰(zhàn)雙方,刀與劍的碰撞落下了帷幕……
黑袍人杵劍單膝跪地,胸前有一道被火焰灼燒的刀傷。
而老魏持刀站立,身上氣勢驚天,高下一眼就能看出。
小白急忙沖過去抱住殺心大起的老魏:“魏哥,別殺人?!?p> 他和阿秀還有顧離,一直都很擔(dān)心老魏殺氣太重,早晚有一天會萬劫不復(fù)。
顧離樂呵呵走過去:“莫輕言,你又?jǐn)×恕!?p> 一旁上官虞詫異道:“又?你們兩個當(dāng)年不是兩敗俱傷?”
江北雙子星的一戰(zhàn),她自然有所耳聞。
莫輕言也是年少成名,是江北出了名的天才,當(dāng)年意氣風(fēng)發(fā)時(shí)和顧離碰上了,兩人于江北蒼山一戰(zhàn),不分勝負(fù)。
阿秀給她解釋:“那一戰(zhàn)是阿離勝了一招,莫家為了名聲散出平局的消息。”
居然還有這內(nèi)幕……上官虞詫異道:“那你為何不說出真相?”
才贏一招沒臉說……顧離抬頭望天,背著雙手:“都是虛名,何必計(jì)較?!?p> 給這狗腿子裝到了,好想打人……上官虞暗咬銀牙。
此時(shí)黑袍人拿下臉上面具,露出一張蒼白俊郎的臉:“魏求真居然是半步神藏,那輸給他不冤。”
“但我下次還能贏回來??赡隳?,顧離,你現(xiàn)在就是一個廢人?!?p> 這小子還真是一敗再敗,但意志卻不屈不撓。
但可惜,他卻連和老魏的真正實(shí)力差距,都看不出來……顧離心里升起古怪。
但,事情可不是這么輕易就能過去。
顧離直接說出條件∶“取消對上官虞的刺殺;說出是誰指使。”
莫輕言掙扎著坐起身:“你難道不知道‘夜行人’的規(guī)矩……不死不休!”
而且夜行人招收成員,不管出身,不管身份地位,只要有本事就可加入。
因此,對莫輕言是夜行人,顧離沒什么好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