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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持屠刀,立地成佛

第四十五章 薩姆

  巫師、法師在翡翠城是比較隨便、籠統(tǒng)的稱呼。

  和苦行僧、古魯、尊者這些神廟的稱號不同,巫師和法師不需要任何的認證,不需要神靈的辨識。

  任何人只要聲稱自己懂一些巫術(shù)、法術(shù),都可以被稱之為巫師、法師。

  從高高在上的婆羅門,到低到塵埃的達利特,都有巫師和法師的存在。

  因為對很多普通人來說,神靈太過于遙遠,他們可以信仰神靈,但很多小事求助于神靈是沒有結(jié)果的。這時候巫師、法師的出現(xiàn)就可解決很多問題,雖然大多數(shù)時候他們好像也解決不了什么問題。

  這樣的巫師、法師在云桑宮有很多,他們大多是沒有成為僧侶的婆羅門,而其中頂有名的就是桑杰上師的弟弟,桑多法師。

  不僅僅是因為他有個做上師的哥哥,還因為在眾多巫師、法師當(dāng)中,桑多算是比較有用的那一個。

  他的的確確有那么兩手本事,能用一些稀奇古怪的辦法解決問題。

  比如婭茜公主的病,在她痊愈后,桑多就大肆宣傳,說他的藥是治好公主的關(guān)鍵。

  他還自封為薩拉姆邦的國師,但實際上不管是薩拉姆邦還是無垢世界的其他邦,都沒有國師這個職位,就算有,也應(yīng)該由神廟中的上師或者天師來擔(dān)任。

  巴里王因為他是桑杰上師的弟弟,加上他的確有一些手段,他要自封國師就隨他去了,也允許他在宮中行走。

  因此,桑多在上城區(qū)的達官顯貴中頗有名望,一些剎帝利的官員、將軍家中有紅白之事,都會請桑多法師前來舉行一些簡單的祭祀儀式。

  畢竟,薩丁神廟的祭司們不會有閑工夫去家里給你操辦婚禮、葬禮、成人禮之類的活動,像桑多這樣的非僧侶婆羅門就有了生存空間。

  他們大多數(shù)都居住在中城區(qū)的云桑宮,這里離上城區(qū)僅一墻之隔,進出上城區(qū)很是方便,去中城區(qū)剎帝利的居所也很近。

  這里還靠近千沙河的水道,千沙河的水自北往南流淌,上游最新鮮干凈的水供上城區(qū)的神廟和王宮使用,輾轉(zhuǎn)來到中城區(qū),首先就是經(jīng)過云桑宮,水也是很干凈的。

  再往下蜿蜒伸展,遍布翡翠城的河道水道抵達下城區(qū)達利特的居所時,水早就渾濁不堪,散發(fā)著一股難聞的臭味了。

  而就在雷月最后一天的早晨,云桑宮的婆羅門法師、巫師,還有他們的家眷、仆人們早早起床,迎著晨曦的陽光到千沙河的水道中去沐浴洗漱。

  晨浴是翡翠城的一個傳統(tǒng),每天起床后來到河邊用清冽的河水洗去夜晚沉睡帶來的暮氣,讓頭腦更加清醒,以迎接新一天的到來。

  很快,洗浴的人們就感覺有些不對勁,水道中的水罕見傳來一股腐臭的怪味。

  雖然千沙河的水中常年會有一些動物的尸體漂浮,加上前段時間大水淹死不少人,河水變得又渾又臭。可是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治理后,水道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盤旋在云桑宮上空的禿梟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人們尋找怪味的源頭,終于在一個排水渠中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不是別人,正是薩拉姆邦的“國師”,桑多法師!

  有婆羅門被人殺死,在翡翠城絕對是一件大事,更何況這人是桑杰上師的弟弟,一個很有名望的巫師?

  立刻有人報告了翡翠城的普洛西塔安松旺,作為翡翠城的行政總官,安松旺要負責(zé)各類案件的審理和判決——當(dāng)然,僅限于剎帝利和婆羅門階層的案件。

  他立刻帶著城衛(wèi)隊抵達了云桑宮,一面著人將桑多法師的尸體從水渠運出來進行勘察,一面讓一個老成持重,剎帝利出身的親兵去薩丁神廟報信,請桑杰上師過來。

  桑杰上師得到消息時正在上早課,他愣了一會兒,倒是沒有太過于悲傷,而是長嘆一口氣。

  他將早課交給了儺云大祭司,然后帶著夏爾瑪大祭司、阿普妥大祭司等人趕往的云桑宮處理這件事。

  安松旺見到桑杰上師和一眾大祭司時非常之惶恐,他跪在桑杰上師面前,道:“請上師寬恕,安松旺未能恪盡職守,讓桑多法師蒙受災(zāi)禍,請上師責(zé)罰?!?p>  桑杰上師輕撫安松旺的頭,道:“這不是你的職責(zé),生命的到來和離去,不是人力所能決定的。你起來吧,帶我去見見他。”

  安松旺起身,帶著桑杰上師和幾位大祭司來到了云桑宮空地一處臨時搭建的停尸棚,許多圍觀的人見到桑杰上師,紛紛叩拜祈禱。

  有一個小孩拼命擠上前,朝著桑杰招手要求得上師的摩頂祝福。

  桑杰沒有拒絕,所以他花了好一會兒才走到停尸棚,見到了躺在木床上已經(jīng)開始腐爛的桑多,一股惡臭從停尸棚朝著外面發(fā)散。

  桑杰上師左手食指小指翹起,中指無名指卷曲,結(jié)苦西梨印,念逢春咒,“瑟置哩,尾訖哩多娜曩~”

  木床上竟長出了枝芽,跟著不斷生長繁茂,樹枝和葉子很快長成茂密的樹冠,將桑多的尸體包裹了起來。

  樹葉散發(fā)出清新的味道,沖淡了尸體的臭味,整個空地的空氣都好了許多。

  這套咒語原本最大的作用是在糧食欠收時,能拔苗助長緩解一下饑饉,能讓枯木再逢春,死草再變青,但卻無法讓死去的人死而復(fù)生。

  桑杰看著裹在綠葉中的桑多,心中還是有一絲悲痛的。

  即便這個弟弟從來都不讓他省心,很多年前兩人就已經(jīng)斷絕了往來。

  桑杰是修行上的天才,從小就被寄予厚望,并且在修行方面突飛猛進,很年輕的時候就被認為是薩丁神廟上師的繼承人。

  25梵歲那年,桑杰參加了在十河城阿拉貢神廟舉行的無遮大會,他在大會上以出色的辯經(jīng)和精彩的咒術(shù)對決引發(fā)了不小的轟動,給在南方邊陲的薩丁神廟長臉不少。

  桑多完全相反,他只比桑杰小一歲,卻根本不是修行的料子。

  終其一生,桑多都沒有明悟,無法突破古魯?shù)木辰纾宜郧轭B劣,很年輕的時候就流連于索娜奇宮,同樣在25歲那年,桑多從薩丁神廟離開,做了游方僧。

  據(jù)說他先去了戈帕爾高原,然后一路往北翻越金門山,向東穿越大沙沙漠,繞了無垢世界小半圈抵達了無垢城,再從無垢城往東往南穿行千里,游歷了北方數(shù)十個邦國,整整十年時間,在35梵歲那年回到了翡翠城。

  那時候,桑杰上師已經(jīng)是大祭司了,而桑多法師到頭來竟還是個古魯。

  他選擇了離開薩丁神廟,擺脫了僧侶的身份,開始更加自由自在的生活。

  而就在這樣一個早晨,他的自由自在的生命結(jié)束了。

  安松旺道:“我已著人查過,桑多法師身上沒有任何傷痕,嘴巴、鼻腔中也沒有泥水,所以不是溺亡。從死狀看,也不想中毒或者窒息而死,總之,倒是更像…”

  桑杰道:“更像什么?”

  “更像是自然死亡?!?p>  一旁的夏爾瑪大祭司道:“自然死亡怎么會在水道里???”

  安松旺忙解釋:“我們還會調(diào)查,我們還會調(diào)查的!或許需要借助上師的咒力,來幫助破解此疑案?!?p>  正說著,一個城衛(wèi)兵過來,向安松旺報告道:“普羅西塔,我們在桑多法師的屋子里,發(fā)現(xiàn)了一些東西。”

  “什么東西?”

  “好像是,薩姆教的東西。?!?p>  一聽到薩姆教,桑杰等人悚然而立!桑杰大聲道:“帶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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