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打臉
這話問得仇海一怔,堅毅的眼神里透露出絲絲追憶。
“去過……”
“那……”想起母親臨終交代,這件事不能告訴任何人,孟星洲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
“那,仇叔,那是一個什么樣的地方?去那里容易嗎?”
“那是世間最繁華的地方,是一個讓人去了就不想走的地方……”仇海淡笑:“小子,你努力,等你以后參加會試,就能進京了?!?p> 孟星洲想說,他想現(xiàn)在就進京。
“仇叔你說京城的大官,普通人能隨便見到嗎?”孟星洲垂下眼,裝作不經(jīng)意的問。
“你想想,你能隨便見到咱們縣的縣太爺嗎?顯然是不能……”
仇海拍拍孟星洲的腦袋。
孟星洲喪氣,是啊,縣太爺不過是七品官,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見到的。
那個方大人,是堂堂的內(nèi)閣,雖然孟星洲不懂是多大的官,想來最少三品以上吧,肯定是身邊保衛(wèi)重重,等閑人不能近身的。
見縣令都得要功名在身,那見內(nèi)閣豈不是最少要舉人功名……
孟星洲在心里不停的揣摩著。
陳秀才一路從東街出來,越想越氣,還真跑去縣令哪兒告官了。
他身負(fù)秀才功名,縣令大人不得不見,聽他說完這樁事,頓時勃然大怒。
“天下竟有如此恬不知恥的婦人?!”縣令大人怒言:“孟兄,此事我定為你做主?!?p> 說完,縣令回身點了人馬。
一群人浩浩湯湯的往東街去了。
路過東街口段府時,縣令瞧了一眼,讓外面的衙役們小點聲:“安靜,這是段教諭的新宅邸,莫擾了大人讀書?!?p> 段教諭出身世家大族,是個名副其實書癡。
他本身只是名小小教諭,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竟是他們家族里最不起眼的人物。
縣令出身微寒,哪怕教諭之職在他之下,他卻不敢在人段教諭面前擺七品主官的譜。
陳秀才就跟在縣令的官轎邊上,聽他這般交代,忍不住朝著邊上那氣派的宅子看去。
“咦,這宅子又易主了!”
見縣令大人側(cè)目望來,陳秀才笑著解釋:“草民家那惡婦是楊家女,就是十來年前居于此處的楊家?!?p> “哦,原來是這家啊……”縣令沉吟一句,便不再開口。
陳秀才尷尬一笑,縮回腦袋,直起身子。
瞥一眼那段府兩個金光閃閃的大字。
怎么莫名感覺有點耳熟呢!
半刻鐘后,陳秀才就知道到底為何耳熟了。
一行人闖進楊氏住所。
中年男子一行還未離開,正與楊氏為謝禮的事情,相互推讓。
拉扯間,陳秀才就帶著縣令大人來了。
楊氏沒見過縣令,卻認(rèn)得他身上的官袍,登時臉上一綠,嚇得嘴唇顫抖說不出話來。
她沒想到,陳秀才真能請來縣令大人!
見到楊氏神情,縣令以為她心虛,當(dāng)即怒道:“陳秀才,這就是你家那誆騙你休書,出軌自嫁的惡婦?”
“對對對,就是她,邊上那個白袍的就是她的奸夫,你瞧他兩多傷風(fēng)敗俗,光天化日之下,這么多人面前,就拉拉扯扯的靠在一起!”陳秀才雙目噴火,恨不得殺了楊氏,這個害他丟盡臉面的女人。
楊氏聞言,渾身顫抖。
被休棄,已是天大的侮辱。
現(xiàn)在,他又給她加了一個通奸的罪名!
背上這個罪名,她還能活嗎?
楊氏搖頭:“不不,我沒有……”
楊氏慌忙撒開拿著禮品的手,慣性的沖力,差點讓她坐倒在地。
中年男人忙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
“好呀,還說沒有,這手又拉在一起了!”陳秀才沖過去,想打楊氏。
周媽媽護主心切:“姓陳的,你別過來,我家娘子與你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了,你沒資格打我家娘子!”
從前周媽媽都是一口一個夫人,這一刻她再也不想叫夫人了。
娘子恢復(fù)了自由身,她就是娘子,是的,她不再是這匹中山狼的夫人了!
縣令大人皺眉,正想說話。
此刻,背著縣令和陳秀才的中年男人慢慢轉(zhuǎn)身。
“?。 笨h令驚呼出聲:“段,段教諭!”
陳秀才瞪大眼:“段教諭?大人,您是說這個病怏怏的男人就是新來的教諭?”
縣令大人立馬變了嘴臉,厭惡的看一眼陳秀才:“瞎了你的狗眼,身為讀書人,竟連本縣教諭都不認(rèn)得!還敢誣告他人清白!”
段教諭只是一個輕飄飄的轉(zhuǎn)身,期間一句話未說,這場鬧劇都平息了。
楊氏掛著淚珠的臉上驚懼漸漸平息。
“段教諭,都是誤會一場,我這就帶人離去?!笨h令大人說著就要走。
陳秀才面色灰白,嚇得兩股顫顫:“段,段教諭,草民不知是您……”
陳秀才腦瓜子又是嗡嗡的,這下完了,被縣學(xué)教諭記恨上了,他的廩生資格還能保住嗎?
段教諭清冷開口:“慢著,不忙著走!”
縣令大人帶著一群人正要溜出門外。
聽到這聲,不得不站住。
“段教諭,您有何事交代本官?”縣令大人收起苦臉,轉(zhuǎn)頭換上燦爛的笑。
段教諭冷哼:“給這位夫人……哦,不,娘子,給這位娘子道歉!”
縣令大人額頭淌汗,要他堂堂一縣主官給一名下堂婦道歉?!
他此刻這般客氣,那是看在段家的面子上,不然一個小小教諭,他何須放在眼里!
“還有你,也要道歉!”段教諭肅聲正色,眸光銳利的瞥向陳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