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什么是周日休息?”
如果說強制性的體力勞作,可以更大程度的讓自控能力差,理性思維較弱的人形成自我保護。
那為什么不干脆推行無休制?
聽到這個問題,阿普導師耐心解釋道:“因為這一天,靈性會處于一種自我收束的狀態(tài)。無論這一天你做什么,它都會趨于平穩(wěn),不會向外逸散。這就是神安息日的秘密?!?p> 好家伙,難怪是休息日,是因為這一天理性之外的存在不用干飯,祂們也在放假?
神安息日。
還真是個充滿諷刺的名字啊。
梅高感慨一聲,忽然靈光一閃,他脫口而出道:“理性紀元后,在這一天,理性之外的力量,反而會復蘇?”
阿普導師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點頭道:
“很敏銳的觀察,曼西斯先生。正如你想的那樣,理性屏障不是消滅了神秘,它僅僅是壓制?!?p> “理性之外,不被我們理解的力量,它只是潛藏起來。而這一天,隨著星球運轉,靈性的趨向平衡,會讓它暫時性的恢復部分活性?!?p> 這不是善于觀察,而是事后推倒,女士。
梅高心里苦笑。
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是在昨天,星期日。
長子議會的聚會時間,也是在每周的最后一天,星期日。
這并不是巧合,而是因為在這一天,靈性的會趨向于最平穩(wěn)的過度的狀態(tài)。
在理性紀元之前,那是靈性晦暗,神秘力量最弱的一天。
可在如今,這個理性紀元的時代,卻變成了神秘力量最為強盛的一天!
理性之外的力量會短暫的復蘇。
“這么說,這里所有變成怪物的人,都是在昨天被寄生的?”
梅高澀聲道。
“對。”
阿普導師目光復雜的說道:“準確的時間,是在昨天的晚上,生靈入夢之時。只有在那個時間點,在這座理性力量最為強大的城市,被注入了詛咒力量的菌絲病毒才可能培育成功。”
想到那盞神秘消失的神燈,梅高的心沉入了谷底。
昨晚,真的有人來過自己的房間。
下意識的撫摸了一下胸口,梅高已經基本可以確定,自己在夢境的空間,在長子議會白嫖知識的時候,有人悄無聲息的潛入了維克多的工坊,對自己種下了菌絲病毒,并帶走了神燈。
梅高臉色極為難看,他帶著一絲僥幸詢問道:“阿普導師,難道就沒有人被治愈嗎?”
“我很抱歉,孩子?!?p> 阿普導師目光帶上了一絲憐憫:“菌絲本是一種附著于樹藤上的生物,因為本身具有極快增值分裂的能力,被廣泛的應用于修復創(chuàng)傷的藥劑中,它是實驗室的產物。
但一旦被詛咒的力量影響,它就變成了寄生在血肉之中的可怕毒瘤。過了神安息日后,詛咒的力量會和菌絲本身的生物特性融合,變成可怕的病菌?!?p> 她嘆息道:“想要治愈,其實并不難,只需要在安息日的時候,注射祛詛針劑,將血肉詛咒的力量剝離,菌絲只不過是一種帶著活性的營養(yǎng)劑。
但我們等不到下一個安息日了。它們已經被喚醒,我們能做的,僅僅是確認它的存在,讓無辜之人少受痛苦?!?p> “也就是說,如果中招,我就沒有搶救的必要了?”
梅高生出一股荒謬感。
這算什么?
史上最倒霉的穿越者?
穿越的第一天就被人下了死亡詛咒?
沃倫助教看了一眼計時器,說道:“還有五分鐘?!?p> 梅高腦海中有了一個靈感,他抓緊時間追問道:“阿普導師,菌絲被催發(fā)后,血肉詛咒是以何種性質爆發(fā)?”
阿普導師微微驚訝,斟酌了一下,說道:“它們更像是可以無序增值的病變細胞,會破壞人體正常細胞,并極致強化代謝,跳過階段式變異,在極短的時間內畸變成尸役?!?p> 媽的,真就成生化危機了。
還是玄學版的。
不過,這似乎是個解題思路。
梅高追問道:“沒有任何非凡特征?”
阿普導師點頭道:“安息日外,在這座城市中,沒有任何理性之外的力量,可以發(fā)揮作用?!?p> 真的?
那我莫名其妙獲得的許愿之力為什么會是例外?
考前惡補時,梅高明確感應到,許愿之力在安息日外,依舊能夠使用。
難道理性屏障判定,許愿的力量很科學?
呼。
“真不知道我是應該慶幸,還是應該失望。”
梅高吐出一口濁氣,帶著幾分坦然道:“阿普導師,我沒有問題了。您可以動手了?!?p> 沃倫助教忽然說道:“如果結果必不可免。我會讓你沒有痛苦的離開。”
“……”
我謝謝你啊。
梅高表情一僵,擠出了個笑容:“謝謝,沃倫助教?!?p> “抱歉,孩子?!?p> 阿普導師眼中露出一縷悲傷。
她雙手合十,手指上戒指樣式的裝置,彈出六根微不可見的推針,刺進了她的喉嚨。
她輕起雙唇,發(fā)出人類不可能發(fā)出的音頻。
像是呢喃著搖籃曲,發(fā)出了時而悠揚,時而舒綿的聲音……
噗通!
噗通!
噗通!
梅高猛的捂住胸口,癱坐在座椅上。
他感覺到了。
【萬物之母】呢喃出的詩章,喚醒了沉睡在他體內的嬰兒。
它像是一粒種子。
在被催生的一瞬間,被刻寫在本能之中的命令被激活了。
吞食!
增殖!
替生!
傳播!
將生命延續(xù)!
將種子播撒!
為了在這個美好的世界上,延續(xù)族群。
哇~哇~
它像是啼哭的嬰兒。
用詭異的聲波回應【萬物之母】的賜福。
進食的時間到了。
甘甜的血液。
美味的肉體。
營養(yǎng)的骨髓。
都是供養(yǎng)你新生的圣餐。
……
一股難以言喻的劇痛,肆虐著梅高神經。
身體的防御系統(tǒng),在拉響最后的警告。
熱!
真他媽的熱!
梅高周身的皮膚像是被熱水蒸騰過一樣。
極具升高的體溫在壓榨著他身體的每一滴水分。
他知道,他的身體,在對寄生的不速之客,予以最強烈的進攻。
嘻嘻~
不知是不是幻覺。
梅高聽到了一聲似帶著不屑,冷漠,嘲笑的笑聲。
它似乎根本沒有把張牙舞爪的免疫系統(tǒng)組織的軍隊放在眼中。
它是新生的巨人。
只是抻了個懶腰,踢開孕育自己的外殼,活動了一下藤狀的軀體。
免疫系統(tǒng)瞬間潰不成軍。
高燒瞬間消退。
紅通的皮膚轉為病態(tài)的慘白。
虛汗,很快浸透了衣衫……
“快要休克了啊?!?p> 感受到體內這位“壞朋友”的強橫和無視,梅高露出了猙獰的惡意:
“來吧,吃吧,看看誰才是這具身體真正的主宰!”
他艱難的抬起手,盡管只是一個極小的幅度。
拇指與食指相搓,許下了前所未有過強烈的愿望:
“我許愿……這具身體,產生了對菌絲病毒的免疫抗體!”
啪!
極微弱的響指,被打響。
幾乎是在這一瞬間。
一種存在于所有生命體中,自這顆星球被創(chuàng)造以來就存在的,還從未被人所發(fā)現的始祖細胞,被吵醒了。
它們不知存在了多久。
承載它們的生命族群更迭了一紀又一紀。
就像日月升落交替,轉瞬消失,于它們而言,只不過是一次黑白的輪轉。
它們并不存在死亡的概念。
只是沉睡在自己的夢境中。
現在,因為未知的力量,菌絲出生的啼哭和餐時癲狂的冷笑。
吵醒了它們。
它們不耐煩的想要挪動個窩,不想去理會。
可一個巧合意志,讓它們違背了本能。
它們忽然覺得這個寄存的環(huán)境很不錯,還可以再繼續(xù)呆上一會兒。
它們注視了一眼“戰(zhàn)場”。
那些潰不成軍,不知道是第幾代的后輩們的慘狀。
這讓它們生出了小小的不滿。
太無能了。
太廢柴了。
它們晃了晃身體。
從自身分裂出了一點點物質,順著體內循環(huán),涌向了它的后輩們。
“你們被強化了,快上!”
已經快放棄抵抗的免疫大軍垂頭喪氣,像是喪家之犬。
忽然,從天而降的未知物質,瞬間融入了它們的軀體。
這讓它們成幾何量級的壯大起來。
“這是主的賜福!”
免疫大軍重新雄起,向著呆愣的“嬰兒”,發(fā)出可怖的獰笑:
“干掉這個砸碎,凈化我主的神國!”
最后的戰(zhàn)爭,打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