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走出校門,眼前的這輛白色的桑塔納搖下了車窗。
「我們?nèi)フ彝跸???p> 「什么都別問,先上車」
關上車門后,明京掛掉了手中的電話,桑塔納駛離了南嶺系成高等學校。
「我們這是要去哪里?去特案組還是別的地方?」
「嘶…許月,你介不介意我抽根煙?」
明京把另一只手搭在了香煙盒上,從后車鏡里看了看我。
「抽吧…把窗戶開一點就好」
等明京點燃了一支香煙以后,明京終于回答了我的問題。
「還不至于去特案組,你還沒吃飯吧?現(xiàn)在去茶館,柒在那里架了點火鍋。王希也在」
「之前接電話還感覺王希很忙,現(xiàn)在又有時間來茶館吃飯…真搞不明白你們特案組到底在忙什么了」
「特案組也是常規(guī)警備力量的一支,和公務員沒什么區(qū)別,也是有正常上班時間的」
「這樣嗎…」
「你以為特案組是什么樣的組織?放下亂七八糟的幻想吧,現(xiàn)在是下班時間,就該放松放松」
我嘆了口氣,自流笙村事件過后,我和王希已經(jīng)有近一個月沒見面了。之前經(jīng)歷的一切和夢一樣真實又虛幻,突然出現(xiàn)的絹旗由紀又突然消失,留下一封信后也不知所蹤。
同樣一想到接下來面對的學級裁定也讓人看不到未來,不由得有些讓人心情煩躁。
「說的也對,該放松的時候就該放松。京子也一起嗎?」
「如果柒留客的話我就去,白吃一頓飯的事誰都想咯」
「誒?你和王希不是同事嗎?張老板不會拒絕吧」
「還真是沒自覺啊…茶館可以是你的家,但是對我可不一樣。王希幫助過柒,可我沒有。別忘了我的身份,我是特案組成員。至于同事,其實我是王希的助理,負責特案組內(nèi)的事務處理,不然王希哪能這么輕松啊。等你的時候,我還在處理會議的事情呢」
明京把煙戳進煙灰缸里,拿起手機向我搖晃了兩下。
「京子,我有個疑問」
「特案組職能,學級裁定出題方,還是特案組對學級裁定的調(diào)查程度?」
不愧是王希的助理…還真是厲害啊,把我所想的都想到了。
「三個我都想問,能現(xiàn)在回答嗎?」
不如說是讓人感到束手無策嗎,還是說這是一個警備員的敏感,明京得意的微笑回應了我的無力。
「你的表情太容易告訴別人你在想什么,許月。你從一開始見面眼神里就對我充滿了好奇。三個問題,我只回答你前兩個。最后一個問題你該親自問問王希,我可沒有權利為特案組做出決定」
「有一個月沒見王希了啊…」
「你是什么時候認識王希的?」
「大概兩個月前吧,不過這么長時間了才知道張老板和王希認識,多少還是有點讓我驚訝吧」
「還是先解答你的疑問吧,特案組的職能問題」
明京一邊開著車,一邊向我講解特案組這個部門的組成。
特案組是隸屬于警署的下屬機構(gòu),將處理特殊案件作為首要職責,監(jiān)控例如畢達物流,茶館這類的特殊組織的行動動向,解決組織糾紛等案件。
特案組的成員決定,抉擇決定,行動規(guī)劃以及經(jīng)費規(guī)劃不受警署管轄,特案組組長擁有特案組的全部運行權,且警署需協(xié)助特案組行動提供所需的幫助。
現(xiàn)任的特案組組長——王希,是眾多地方特案組歷史中最年輕的組長,同時擔任警署副局長職務。
不過說到底警署的副局長算是王希自己選擇的吧,至于為什么要選擇平衡特案組組長和警署局長之間的關系就不得而知了。
「大致的情況我了解了,不過我有個疑問。特案組的經(jīng)費預算規(guī)劃不受警署管控,那意味著特案組的經(jīng)費預算另有他人提供?」
「真不錯嘛,反應還挺機敏。不過這種問題我就不回答了,涉及特案組規(guī)劃的問題不是我該透露的」
不過了解到這些也差不多了,但是還有一個問題我也十分在意,向明京問清楚會比較好吧。
「那就換一個問題吧。特案組在調(diào)查學級裁定吧,有調(diào)查出什么東西嗎?」
桑塔納轉(zhuǎn)過杏花宛后,繞過圓盤駛?cè)肓松痰杲帧?p> 「很多東西,甚至有特案組無法直接介入的事情」
明京嘆了口氣,表示對已經(jīng)調(diào)查到的內(nèi)容感到頭疼。
「還有特案組無法介入的案件?你們可是…喉舌吧」
從眾多的組織當中由官方出面建立的機構(gòu),在各大城市里擁有超越警署一般職能的權力,也因此被稱為市權力的喉舌。
「喉舌啊…平成市的特案組從來不會這么定位自己,否則我們可以直接干涉很多事情。學級裁定這些事情到了茶館,你可以問問王希。今天她走了不少地方,會有不少收獲的」
桑塔納停在了茶館門前,下車后凌露從茶館里跑了出來,張老板和王希正坐在茶館里面聊天。
「哈啊,是許月!我以為你今天不會來茶館了啊。這位是…?啊,是個陌生的女人!原來王希都滿足不了你了哇!唔——痛!」
「別瞎說,這是王希的助理,明京」
收到了一記手刀的凌露抱著頭不懷好意的盯著明京,明京有點無奈的向凌露展露著微笑。
學級裁定或許還需要明京幫忙,最好的情況就是特案組直接叫停本屆學級裁定的進行,畢竟從現(xiàn)有的信息來看學級裁定很有可能會變成像【死亡游戲】這樣的恐怖事件。
「哦,京子和許月。還真是好久不見啊,許月,恢復的不錯嘛」
王??吹轿衣冻隽朔判牡臉幼?,不如說是沒想到過去這么久還在因為那件事而自責。雖然最后還是順利返回了,這是作為特案組組長沒有把行動計劃實施完美抱有的遺憾吧。
「呀,這還是多虧了你把我?guī)Щ貋砹?,不然我現(xiàn)在還不知道躺在流笙村的哪個廢墟里呢…不,大概可能餓死了吧。京子說張老板架了火鍋,正好餓了。張老板,還有多久可以吃哇?」
「早就可以吃了,我們?nèi)齻€一直在等你。去一趟工業(yè)園區(qū)用了那么長時間。明京也來吃晚餐吧,食材還挺多的」
「那就謝謝柒了」
傍晚七點半兩個特案組成員和茶館的員工坐在一起吃完飯,但是看情況莫名的焦灼啊。
「真沒想到京子和許月只一下午就這么熟了,許月就已經(jīng)一口一個京子了啊」
「這明明是你電話里這么告訴他的吧,喂…!王希,別往我杯子里倒酒!等會我們還要開車回去!」
「喝一點有什么事嘛!柒你也喝一點!這可是下班聚餐,就該喝酒!」
「我不能喝酒,許月和凌露還在這。喝醉了茶館怎么辦」
「又有什么啊!反正茶館就沒來過客人!」
「別喝了!柒,許月真抱歉,可能是壓力太大了吧,平常王希不喝酒的」
明京推著微醉的王希把酒杯里的酒全部倒入旁邊的垃圾桶里,又倒點水進去。
凌露吃完飯就上樓去了,長桌上剩下我,張老板,明京和趴在桌子上的王希,張老板和明京開始收拾桌子上的殘局。
「壓力太大是因為這次的事情嗎?喝了這么多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嗎?」
「明京,給許月講講吧。估計路上問了你很久吧」
「何止問了很久,甚至到要解一下特案組編制的程度了」
「應該沒有那么夸張吧…」
「你們到底怎么決定的,袖手旁觀還是準備插一手理事會那邊?」
張老板反過來向明京確認道。
「助理回答就算了,這個問題得組長回答。喂,你沒喝醉吧」
這時候又要鬧哪樣似的,明京搖了搖倒在桌上的王希。
「我喝醉了…」
「那就是沒喝醉,跟柒說說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啊啊啊,京子!柒!我可怎么辦啊!」
「啊,原來沒喝醉」
「果醋能喝醉就有鬼了,快點起來」
我拿起了玻璃瓶仔細看了看標簽,果然是蘋果醋。
王希按著桌子抬起頭來盯著收拾了一半餐桌的張老板和明京,發(fā)出了痛苦的悲鳴。
但不過怎么看臉上都有些紅暈,反倒讓人不清楚到底醉還是沒醉了。
「說說吧,你們到底沒有插手學級理事會的權限?平成市特案組能被你辦成這樣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張老板坐下來問詢現(xiàn)在的情況,不僅僅是詢問情況,還把王希批評了一頓。
「張老板,這就已經(jīng)預設這次學級裁定是一場陰謀了嗎?還是說王希已經(jīng)調(diào)查出什么了?」
「是想調(diào)查出什么卻沒能調(diào)查到。許月,你聽說過特案組被很多其他組織叫做市權力的喉舌吧?」
「呃,當然聽過」
「和這個名字相配的權力,在任何公共機構(gòu)中擁有優(yōu)先行使任何權力和進行調(diào)查甚至是查處扣押等權限。這是真正的權力之峰。特案組組長效忠創(chuàng)建特案組的負責人,負責人效忠平成市」
張老板瞇著眼回憶著傳說中的特案組,但是很明顯,眼前這個悲苦的特案組組長,已經(jīng)不具備這樣的資質(zhì)了。
「特案組現(xiàn)在這個樣子是因為王希的負責人出了問題嗎?比如說負責人被暗殺或者是被失去職務之類的,然后發(fā)生了特案組被別人架空這樣的事情?」
我嘗試對張老板描述的特案組和現(xiàn)在的特案組間的區(qū)別做出解釋,但被拽著玻璃杯里蘋果醋一飲而盡的王希否定了這個假設。
「要是真有那么魔幻可就遭了。原先的負責人升職到其他城市了,留下了現(xiàn)在的特案組而已。僅此而已,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
「還有后續(xù)?」
王希留下長長的嘆息聲后,張老板繼續(xù)接替回復。
「平成市這個特案組的情況很特殊,特案組的各項職權在沒有負責人的情況下是需要回收的。但是回收特案組職權這項工作并沒有被負責人執(zhí)行。意味著現(xiàn)在的特案組,在不用向負責人報告情況下,依然能夠自由使用任何優(yōu)先行使權」
「姑且問一下…負責人是屬于哪個單位的嗎?」
「當然是原來的市長,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上調(diào)到省級單位去了。所以負責人的位置是空閑的」
「等等,這不是各種意義上的無敵了嗎?!」
「是啊,王?,F(xiàn)在可是平成市最大的Organized Crime,許月都說你無敵了喔」
「別拿我開玩笑了好嗎!權力太大也會犯難的啊!」
「王希,你輕點」
表達不滿一樣,王希用玻璃杯狠狠地敲著桌子。一旁明京緊張的拽著王希的胳膊。
不過說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確了一件事,王希是有能力解決平成市現(xiàn)有的任何爭端的,可又為什么會變成面對學級理事會這種非權力機構(gòu)都感到頭疼的局面。
甚至可以確信,如果有能力的話,這時候已經(jīng)有目地的開始行動了,而不是像兩個閑散人士一樣下班時間在這個茶館架起火鍋慨嘆人生艱苦才對。
「許月,你明白嗎?問題不在這里,不在于特案組現(xiàn)在到底有沒有能力介入學級理事會。而是沒有證據(jù)——有關學級理事會背后偷偷謀劃什么的證據(jù)」
張老板從柜臺提來一壺麥茶,換了四個紙杯重新給大家倒?jié)M。
「沒有證據(jù)也可以通過“我雖然沒有證據(jù),但是我懷疑你在做壞事,所以請接受調(diào)查”這種方式介入吧?」
「我們兩周前就開始對學級裁定流程進行審查了。但凡有一點問題特案組都有權力叫停舉辦,但是最大的問題就是整個舉辦流程沒有任何問題。明知道按照那個規(guī)則在工業(yè)園區(qū)會發(fā)生什么的,許月你看過那個規(guī)則了吧」
「看倒是看過了,我擔心進入園區(qū)內(nèi)沒有足夠的監(jiān)控不同學校之間會發(fā)生暴力事件。再要說的話就是不知道食物夠不夠全體學生度過一周的了」
這是我通過觀察規(guī)則后得出的疑問,如果沒猜錯的話,食物不足以支撐一周的話,最壞的打算就是全體成員校都以【考試不及格】的方式結(jié)束這次的學級裁定。如果變成這樣無疑對于努力了至此的所有人而言是一個充滿絕望結(jié)果。
至于能不能這樣做,我實在無法想象到底如何促成這一結(jié)果。
「實在不行聯(lián)合所有學生退出考試也是一種選擇。這樣即便再有什么樣的陰謀也好,打算也好,學級理事會都沒有任何辦法了吧?」
「說的倒是簡單,有誰能聯(lián)合說服所有人都退出考試?如果不能,又沒有人能阻止這場學級裁定的進行,這肯定變成一場人造災難」
「學級理事會真的會讓這種事情發(fā)生嗎?」
「誰知道呢。管他是誰,特案組就沒有想過放棄。安心吧,我們還沒放棄對學級理事會的調(diào)查。京子你那邊對學級理事會資質(zhì)審查還沒結(jié)束,是吧?」
「是的,還有兩個針對活動舉辦的資質(zhì)審查還在進行。如果中間查出什么問題,我們隨時可以介入停止學級裁定的進行」
京子看了看手機里的郵件回答道。
「放心去和大家參與學級裁定吧,真要是出了什么事當然有我們頂著」
「這句話真的可靠嗎…」
王希拍了拍我的肩膀,要是真的能給我一些慰藉就好了。
之后的話題大多數(shù)是張老板和王希聊一些委托任務之類的內(nèi)容,明京隔一段時間就要處理電話那邊的事務,晚飯過后一天的疲憊顯甚。
「算了,我回去了」
「這么早就回去了?」
「已經(jīng)八點了啊,明天學生會那邊好像要進行什么學級裁定籌備大會之類的,為后天做準備。我就當是早點休息了」
「需要讓京子送你嗎?」
王希向我指了指外面的桑塔納。
「不用了,七天離這里很近的」
「那我就一周后等你的好消息啰」
仍然充滿期望的王希鼓勵道。
「我就不像王希那樣說了,注意安全,許月。一切以自身的安全為前提行動」
張老板緊緊的叮囑了一句。
「明白,保證自己安全這點,我是很有自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