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平白無故多出來的人?
饒是林詭之前就做過許多的設(shè)想,在聽到這個答案時,仍舊是吃了一驚。
如段天機(jī)所言,數(shù)萬萬年來,人與天道的對抗從來都沒有停息過,無數(shù)先賢前輩以命爭天,才終于換來了天道的一次錯漏。
而這錯漏,竟然就是林詭自己?
一時間,林詭有些不敢接受這樣的現(xiàn)實,因為單是聽聽,就能感受得到,這一段橫亙古今的爭天史,究竟是多么得滄桑。
“怎么?怕了?”見林詭這個樣子,段天機(jī)不禁調(diào)笑道。
“怕!怕得要死!”
“這可不是你該說的話。”
“我怕辜負(fù),怕這天,真的不可戰(zhàn)勝?!?p> 無數(shù)先賢,哪個不是驚才絕艷之人,就連眼前這位段天機(jī),都在爭天后殞命,如今的自己,又怎么可能爭得過天。
僅憑借自己的一手謀盤布局嗎?
林詭其實清楚得很,即便自己一次次地以謀勝天,卻也終究沒辦法奈何得了它,真的爭天,還是需要硬實力的。
段天機(jī)看了看林詭,似乎很滿意他的回答,而后指了指棋盤,笑道:
“擺棋吧。”
“擺什么?”
“衍天棋譜的第一局?!?p> “天道不仁?”
“是?!?p> 沒作耽擱,林詭當(dāng)即便坐下開始擺起了棋局。
衍天棋譜上只有九局棋,但每一局都能演化出無數(shù)的變式,這入門的一局天道不仁,突出的就是一個直截了當(dāng)。
黑白二色的棋子沒有任何花里胡哨的謀盤布局,一上來,就是直來直往的對攻,從頭廝殺到最后。
看著林詭擺棋,段天機(jī)在一旁搖扇娓娓道來:
“我以天道為引,入這棋境,故而這衍天九棋的前半部分,求的,便是探尋天道的本質(zhì)?!?p> “天道之下,物競天擇,想要存留,唯有廝殺,永無止境的廝殺?!?p> “天道,無仁義與人去講?!?p> 聽著段天機(jī)的陳述,林詭頓時對這一句天道不仁豁然開朗,原來這一局棋的棋意,竟在此處。
“而這衍天九棋作為功法的第一式,便是讓分別執(zhí)掌生死的黑白二色玄氣,在識海之中廝殺,廝殺的越恨,其威能便越強(qiáng)大?!?p> “可我還未入士階,哪里來的玄氣?”林詭聞言有些失落。
“何需在意這些?你可知道識海與丹田的真正區(qū)別,在何處?”段天機(jī)搖扇笑問道。
“何處?”
“丹田,是天道設(shè)下的陷阱,是天下修行之人的樊籬;而識海,則自在無垠,無所拘束。
世人皆修丹田,所以天下成尊之人寥寥,得天應(yīng)允,方才得道。
而識海之修,無需天道,我自成道。”
頓了片刻,段天機(jī)繼續(xù)道:
“你已經(jīng)勝了天道一子,詭道棋盤會幫你聚攏靈氣,直接推你入士階?!?p> “這都行?不會出現(xiàn)根基不穩(wěn)的情況嗎?”
林詭可是道聽途說過不少修行過快導(dǎo)致根基不穩(wěn)難有寸進(jìn)的例子。
“呵,那又是天道的謊言了,我于自己的識海之中,翩然升仙,何需那勞什子的根基?”段天機(jī)搖頭笑道,眼中滿是不屑。
“這......”
“衍天九棋的第一式,我就算教給你了。”
“就這?”
“很簡單?”
“這有何難?兩股玄氣,廝殺一番不就行了?”
“哈哈,好,那你出去后,便自己去試試吧?!?p> 說著,段天機(jī)便起身走向了不遠(yuǎn)處的一把長刀之下,開始向林詭揮手道別。
猶記得上一次,來到這里,段天機(jī)便是被刀氣絞碎了,煙消云散的。
“喂!刀皇歸一,是個什么樣的人?他也修識海嗎?”
林詭自然能夠猜到這刀氣意味著什么,能絞碎眼前這位哪怕僅剩一縷殘魂的段天機(jī),除了刀皇歸一,還能是誰?
對這一位,林詭是充滿了好奇。
“呵呵,出去之后,你可以去問別人,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天下皆知的。
另外,他不修識海,他全部的修為,都在刀里。”
話罷,段天機(jī)便被斬碎了,與此同時,林詭也從這蒼白空間中退了出來,回到自己的識海。
詭道棋盤感應(yīng)到了林詭的存在,登時大放異彩。
一時間,整片識海被棋盤中逸散而出的磅礴靈氣灌滿。
而后,這些靈氣開始逐漸凝實,化為絲絲縷縷的玄氣。
就站在一旁的林詭看著這一幕,無奈地嘆了口氣。
“合著我啥也不用干?”
只是,這話音剛落,無數(shù)玄氣便直直朝著林詭匯聚而來。
登時,他感覺自己幾乎被撕扯開來,劇烈的痛苦讓他幾近昏厥。
他現(xiàn)在只想抽自己倆嘴巴子,你多嘴!你再多嘴......
五戲鬼在教他識海修行時,曾與他講過,識海修行與丹田修行的一個不同之處在于,丹田的修行需要功法來決定玄氣的屬性,而識海則不然,識海玄氣的屬性,則由人的秉性而來。
良久,就在林詭在這疼痛中欲罷不能之時,黑白二色的玄氣從其周身緩緩?fù)赋觥?p> 終于,在疼痛漸漸消逝后,林詭的識海中,充盈起了黑白各半的玄氣。
“呼!成了!”
猛然睜開雙眼,林詭退出識海,回歸了現(xiàn)實。
他驚喜的發(fā)現(xiàn),周遭的一切似乎都與之前不太一樣了。
風(fēng)聲變得更為清楚,周圍的景物也更加清晰,他甚至能夠感受到自己身上隨風(fēng)起起落落的塵埃。
這便是士階?這就是修士感受下的世界?
此刻的林詭,興奮地像個孩子,這是他從未體驗過的新奇感受。
“哈哈哈......”
他開始撒了歡一樣的在這山谷里奔跑起來。
“我!士階了!”
......
傍晚的潛淵城有一種獨特的韻味,夕陽照在城中雖不堂皇卻很是精巧的房屋上,讓人感受到平靜、恬淡。
推開院門,林詭回到了香帥府。
眼下,除了這里,他還真是沒什么別的地方可以去的。
詭公子名動鳳鳴,卻是人人喊打,那些個世家,巴不得將自己給扒皮抽筋了去。
正巧,此刻攬月和香帥二人正在院中。
看著二人,林詭是一臉的疑惑。
無他,這倆人現(xiàn)在都赤裸著上身,竟然在這院子里......摔跤。
誰能想到,兩個年過半百的老男人,兩個身負(fù)宗階修為的高手,居然在用最為原始卻也最為男人的方式較量了起來。
“嚯!”
被林詭這一聲大叫嚇了一跳,攬月一下子失了分寸,被香帥一個絆子扔倒在地。
“嘿!你小子是不故意的!”
迅速爬起來,連身上的土都沒拍,攬月作勢便要上去找林詭理論。
然而他剛走近幾步,便停了下來,兩雙眼睛睜得老大,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林詭。
“老香啊,你說這小子是什么修為來著?”
“嗨,沒修為唄。跟你說幾......”
看著眼前的林詭,香帥說不下去了。
見兩位這個表情,林詭猜到他們已經(jīng)看出了自己境界的提升,當(dāng)即笑道:
“嘿嘿,小子現(xiàn)在士階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