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政哥的老祖宗
兩人商議既定，便即回到廳中，繼續(xù)清點著財產。
費仲自與清點官講理去了。
而周元則是坐在一旁，翹著二郎腿，望著滿地的金銀玉器，堆積如山，心中頗為感慨。
“五萬顆珍珠??！”
要知道。
他此次代父贖罪，給帝辛的貢品之中，除了有莘美女以外，也有一萬顆珍珠。
換句話說。
這一波抄家，他不僅撈回了成本，還狠狠地大賺了一筆。
朝歌之行，財色雙收！
八錯，八錯！
周元心里美滋滋的。
“話又說回來了，上輩子一個拾金不昧的老實人，為何穿越重生到別個世界，居然膽敢一口氣撈了這么多的油水？”
難道我跟費仲一樣，也是個當奸臣的料？
不！
這怎么能怪我呢？
應該怪這世道！
周元立馬正襟危坐，端正自己的態(tài)度。
就像剛才他對費仲說的那樣。
這些抄家所得之不義之財，若是盡數(shù)充公，最終還是會被帝辛拿去修建鹿臺。
如此一來，豈不暴殄天物？
與其這般浪費，還不如把這些金銀財寶暫存于他的口袋之中。
將來推翻紂王暴政，登基為帝，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這才是一代明君的正確打開方式！
而且，敵強我弱，敵弱我強！
他將這些珠寶占為己有，可使殷商國庫稍微虛弱一些，也算是為伐紂大業(yè)立了一功。
“原來，我貪污這筆不義之財，不是為了我自己享受，是為了天下蒼生，為了黎民百姓！”
這樣一想。
周元豁然開朗，腰桿也不由得挺直了不少。
就在這時候。
費仲罵罵咧咧地走了過來，臉上還帶著不悅之色。
“怎么了？”
周元皺眉問道。
“那個清點官……狗娘養(yǎng)的，真是氣煞我也！”
費仲氣呼呼的，忍不住罵道。
看他這副惱怒的樣子，周元便已猜到了幾分。
毫無疑問，那個清點官頗有些氣節(jié)，不愿跟他們同流合污……哦不，和光同塵。
“清點官？”
周元一眼望去，“他不是你的人嗎？”
“是??！”
費仲解釋道，“此人名叫季勝，他父親乃是朝中大臣飛廉……”
聞言，周元愣了一下：“季勝？飛廉？”
他只覺得這兩個字頗為耳熟，似曾相識。
想了想。
猛地反應過來：“這特么不是政哥的老祖宗嗎？”
心中震驚之余。
聽得費仲余怒未消地道：“飛廉去歲督糧，前往北海，臨行前將季勝托付與我，我見他有些頭腦，又是元圣書院黎老太傅的門下弟子，便留他在我府上做了個幕僚，這次又在大王面前舉薦他為清點官，可沒想到啊……”
方才，他與季勝商議，修改清單之事。
誰知季勝一聽，臉色立馬大變，堅決不允。
若非念及費仲對他還有些許知遇之恩，或許他手中的刻刀，早就插到費仲的頭上了。
季勝乃是飛廉之子。而飛廉又曾是先帝的御駕馬夫，頗有些地位，讓費仲不好對他怎樣。
“剛正不阿，食古不化，是個當官的人才！”
周元笑道，“你把他叫過來，我跟他說！”
“是！”
費仲陰沉著臉，將季勝呼喝了過來。
但見那季勝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跟散宜雎差不多大小，略顯稚嫩的臉龐上，充滿了誓不低頭的傲氣。
“姬少師叫我過來，不知有何見教？”
季勝一抱拳道。
“坐！”
微笑著打量了季勝兩眼，周元伸手一指旁邊的座椅。
“不敢！”
季勝雙目平視，巋然不動。
眼睛里，流露出一抹鄙夷和不屑的神色。
見狀。
周元也并不以為忤，淡然地笑了笑。
旋即又長長地嘆了口氣。
季勝忍不住問道：“姬少師為何突然嘆氣？”
“我這是……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
說著，周元又是一聲長嘆。
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
季勝微怔。
更不知為何，文宮靈臺，猛地為之一震，似有才氣，幾欲從中噴薄而出。
“如今天下之大勢，征戰(zhàn)不斷，北海叛逆未平，東南兵戈又起……民生多艱，我心悲慟！”
周元仰頭深呼吸，臉上滿是憂慮的神情。
“可大王卻縱欲聲色，罔若未聞未見，苛捐雜稅，甚于猛虎，大興土木，修造鹿臺，勞民傷財，端的是……興，百姓苦，亡，百姓亦苦，唉！”
周元重重地嘆了口氣。
聞言，季勝情知周元說的都是實情，也跟著嘆息不已。
雖說臣不言君之過，但殷商社稷，弊病叢生，如風中殘燭，隨時都將熄滅。
怎奈帝辛仍不知修行德政，以致民怨沸騰，天下大亂。
在元圣書院時，他也曾與同學私下聊起，同樣唉聲嘆氣。
恨不得沖到帝辛的面前，提著帝辛的耳朵，大闡上古人皇堯舜禹唐的治國圣賢之道。
只可惜，他人輕言微，連見帝辛的資格都沒有。
“季勝啊，崇侯虎的家產已經清點完了么？”
周元突然又問。
“十有八九！”
“你覺得崇侯虎的家財，多還是少？”
“當然是多了！”
季勝痛心疾首。
身為北伯侯，坐鎮(zhèn)一方，固然家產頗豐，卻也不可能如此之多。
出現(xiàn)這種情況，明顯只有一個解釋。
“作為一方諸侯，卻將這么多搜刮而來的民脂民膏藏于府上，不知造福百姓！”
周元狠狠地一拍桌子，“這些貪官污吏，我姬發(fā)恨不能將他扒皮拆骨，千刀萬剮！”
看他那副咬牙切齒、深惡痛絕的模樣，仿佛是跟貪官污吏勢不兩立。
“呵呵！”
季勝冷笑了兩聲，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季勝，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老實回答！”
“姬少師但說無妨！”
“你若有崇侯虎這么多家財，會作何打算？”
“為鄉(xiāng)民修路造橋！”
“很好！”
周元投去贊許和欣賞的目光，“若是換做大王，你覺得他會如何處置？”
“這……”
季勝頓時遲疑住了。
毫無疑問，帝辛必是將這些財物，尋歡作樂，修建鹿臺。
絲毫不會理會那些黎民百姓的死活如何。
眼見季勝沉吟不語。
周元語重心長道：“季勝，你以為我姬發(fā)是那種貪財之徒嗎？不！我胸懷天下，心系百姓，看著他們受苦，我心痛??！”
話沒說完。
兩行清淚登時滑落臉頰。
“姬少師……”
季勝有些動容了。
“這些年以來，大王屢興土木，勞民傷財，倘若這些錢財盡數(shù)充沒于國庫，大王必定用來建造鹿臺行樂！”
周元壓低了些聲音道，“既然如此，何不讓這些民脂民膏，掌握在你我這些正義之士的手里，以后為百姓施糧賑災，修路搭橋，隨心所欲，難道它不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