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只是想摸摸孩子
兩人約定完,似簽下了一個正式的盟約,雙雙落入沉默。
或許她是不想呆在這傷心之地,要跟我出去散散心,我又何苦攔著呢。
馬車便馬車,慢便慢些,總好過她真的跳了清水河。
白子蘇想明白,正想跟她說,床鋪上卻傳來一聲悠長的呼嚕聲。
她竟然打呼?女孩子家家的。
他坐起身,桂熙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全無女子的矜持,薄毯落在身側(cè),平平的肚皮隨著呼吸一起一伏。
這肚子此刻倒是看不出,看來月份尚小,難怪她自己不知曉。
他盯著她的肚子看了一會,想著過幾個月里邊就要蹦著一個粉嫩的嬰兒,也不知是小子還是丫頭。
希望是個小子,長大了他還能教他武功,讓他喊自己師父,不對,師爺。
還是叫師父吧。
他會把他當(dāng)成自己的兒子,他親生的兒子。
畢竟,他沒有自己的親生兒子。嬌娘已經(jīng)死了,沒有人替他生兒子。
悲傷不經(jīng)意地浸到他的心里,或許是老天見憐,把阿熙變成了一個女子,借著她的肚子給他送孩子來了。
他突然覺著她肚子里懷的,便是他親兒子,他命里注定的兒子。
薄毯沒有蓋在她身上,即便夏夜,睡著了會不會涼氣入侵?
他輕手輕腳地爬起,拎起薄毯。
他想摸摸他的兒子。手伸了一半。
“子蘇哥?”
桂熙受了驚似地彈起:“你想做什么?”
他舉著薄毯,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我說我想給你蓋毯子,你信么?”
“不信?!?p> 她斬釘截鐵。
她又不是傻子,蓋毯子和想摸她的動作能一樣么?
他既然已經(jīng)知道她是個姑娘了,那他就是輕薄她。
沒想到子蘇哥竟是這樣的人!
以往她真是瞎了眼,從未想過他是這種豺狼之登徒子。
白子蘇苦笑一聲,扔下薄毯。
罷了。
正好,正好她不用跟去了。
“白子蘇!”
她連名帶姓地喚他,原是容燦一口一個“白子蘇”,她聽?wèi)T了的,此刻氣性一上來,這三個大字便脫口而出。
他正要回地鋪,聽著她這么氣勢洶洶地叫他名字,便知事情沒這么便宜地結(jié)束,無奈地坐下。
坐在床邊。
尊臀被狠狠地踹了一腳,接著又一腳,又又一腳......
“好了好了,你別動氣。當(dāng)心動了胎氣?!?p> “什么胎氣?”
這下完了,不止他尊貴的臀部,他尊貴的背部、后腦勺,受到了夏日暴雨般密集的拳打腳踢。
他忍受著:“好了,我錯了?!?p> 她是孕婦她最大。
從來都是他揪她耳朵,這會兒她竟揪著他的耳朵氣急敗壞:“你說什么?什么胎氣?”
“好了,我錯了?!?p> 他好聲好氣,她肚子里懷著他的孩子呢,得好好安撫著她。
她不知說什么,他態(tài)度這么溫順,再打他罵他,倒顯得自己不占理了。
“好了好了,睡吧?!?p> 暴雨停了,只剩下風(fēng)在刮。
等她粗重的呼吸慢慢平緩,他輕輕起身,扶著她躺下:“我錯了,小祖宗請安睡?!?p> 小祖宗瞪著她的丹鳳眼,心不甘情不愿。
不知孩子生出來是什么樣的眼睛,像她這樣的丹鳳眼,還是像容燦那樣的大眼睛?抑或干脆跟他似的杏核眼?
真要長成杏核眼倒也稱他的心,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跟旁人解釋。
不必解釋了,干脆納她為妻好了。
怎么都想到納妻了?
嬌娘若是知道她這么想,想必會氣得從墳?zāi)估锾鰜碇钢谋亲恿R:沒良心的,才多少時間就想著娶新妻了?我的仇你報了么?
還不曾。
桂熙看著他的眼里掠過一絲憂傷。
罷了。男人嘛,大約都是這副德性。
她的父親不也是一個夫人不夠,還納了那么多側(cè)室。
何況少夫人沒了這么段時間,他想女人也是難免的。
但是,也不能對她下手啊。
即便她喜歡他。
哎,煩人!
“對不住。我剛才,是想摸摸孩子來著。我錯了?!?p> 他低聲下氣地解釋,大約是不想在她心里毀了自己清白的形象,也不管她信不信。
胡編什么呢?
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哪來的孩子,編瞎話也不想想好。
若是心里沒鬼,剛才怎么不解釋?
他就是那種偷東西的小賊被當(dāng)場抓住后不敢申辯不敢反抗的模樣。
街上小賊太多,屢教不改,她如今抓著了賊也不像開始時容忍,該打的照樣打。他們就是那副模樣,抱著頭隨她拳打腳踢,下次該偷照樣偷。
白子蘇會不會也打了沒用?
算了,回衙門睡去吧。
她騰地坐起,又想起此時衙門應(yīng)該進(jìn)不去了,又騰地躺下。
白子蘇看她“騰騰”坐起躺下,心驚膽顫,這般折騰,孩子不會要掉吧?又不敢勸。
還好她不再折騰,聽著呼吸聲慢慢細(xì)緩起來,想必是睡著了。
等了一會兒,她睡得好好地??磥砗⒆影埠?。
他放了心,也睡了過去。
睡得好好的,有人踢他的臀部:“起來了!不看看什么時辰了?”
又是這個阿熙,一大早乍乍呼呼。
“嗯。”
他閉著眼應(yīng)了一聲。不想起,等她自動滾回衙門了他再起,省得又要挨罵。
胸口一陣噼里啪啦,她拿他的胸膛當(dāng)大鼓敲。
“你煩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