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真的假的，小吳你可別亂說！”
邱樹梁尷尬地?fù)狭藫虾竽X勺，看著吳向生清冷卻又格外認(rèn)真看著他的神情，一下子有點(diǎn)慌。
吳向生面無表情地拉開車門，看著對面一臉難以置信的邱樹梁，努力地想扯出一個笑容，最終卻還是失敗的，只有淡漠的神色。
“我開玩笑的。”
可邱樹梁分明聽見吳向生轉(zhuǎn)過身的那一聲輕嘆，但他卻又什么都沒說。
“那下班去喝酒唄？”
邱樹梁快步跟上吳向生，一把摟著他的肩膀，歡快地向他提議道。
而吳向生卻對邱樹梁的這種親昵行為感到不適，縮了縮脖子躲開了他的動作，悶頭走向通往會場的電梯。
“我不會喝酒?！?p> 吳向生按亮第三層的電梯，邱樹梁站在他身后不遠(yuǎn)不近正好一步的距離，看著他落寞的背影，微蹙起眉頭，隱隱地有些擔(dān)心。
作為觀測與預(yù)報處最晚進(jìn)單位能力卻最強(qiáng)的監(jiān)測員，這個已經(jīng)入職三年多的吳向生，卻成天都是一副郁郁寡歡的模樣。
“真的不去？”
邱樹梁作勢又想去搭吳向生的肩膀，但還是同樣的被躲開了。
“嘖，真是的，我這么一個盡職盡責(zé)的領(lǐng)導(dǎo)，你竟然還是跟我不親！”
吳向生抬眼看著漸漸開啟的電梯門，沒有回答邱樹梁的問題，只是揮了揮手掌，示意他進(jìn)來。
邱樹梁不大高興地撇了撇嘴，可看向吳向生的眼神，卻還是帶著些擔(dān)憂。
“哦，你之前托我問的那個公寓有著落了，要不我先把定金給你付了？”
電梯門“叮”地一聲停在了三樓，吳向生客氣地微微俯身，向邱樹梁表達(dá)了謝意：
“暫時不用吧，你把中介電話推給我就行?！?p> 吳向生知道，他這個組長，很想跟他做朋友，但他自己心里清楚，像他這樣的人，朋友這東西，不配有。
“哦，好吧。”
邱樹梁低頭搗鼓手機(jī)，而吳向生推開會場的門，大屏幕里播放著他的演講視頻，正好播放到最后一幀，吳向生稍微整理了一下微皺的衣擺，恰到好處地踩點(diǎn)上臺。
“以上，便是我今天演講的所有內(nèi)容，下面有請觀測與預(yù)報處一組組長邱樹梁，上臺演講?！?p> 說著，吳向生微微俯身，朝著臺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但臉上還是保持著一如既往的冷淡神色。
邱樹梁與吳向生錯身上臺，經(jīng)過吳向生旁邊的時候，邱樹梁還不忘好心地在他耳邊叮囑道：
“要是覺得不舒服，就先回去吧，記得把假條補(bǔ)上?！?p> 吳向生垂眸剛想拒絕，但還是接受了他的提議。
“好?！?p> 他走出會場外，抬頭看著飄著細(xì)密雨絲的天空，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腦海里卻不受控制地循環(huán)播放著，下午將那個暈倒的何洛希，小心翼翼地捧在懷里的畫面。
過分蒼白的臉，還有過分紅潤的嘴唇，在蜷曲黑發(fā)的映襯下，竟顯得更加動人。
腳步不自覺地拐彎，當(dāng)120救護(hù)車從眼前呼嘯而過的時候，吳向生抬頭看著“急診科”那三個紅色的大字，覺得自己是真的反常到瘋了。
但，反常還在繼續(xù)。
又一次淋雨回家的吳向生，轉(zhuǎn)動鑰匙的時候，發(fā)現(xiàn)門上了鎖，心里卻忽然松了一口氣。
看了一下掛在玄關(guān)處的日歷，還有上面特意畫著的紅圈，吳向生想起來，今天是吳望去醫(yī)院復(fù)診的日子。
那么勢必，他的父母也會跟著一起去。
疲憊地將外套脫下，吳向生背對著臥室的門，看著那一家三口吃飯的餐桌，看著桌邊只擺了的三個凳子，半瞇起眼睛，嘲笑般地輕哼了一聲。
隨即，防盜門推開，是輪椅轱轆軋過門檻的聲音。
緊接著，是吳望提高好幾分音量的斥責(zé)：
“本事大的很啊，吳向生……”
“想談戀愛了是嗎，連人家名片都敢往回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