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少年偶遇
南懷瑾是公府嫡長子,少年時便隨父出征,德才兼?zhèn)?,?zhàn)功赫赫。
他兄弟姐妹四人。
大哥南懷安是庶出,因生母出身奴籍,且多病早亡,少時飽受冷眼欺侮,得南懷瑾庇護(hù)方得以安身,后與南懷瑾共赴沙場,一路伴他出生入死,兩人的感情也變得更為堅(jiān)厚。
另有弟弟南懷仁和妹妹南懷嫣,則都是他的嫡親手足。
南老公爺過世后,南懷瑾順利襲爵,獨(dú)攬軍政大權(quán),一手震懾極北,一手發(fā)展民生,頗受北地上下愛戴,威勢甚重。
唯一的遺憾是未得親生骨肉,膝下只有一養(yǎng)子,名為南江風(fēng)。
南江風(fēng)是南懷瑾在戰(zhàn)場上撿回的孩子。
當(dāng)時那小小孩童蜷縮在冰天雪地里,看著餓狼啃食著地上的尸骸,雖然害怕,卻不肯哭出聲音。
他的眼睛很干凈,但其間卻似蘊(yùn)含著堅(jiān)韌、血性和一種悲憫,讓南懷瑾發(fā)自內(nèi)心地喜愛。
他把他帶回了公府,妻子托婭對他也很憐惜,收為養(yǎng)子。
5歲那年,南江風(fēng)加入鷹衛(wèi)——直屬靖國公的一支戰(zhàn)力超強(qiáng)的特殊隊(duì)伍,展現(xiàn)出極高的天賦,性子則像一個小小的太陽,明亮且溫煦,南懷瑾對他更是寄予厚望,但夫妻二人的心里,也仍盼著能擁有自己的親生孩兒。
南江雪在這一年的冬天出世了,整個北地都在分享國公府的歡樂和這個女嬰所帶來的福澤。
次年春圍,南懷瑾命人在索塔河放出了萬盞河燈,閃耀的河燈如伊什那草原飛起的圖騰,令南江雪這個名字光芒四射地進(jìn)入了千家萬戶。
※
十年過去了。
雪歸山系。
陡折的山路上,兩個十幾歲的少年氣喘吁吁地躲入了一片雜草叢,透過密密的枝葉縫隙緊張地向外張望著。很快,一行持劍的黑衣人便從他們眼前奔過,既而消失在前方的一個山彎里。
躲在雜草之間的青衫少年輕吐了口氣,剛要開口說話,即被看上去比他稍大一點(diǎn)的灰衣少年捂住了嘴巴,并向他微微搖了搖頭。
果然,不一時,有兩個黑衣人又折返回來,一邊小心地查看著四周,一邊用手中的劍劈砍著途經(jīng)的雜草叢。
兩個少年彼此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危險信號。
其中一個黑衣人先一步走到了他們的藏身之處,揮舞的長劍劈的草叢唰唰作響,兩個少年再一對視,就在他們的身影即將暴露之時,雙劍齊舉,朝那人的身體狠狠刺去。
“??!”那人發(fā)出了一聲痛叫,跟著便軟倒下去,但這聲驚呼也將另一個黑衣人引了過來。
“他們在這兒!”那黑衣人大喊一聲,身體已同時飛撲而至。兩個少年則竄出草叢,毫不猶豫地與那人斗在了一處。
黑衣人的功夫不弱,但在兩個少年的奮力合攻下也忍不住倒退了幾步,于是牢牢堵住了來時的道口,而很快地,之前奔過去的另幾個黑衣人聽到同伴的喊聲也立即掉頭回轉(zhuǎn),六七個人將這兩個少年團(tuán)團(tuán)圍在了當(dāng)中。
少年背靠著背,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的黑衣人,一個呼喝,雙雙挺劍而出。
兵器交擊的聲音響在山道之上,一只大鳥從天上飛過,發(fā)出一陣北地人所熟悉的清嘯之聲。
盡管兩個少年的功夫著實(shí)不錯,特別是那個年齡稍長的灰衣少年,但面對數(shù)倍于幾的青壯殺手,卻也是力不從心。
一個不慎,青衣少年的劍被一個殺手大力削飛開去,那灰衣少年急忙欺身去護(hù),一只手攥住那青衣少年的胳膊,猛一較力,將他的整個身體徑直送出了戰(zhàn)圈。
“公子先走!”大喊一聲,抬手架起劈頭砍落的三把長劍,卻被另一個殺手劃破了衣衫。
見那青衣少年面露猶豫,灰衣少年的眼睛幾乎瞪出了血絲,“快走??!”
就在這一個猶豫之間,兩名黑衣殺手已經(jīng)朝那青衣少年沖了過去,其中一個魁梧的漢子縱身躍起,右腿蹬出,帶著一股強(qiáng)大的勁風(fēng),直逼那青衣少年的當(dāng)胸。
青衣少年雙臂交叉成十字,生生扛下了那一記飛踹,一聲悶哼,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雙腳在地面上擦出兩道深痕,絆在了崖邊的一塊碎石之上,身體一栽便向下摔去。
“公子!”那灰衣少年嘶聲喊道,也不顧身前長劍入肉,飛身便向那邊奔去。
忙亂之中,青衣少年抓住了崖邊橫出的一根樹杈,但腳下已然無處落足,被什么東西割傷的手臂一陣疼痛,鮮血順著他的衣袖流下來,打在他的臉上。
崖邊,那魁梧的漢子露出戲謔的表情,似乎在欣賞青衣少年垂死前狼狽的掙扎,另一人站在他的側(cè)后方,冷冷地用袖子擦拭著長劍,其他幾名殺手則繼續(xù)纏著那灰衣少年,只是不再如方才那般斗狠,而是帶上了一種玩弄獵物似的味道。
青衣少年很快斂去了慌張的神色,他抿著雙唇,一雙劍眉輕輕揚(yáng)起,倔強(qiáng)中甚至透出了一種不似常人的威儀。
樹杈開始發(fā)出碎裂的聲音。
青衣少年向下看了看,身下的山壁陡直嶙峋,崖底的密林隨風(fēng)晃動,如同另一個世界妖曳的手臂。
“要么自己下去,要么我把你扔下去?!蹦强嗟臐h子開口道,“你只有這兩條……”
話未說完,他的身體突然一僵,眼中露出了驚訝的光亮,隨即又黯淡下去,與此同時,在他身后擦劍的殺手也橫飛出去,似被一股大力直接拋下了山崖。
一只手抓住了那青衣少年的手腕,抬起頭,他看見了一張美麗的小臉。
雪白的肌膚,星一般的眼眸,翹翹的鼻子下,一張嘴如花瓣一般微微張開,露出一些潔白的貝齒。就好像天上突然降下了一個小小的仙子,青衣少年不由有些愣神。
“咔”地一聲,那樹杈終于折斷了,青衣少年的身體向下一墜,帶著那小小仙子的手臂也是一沉。
“快放手!會把你也帶下去的!”青衣少年沖口叫道。
小小仙子燦然一笑,像水上升起的一輪明月散發(fā)著熠熠的光華。
一條細(xì)索精準(zhǔn)地纏在了他的腰上,小小仙子將細(xì)索的另一頭向后一拋,手臂和細(xì)索生出的兩股力量,瞬間將他整個人直直拉了上去。
青衣少年在地上滾了兩下,灰頭土臉地定睛看去,見到了一個大約十歲的白衣女孩站起身來,旁邊是一個十四五歲的黑衣少年,手腕一抖,便將纏在他腰間的細(xì)索抽了回去。
他的身后,橫躺著另一個殺手,而之前的那個魁梧漢子則匍匐在那白衣女孩的旁邊,后心深深地插著一枚羽箭,女孩的身后,正背著一支黑色彎弓。
“那個是你朋友?”女孩向那灰衣少年努了努嘴,他正在拼命阻止朝這邊奔來的幾個殺手。
“嗯?!鼻嘁律倌昊剡^神來,翻身爬起,拔步便要朝他的朋友奔去。
女孩一把拉住了他。
“墨碣!”女孩對黑衣少年示意了一下,那少年便一個縱躍搶到了那幾個直沖過來的殺手身前,長劍一揮,其中一個殺手舉起的手臂就痛快地耷拉了下去,功夫極是漂亮干脆。
“你都沒有劍,過去送死嗎?”這一邊,女孩對青衣少年道,“你那朋友功夫不錯,他們兩個對付的了?!?p> 青衣少年哪肯就這樣待在一邊,卻又不想粗魯?shù)厮﹂_拉住他的女孩,顯得很是焦慮。
“你要實(shí)在不放心,這個拿著吧!”女孩見狀松開了手,抽出自己的佩劍,轉(zhuǎn)手遞給了他。
青衣少年接劍在手,向女孩點(diǎn)點(diǎn)頭,也不多話,挺劍便沖進(jìn)了戰(zhàn)圈。那女孩則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晃悠著雙腿,顯得很是悠閑。
黑衣少年的功夫當(dāng)真了得,腳上既快且穩(wěn),招式更是變化多端,加上青衣和灰衣兩個少年的大力合攻,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余下的幾個黑衣殺手竟全都躺倒在了地上。
“留活口!”朝那黑衣少年喊了一聲,灰衣少年已躥到一名殺手跟前。“說!誰派你們來的?”提著殺手的領(lǐng)口,少年怒聲問道。
殺手嘴角邊淌著血,露齒笑了笑,突然牙關(guān)一咬,那笑容便即僵在了臉上。
“是死士!”灰衣少年回頭看了看青衣少年,與此同時,另兩個活著的殺手也都歪下了頭顱。兩個少年對視了片刻,然后默默地站起身來。
那叫做墨碣的黑衣少年此時已回到了白衣女孩的身邊,抱劍而立,氣息沉穩(wěn)。
青衣少年和灰衣少年朝他們走了過去,雙雙躬身,說道,“多謝兩位相救?!笨戳艘谎圩约菏种械膭Γ嘁律倌暧置Φ溃芭丁@個還給姑娘?!?p> 女孩從石頭上跳了下來,伸手接過寶劍,隨口問道,“你們是要下山嗎?”
“不?!鼻嘁律倌甑?,“我們是要上山。”
女孩“哦”了一聲,卻也沒多問,只道,“馬上要下雨了,先跟我們找地方躲一躲吧?!?p> 抬頭看了看天,這才發(fā)現(xiàn)頭頂已是烏云密布,風(fēng)比之前更大了,其間夾雜著一股潮濕冰冷的味道。
“好?!毕嗷σ暳艘谎?,青衣少年答道。
飛翔的鼴鼠
******** 青衣少年灰衣少年黑衣少年白衣女孩……暈死 下一章《雪心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