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北地風(fēng)云錄

第21章:急書

北地風(fēng)云錄 飛翔的鼴鼠 3529 2021-12-10 09:29:33

  南江雪走了。

  看著她與鷹衛(wèi)遠(yuǎn)去的背影,古木布特家的幾個兄弟心里都是七上八下。

  南江雪并沒有跟他們幾個說什么,只是單獨跟闊爾罕說了一會兒話。

  “你跟大小姐相熟?大小姐……可是有什么事情交代?”古木布特家的老三忍不住試探性地問道。

  “并不熟識。大小姐沒有交代什么?!遍煚柡贝鸬馈?p>  這樣一個簡單的回答令幾人都皺了皺眉,只是他們雖不相信闊爾罕的話,卻也不好再多問什么。

  不過闊爾罕確實沒撒謊。

  除了兩年前的春圍和這次會獵上遠(yuǎn)遠(yuǎn)見過,再就是在色勒莫大營,而他當(dāng)時根本就不知道那個小護(hù)衛(wèi)正是北地大小姐。

  何止不相熟,他們怕是連認(rèn)識都談不上。

  南江雪也的確沒跟他交代什么,只是說了幾句寬慰的話,問了問他今后有什么打算。

  “處理好父親的后事自當(dāng)回返軍營。只愿多加錘煉,日后有機(jī)會沙場御敵,為公爺盡忠效力,也告慰父親的在天之靈。”他回答。

  南江雪點點頭,緩緩踱著步子,他于是也沉默地跟在她的側(cè)后半步。

  小小的女孩,個子剛及他胸口,說話也很溫和,但舉手投足之間卻帶著一種上位者的氣勢,而除了是國公爺?shù)恼粕厦髦橹?,這女孩在色勒莫大營和會獵場上現(xiàn)出的身手,卻更令他不敢輕視。

  只是她來的突兀,看上去也沒什么特別的事,讓他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直到多年以后,他才明白這一次見面對他的意義。

  ※

  隨著古木布特家的離開,人們對那場意外的議論也漸漸平息。

  一些地方門閥和官員陸續(xù)離開,燕京城逐漸恢復(fù)了平日的生活。

  南江風(fēng)也將率部返回北線邊關(guān),南江雪則會陪子淵再多留幾天。

  南江風(fēng)臨行的前一個晚上,南懷瑾和托婭把長子叫到了身邊。

  盡管兒子已上了三年的戰(zhàn)場,此前又在鷹衛(wèi)訓(xùn)練,托婭還是忍不住細(xì)細(xì)叮囑了一番:定要好好吃飯,好好休息,北境嚴(yán)寒,冷的時候定要穿暖,戰(zhàn)場兇險,不要冒失莽撞,一定多加小心。

  南懷瑾含笑看著認(rèn)認(rèn)真真、嘮嘮叨叨的妻子,聽著那些每次都近乎一樣她卻百說不厭的話,不時點著頭對兒子說,“聽到了嗎?你娘的這些話都需牢記?!?p>  離開父母的房間后,南江風(fēng)并不意外地在院子里看見了正在等他的妹妹。

  兩人雖不常見,但南江雪自幼便與他親厚,每次分開時,兩人都會說上好一會兒話,有的時候甚至聊上很久,直到南江雪困倦地趴在他懷中睡去。

  把一條鏈墜放在南江雪的手中,南江風(fēng)含笑道,“這個給你。墜子是極北的雪晶石,出征的時候在狼鳴山上得的,長居北方的老人說,雪晶石象征著光明和吉祥。”

  鏈子用珍珠絲編成,橢圓形的白色水晶石掛在下面,周邊被打磨的很光滑,握在手里,溫潤如玉。

  她把它對向月亮,那石頭便發(fā)出一層皎皎的光暈,石間隱隱透出靈動的六角形紋路,像千百年前的一片雪花留在了人間。

  “好美……”南江雪的臉上滿是欣喜,盈盈的目光轉(zhuǎn)向南江風(fēng),“哥哥幫我?guī)??!?p>  南江風(fēng)一笑,將鏈墜掛在南江雪胸前,兩人很自然地牽起手,走在公府的青石路上。

  月光下,一高一矮的兩個影子,時而高個子俯下身聽身邊的矮個子耳語著什么,時而矮個子拉著高個子的手臂蹦跳幾下。

  夜硯和墨碣遠(yuǎn)遠(yuǎn)地跟在他們身后,臉上都不自覺地掛著淺淺的笑容。

  ※

  南江風(fēng)啟程的幾天之后,南江雪也隨子淵離開了燕京。

  一些地方官員都在私下打聽大小姐的行經(jīng)路線,以免準(zhǔn)備不足被大小姐掀翻在地。

  不過大小姐只是在襄源停了兩日,見了見新任太守,又到守備軍的駐地轉(zhuǎn)了一圈,便返回了雪歸山。

  在雪歸山的日子一切如常,隨燕晟習(xí)文練武,與門人說說笑笑。

  倒是子淵似乎一時對外出云游失了興趣,終日待在雪歸山上,逮到機(jī)會便抓住南江雪,美其名曰“學(xué)海無涯,當(dāng)擇善而從,何況作為師叔,我也理當(dāng)對你多加教導(dǎo)?!?p>  南江雪認(rèn)為,師叔并不是對外出云游失了興趣,只是對折磨她產(chǎn)生了更大的興趣。

  日子辛勞而快意,直至一年多之后,國公府的一封急書打破了山里的時光。

  南江云出事了!

  急書中說,十日前南江云在武場練劍時突然昏厥,醒后全身都動彈不得。

  大夫多方查驗,懷疑發(fā)病原因與他早起用過的羹湯有關(guān)——在練劍之前,他就只用了這一樣?xùn)|西。

  可惜的是湯盅當(dāng)時已被清洗,而在審問所有相關(guān)者后,發(fā)現(xiàn)那日進(jìn)入廚房的還有袁玲身邊的貼身婢女,也是此前隨她從天元過來的一名舞姬。

  那舞姬在公府護(hù)衛(wèi)尋她時便即撞柱自殺,顯是與毒害南江云之事脫不了干系。

  然而一個舞姬能做這樣的事情,背后豈會無人指使?

  但袁玲堅稱自己毫不知情,自然沒有什么所謂的“解藥”,南懷瑾命人把她的院子翻了個底掉,除了發(fā)現(xiàn)了幾封與天元皇宮的書信往來——內(nèi)容倒也沒什么特別,其它的什么都沒能找到。

  大夫們束手無策,直至發(fā)信之時,南江云的四肢依舊無法行動。

  “我隨你同去!”一把抓住憂心如焚的南江雪,子淵取了藥材,當(dāng)日便與南江雪下了雪歸山。

  晝夜趕路,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燕京城。

  國公府后府門前,甩鐙下馬,南江雪腳步不停,對著迎上前來的大總管伯瀚問道,“云兒怎樣?”

  “二公子依然無法行動,而且,公子他不肯好好吃藥,身子越發(fā)虛弱了?!辈谀辖┥磉吇氐?。

  “袁玲那里還沒有問出什么?”

  “她始終一口咬定與她無關(guān),咱們沒有證據(jù),又因是貴妃送來的人,公爺也不好動刑,便一直關(guān)在她自己的院子里。”

  “爹娘可在?”

  “夫人在,公爺還在前庭?!?p>  說話之間,幾人已來到南江云的房前,有侍從急忙打開房門,南江雪跨步便走了進(jìn)去。

  “小雪?!蓖袐I站起身喚了一聲,看上去很是憔悴,見到子淵,便對著他深深福了下去。

  “先生,謝謝您能來看云兒,這孩子……”話說了一半,托婭的眼睛里早已噙滿了眼淚。

  “夫人切莫如此!”子淵急忙伸手?jǐn)r住行禮的托婭。

  走到床邊,只見南江云直直地躺在那里,臉上暗淡無光,閉著眼睛似在昏睡。

  南江雨安靜地坐在一旁,不再如往日那般古靈精怪,輕叫了一聲“姐姐,先生”,眉眼間盡是擔(dān)憂。

  仔仔細(xì)細(xì)為南江云診視了一番,子淵又示意眾人走去外堂,詳細(xì)詢問了當(dāng)日的情況,翻看了所有脈案、用藥和膳食記錄,這期間,南懷瑾也聞訊趕來。

  “這毒不是奔著二公子的性命去的,但要的卻是他今后不良于行。大夫們的診治沒什么問題?!弊訙Y沉聲道。

  “先生的意思是,云兒他……他日后難道……”托婭顫聲道,話到一半?yún)s已說不下去了。

  “二公子底子好,而當(dāng)日雖因習(xí)武加速了藥性的蔓延發(fā)作,卻也使得中毒一事被立即發(fā)現(xiàn),大夫們施救及時,經(jīng)脈尚可調(diào)理?!?p>  “只是元氣傷的嚴(yán)重,動搖了根本,往后怕是需終生服藥,而且……身體狀況也難以恢復(fù)如初。若將養(yǎng)的好,日常的強(qiáng)身健體并無不可,但更多的就屬勉強(qiáng)了?!?p>  子淵的一番話令眾人都松了口氣,但心底里卻仍有隱隱的擔(dān)憂。

  南江云少年神采,意氣風(fēng)發(fā),更將父親作為榜樣,勤學(xué)不怠,以求文武兼資,如大哥南江風(fēng)那般,成為北地的大好男兒,成為南懷瑾的心中驕傲。

  如今這一不幸中的萬幸,對他來說卻也等同于自斷一臂,不知他一時半刻可能接受。

  “可先生,既然大夫們之前的診治沒什么問題,為何二哥不但到現(xiàn)在仍不能動,昏睡的時間反而越來越多了呢?”南江雨皺眉道。

  他這些天時常守著南江云,只覺他的狀態(tài)越來越糟糕。

  “也許在二公子心里,寧愿就這樣昏睡著吧。心病難醫(yī)?!弊訙Y道。

  南江云醒了。在見到子淵時眼睛亮了亮,既而又隨著得知自己的病情漸漸恢復(fù)了一片平靜。

  “勞煩先生了?!彼雌鹱旖牵切θ菘瓷先s帶著一絲苦澀,“這藥我一會兒再喝可以嗎?我有些累,想再睡一會兒?!?p>  床邊的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南懷瑾突然生起氣來?!澳憔烤瓜朐鯓樱烤鸵恢边@么躺在床上?還是想所有人這輩子都哄著你?你就這點志氣?!”

  “懷瑾!”托婭急忙拉住丈夫,眼中全是心疼。

  “把藥喝了!”南懷瑾兀自怒氣不息,“來人!讓二公子喝藥,不喝就給我灌進(jìn)去!”

  一旁的侍從哆哆嗦嗦地走上前來,見南江云閉上眼睛,別開臉龐,端著藥碗?yún)s哪敢動作。

  “我來吧?!蹦辖┙舆^藥碗,轉(zhuǎn)而對南懷瑾等人說,“爹,娘,我陪云兒一會兒。”

  “走吧公爺?!弊訙Y對陰沉著臉的南懷瑾道,南江雨也小心翼翼地扯了扯父親的袖子。

  房間里一時只剩下了姐弟兩人。

  南江雪把藥碗放在身旁的案幾上,藥碗和案幾碰出了一個輕微的聲響。

  “姐姐,云兒已經(jīng)是個廢人了……”許久之后,南江云緩緩開口,依然沒有睜眼,卻有兩顆淚珠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在你眼里,什么是廢人?”南江雪輕問。

  “馳不得快馬,拉不得硬功,上不得戰(zhàn)場,我,如何做得南懷瑾的兒子?!蹦辖旗o靜地回答,用的也是個肯定的句式。

  “所以,你現(xiàn)在的樣子是你想讓爹爹的敵人看到的,對嗎?恰好,這也正是他們想看到的?!蹦辖┑目跉庖琅f和緩,卻令南江云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他們要打擊的不只是你,還要通過你打擊整個靖國公府,所以,令親者痛,仇者快,這是你想要做的,對嗎?”南江雪看著他,神情有些傷感。

  南江云的眉毛輕輕皺起,眼中似有一種光亮在微微閃動。

  “云兒,姐姐不是在逼你,只是希望你能想清楚?!蹦辖┤崧暤?,“云兒但若想清楚了,怎樣都沒有關(guān)系?!睘樗死蛔樱酒鹕?,含笑摸了摸弟弟的頭,“休息吧?!?p>  “姐姐?!弊叩介T前時,南江云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很安靜,但卻透著一種堅決,“我想喝藥,你能幫我嗎?”

飛翔的鼴鼠

********   南江云:天哪!劇組太狠了吧!人家還是個孩子啊啊啊啊啊??!   劇組: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   南江云:這么說,我以后會大展宏圖?   劇組:咳咳,孩子,如果這樣想能夠讓你得到安寧的話,阿門……   下一章《華洛山日出》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