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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風云錄

第45章:放人

北地風云錄 飛翔的鼴鼠 4022 2021-12-23 09:31:11

  第二日,天空清澈無比,初晨的陽光照在雪地上,泛起一層暖暖的金色。

  南江雪的大帳里,墨碣幫她換完了傷藥,束好頭發(fā)。

  “報!”門外傳來軍士通報的聲音。

  “進來!”南江雪道。

  一名雪狼應聲入內(nèi),躬身道,“稟大小姐,大公子遣人來報,現(xiàn)距此不足十里,望匯合大小姐同入樊城。”

  “大哥來的好快。”南江雪扁扁嘴,指了指自己的胳膊,“這個別告訴大哥?!?p>  她的左臂昨日在制住伊勒德的時候,也被他的彎刀劃了一道口子,隔著護甲,傷的倒是不深。

  “是?!蹦倏嘈Γ辖﹦t朝他淘氣地一呲牙,隨即起身道,“走吧,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伊勒德那個家伙,昨晚還安分嗎?”

  “吵嚷了一陣子,先是要傷藥,然后又要帳篷,要飯吃,要酒喝。羽林的云統(tǒng)領(lǐng)對他說,‘我們大小姐休息了,黎將軍也被你們氣暈了,您要的這些東西我又做不得主,您說如何是好?’伊勒德拿他沒辦法,只得閉了嘴?!蹦僖贿吿嫠贤怆┮贿吇氐?。

  “這個云朗有點意思?!蹦辖┬Φ?,“烏蘭巴日還在附近?”

  “一直在大營外?!?p>  說話之間,兩人走出了營帳,與軍士們隨口打著招呼,南江雪一路來到了伊勒德等人被看押的地方。

  與上一批俘虜相比,伊勒德他們的待遇實在凄慘,荊條和柵欄將他們圍在當中,一個晚上,他們的頭上、身上都結(jié)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霜。見南江雪到來,韃塔部的廢世子展顏一笑,“起了?”

  “起了?!蹦辖┗匾砸恍?,又對上前施禮的黎落道,“怎么不休息?”

  “屬下無礙?!崩杪涞?。

  “別那么硬氣,小子,昨天要不是我的烈酒加上你家大小姐嘴對嘴地喂你,你還哪來的小命?真不知道你上輩子怎么修來的好福氣!”未及南江雪開口,伊勒德已陰陽怪氣地說道,引來他屬下的一片哄笑,似乎覺得身上都沒那么冷了。

  “你胡說什么?”黎落一怔。

  “他還真沒胡說。”身邊的云朗湊到黎落耳邊輕聲笑道,又補充說,“確實是好福氣?!?p>  “閉嘴!”黎落一聲低喝,云朗忙后退一步,吐了吐舌頭。

  “原以為我們極北的女子最是豁達,看來我錯了。南大小姐,真是失敬了!還是說你跟這位黎將軍本是一對?”尋機挖苦一番敵人的頭領(lǐng),看看他們怒氣沖天的樣子,伊勒德認為這樣心里會舒坦許多。

  “你!”黎落唰地一聲抽出長劍,提步便要上前。

  抬手攔住黎落,南江雪走到伊勒德跟前,俯下身,一張笑吟吟的臉孔直湊下去,“心情不錯。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伊勒德不自覺地繃直了身體,警惕道,“什么什么打算?”

  “跟我去臨確城還是想我把你送給阿拉達圖?”南江雪繼續(xù)笑道,“不過你這些手下帶著實在麻煩,不如……”

  “你敢!”厲聲喝斷了南江雪,伊勒德突然感到這個女子的笑臉竟是如此可惡。

  “你覺得呢?”南江雪的聲音依然溫柔,笑看著伊勒德緊抿的嘴唇和逐漸暴起的青筋,然后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面頰,“所以,管好你的嘴巴。”

  “嘿!小丫頭!你竟敢調(diào)戲我們少主人!”坐在伊勒德身邊的一個魁梧漢子一臉怒容地朝南江雪嚷嚷起來。

  “什么調(diào)戲!”伊勒德氣哼哼地踹了他一腳,惹來雙方軍士的一陣大笑。

  “報!大公子到了!”隨著軍士的大聲通傳,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營外。

  白雪如浪翻滾,現(xiàn)出層層甲兵。不一時,一隊飛騎便馳入了大營,正前方一名青年將軍,黑色戰(zhàn)甲,猩紅戰(zhàn)袍,身姿挺闊,鐫刻般英俊的臉孔,一雙深邃沉靜的眼睛,在見到南江雪的時候漾起了柔柔暖意。

  “叩見大公子!”“叩見將軍!”雪狼和羽林的兵將嘩啦啦跪倒一片。

  手臂一揚,南江雪扯開了身上的裘氅,順手抽出墨碣的佩劍,雙足一點地,徑直躍向了勒住坐騎的南江風。

  眾人紛紛退開,南江風微微一笑,長劍一提,縱身下馬,在與南江雪身影交錯之際向后一仰,躲過了她凌厲的第一劍,腳步再轉(zhuǎn),南江雪第二劍從他身側(cè)削過,旋即第三劍便又橫掃而去。南江風再次避過,一聲清喝“小心了”,陡然出手,出鞘的劍鋒直刺南江雪面門。

  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在南江風旋起的紅色戰(zhàn)袍間分合騰挪,落雨般的交擊聲攜著強大的劍氣揚起滿地的白雪,帶著一種濃烈的殺伐之美。

  伊勒德不錯眼珠地看著打斗的兩人,詭奇、兇狠,步步殺招。原本還在因昨晚一個不慎輸?shù)哪涿罟⒐⒂趹?,此刻突然感到一陣喪氣——這兩個人,他一個都打不過。

  似是很久,又似是頃刻之間,兩人各自旋開立穩(wěn),身周的白雪款款落下。

  南江風望向?qū)γ娴呐印?p>  一年多未見,她長高了許多,一身素色雪狼戰(zhàn)服,星眸含笑,玉立婷婷?;腥恢g,那靚麗的女孩已過及笄,正綻放出千般韻致,清陽曜靈,和風容與,令他的心忍不住疼了起來。

  “哥哥!”南江雪的臉上則綻放出無比明媚的笑顏,長劍插于地上,一頭撲進了南江風的懷里,也將他的一顆心生生震醒。

  “小雪?!蹦辖L含笑攬住妹妹,觸手的冰涼讓他輕輕皺了皺眉毛。

  他伸手解下自己的戰(zhàn)袍寵溺地裹在南江雪身上,黑旗參將賀蘭峻、風豹統(tǒng)領(lǐng)阿斯蘭,以及接替夜硯成為南江風貼身護衛(wèi)的龍羽則紛紛上前,向南江雪俯身行禮。

  “小祖宗,您這功夫是越來越嚇人了?!辟R蘭峻笑道,“這次來北線,可會多呆一陣子?”

  “那你是想讓我多呆還是不想讓我多呆?。俊蹦辖┬Φ?。

  眾人玩笑幾句,南江風轉(zhuǎn)向了伊勒德,溫和一抱拳道,“世子有禮?!?p>  一聲“世子”,落進極北一眾漢子耳中都很是舒坦。

  “南大公子,久仰?!币晾盏禄囟Y道,“沒想到咱們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你這妹妹不錯,功夫夠好,心也夠狠,這一晚上折騰的咱們是饑寒交迫。”

  “誰讓你趁火打劫。”南江雪笑瞇瞇地說,南江風則微微一笑,“世子若愿意,便請帳中一敘?!?p>  “那自然好。”伊勒德也不猶豫,當即站起身,并抬了抬自己被捆縛的胳膊,南江風做了個手勢,便有軍士上前解開了他身上的繩索,伊勒德的屬下卻紛紛叫嚷起來。

  “少主人,你不能去!”

  “北地人陰險,定是要害你!”

  “對對,什么一敘,根本就沒安好心!”

  ……

  “別嚷嚷了!”伊勒德喝了一聲,并對叫喚的最厲害的一人道,“胡和魯,你看著他們!”

  “世子請。”南江風含笑朝伊勒德做了個手勢,一邊轉(zhuǎn)過身去一邊淡淡丟給了吵鬧的極北人一句話,“諸位放心,我家大小姐若想殺世子,也不會等到現(xiàn)在。”隨即又對羽林團統(tǒng)領(lǐng)云朗道,“去請烏蘭巴日將軍。”

  聽到南江風這句話,伊勒德當即瞪起了眼睛。

  “世子稍安,我們沒動手?!蹦辖L笑道,“只是烏蘭巴日將軍在營外守了一個晚上,想請他過來暖暖身子,當然,如果他愿意的話?!?p>  進入營帳,南江風坐于主位,命人給伊勒德送上飯食,甚至還拿了一壺極北人最喜的烈酒。

  伊勒德也不遲疑,大刺刺地坐在那里一邊大吃大喝一邊老實不客氣地說,“大公子果然比小丫頭心胸開闊,只是我那些兄弟也都餓著肚子呢!”

  “便如世子所愿?!蹦辖L說著看了黎落一眼,后者領(lǐng)命而去。

  不一時,云朗帶著一個彪悍的極北戰(zhàn)將走進營帳,正是伊勒德的左膀右臂烏蘭巴日。鷹隼一般的眼睛掃視了一眼整個大帳,烏蘭巴日一言不發(fā)地站在了伊勒德身邊。

  “烏蘭巴日兄弟,坐下一起吃!”伊勒德拉過烏蘭巴日,“南大公子的一番美意,咱們卻之不恭?!?p>  “世子此番前來,所為何事?”南江風問道。

  “這個冬天實在太冷,想著到這邊尋些糧食,免部中老幼忍饑挨餓,不想發(fā)現(xiàn)了那森的隊伍。那小子對樊城有意,我便打算趁亂分他點戰(zhàn)利品,怎料那個笨蛋,一萬人的隊伍,卻被這小丫頭……哦,被南大小姐伏擊,竟而兵敗?!?p>  “原想南大小姐力戰(zhàn)之后定然疲憊,如能被我生擒,便可以跟你們談得一筆好生意,換取些糧草布帛,戰(zhàn)甲兵械,誰知道一個不慎,反而被她給擒了。”伊勒德說的大方,毫不遮掩。

  “既如此,世子有何打算?”南江風點點頭。

  “有何打算?這話該我問你吧?”伊勒德兩眼一翻,然后又補充道,“不過有句話得說在前面,若是讓我從此為你效命,咱們一切免談?!?p>  “那么,世子還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跟我一談呢?”南江風笑問。

  “確實沒有?!币晾盏孪肓讼耄^續(xù)大嚼起來。

  “世子無畏,卻也不替你部中老幼著想?”

  伊勒德抽動了一下嘴角,抬眼看了看南江風,正色道,“我極北與你靖北常年對壘,斷然不會歸附,否則我伊勒德何以在極北立足,死后又何以去見本族先人?”

  “世子好志氣。只是,迫世子流離失所的人卻不是我靖北一家?!蹦辖L微微一笑。

  伊勒德眼中寒芒閃爍,嘴唇緊緊地抿成了一條冷硬的直線,沉默半晌后沉聲說道,“既然被擒,生殺隨你。但你如能放過我手下弟兄,伊勒德感激不盡,愿在此立下重誓,凡我部族,皆不得為我報仇。”

  “少主人!”烏蘭巴日低吼道,一只手已經(jīng)按在了刀柄之上,似是隨時準備暴起拼命。

  “既是常年對壘,隨時會起刀兵,這樣的重誓怕是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吧?”羽林團統(tǒng)領(lǐng)云朗插口道,臉上掛著令人討厭的戲謔笑容。

  伊勒德沒理云朗,一雙眼睛直直盯著南江風。

  “世子豪邁,令人欽佩?!蹦辖L微笑道,“暫歇后,世子就請率部離去吧,只是這糧草布帛,戰(zhàn)甲兵械,還望世子別處去尋?!?p>  伊勒德一愣,“你的意思是……放我們走?”

  “世子還有異議?”

  “那自然是沒有,只不過……想討個理由?!?p>  “世子與阿拉達圖有殺父之仇,奪位之恨,這些年一直招兵買馬,與靼塔部也多有沖突,放你回去對我北地來說,當然更為有利。另外,擒你的是我家大小姐,這個人情,世子日后還給小雪便是?!?p>  伊勒德哈哈大笑,“大公子果然坦率!”

  ※

  南江風將伊勒德及所部送至營門,拱手作別。轉(zhuǎn)過身,他一張俊臉已沉了下去,“墨碣,黎落,你們兩個可知罪?”

  “屬下知罪!”兩個齊齊跪了下去,低著頭答道,“屬下無能,令大小姐涉險,請大公子責罰。”

  “哥哥……”南江雪急忙拉住南江風的胳膊,臉上露出央求之色。

  “你的人,是都該好好管束管束了。也包括你?!蹦辖L瞪了妹妹一眼,后者彎起眉眼沖他討好地笑著。

  突然之間,一支羽箭破空而來,直奔站在一旁樂呵呵看熱鬧的云朗。

  與此同時,南江雪腳下一動,陡然伸手,噗地一把抓住了疾飛的箭矢,身姿飄轉(zhuǎn),黎落背后的長弓已抓在了她的手中。

  張弓,凝眉,那枚羽箭帶著雪歸山特有的冰寒勁氣流星般回射向不遠處正提弓相望的烏蘭巴日,“嘭”地一聲,羽箭竟硬生生地插進了他彎弓的弓背。

  本想報云朗昨日那一箭之仇的烏蘭巴日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伊勒德也是目瞪口呆。雪原之上,挺秀的女子臨風而立,猩紅的戰(zhàn)袍分外耀眼。

  “你得罪他了?”南江雪朝近乎石化的云朗呲牙一笑。

  伊勒德沒有直接離去,而是折到了昨天雙方交戰(zhàn)的地方,拾回了自己被南江雪丟在地上的那只酒囊。

飛翔的鼴鼠

********   唉,寫的好寂寞……看在我這么勤奮的份兒上,各位大佬費心發(fā)個言、寫個評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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