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爹爹到來，小雪哪里聽得到大伯父這般稱贊?！蹦辖┬Φ馈?p> “臭丫頭，你這是在你爹爹面前告我的狀嗎？”南懷安笑斥。
“末將不敢?！蹦辖┤允且粡堟移ばδ?。
“如今夸你兩句，莫要就此上了天，壞了我的規(guī)矩，即便公爺在，我可也不會手軟?！蹦蠎寻驳闪怂谎邸?p> 南江雪癟癟嘴，南懷瑾則翻著眼睛道，“你搶走了我女兒，卻又不好好待她，真是豈有此理！”
“公爺若有本事，不妨把這丫頭帶走。”南懷安瞥了弟弟一眼，冷哼道，把個國公爺噎了個半死。
托婭噗嗤一笑，幾個孩子興致勃勃地看“神仙打架”，一眾護衛(wèi)都忍俊不禁，急忙低頭扒飯。
南懷瑾瞪了一會兒眼睛，怒道，“我沒本事，那又怎樣？不過你若是讓你手下的那些臭小子欺負了小雪，我可有本事把他們帶走，送去養(yǎng)馬種地賣苦力！”
“噗”地一聲，眾人終于沒忍住笑出了聲。
“爹爹爹爹，您大可放心，姐姐雖然貌似乖巧，但心腸還是歹毒的，肯定不會被人欺負。她不欺負別人已經(jīng)是大發(fā)慈悲了?！蹦辖昴ㄖ蹨I笑道，“您說是不是，大伯父？”
一句話又逗笑了眾人，南江雪笑呵呵的也不生氣，南懷瑾則笑斥道，“我看你姐姐對你是太發(fā)慈悲了！這段日子是不是都沒做功課？成天在臨確城亂跑，以為我看不見嗎？”
“做了做了?！蹦辖晷Φ?，“今日還讀到，‘治國之道，愛民而已’，爹爹，我也是您的子民?。∧荒苤粏螁翁蹛劢憬闶遣皇?？”
南懷瑾不再理他，南江雨則湊到南江雪身邊，笑道，“姐姐，你還要在北線呆多久??？”
“怎么？你很想我嗎？”南江雪笑道。
“那倒沒有?！蹦辖炅⒓唇鋫涞匕逯鄙眢w搖頭，然后又湊了過去，“那你在軍中，可有喜歡的人嗎？”
“喜歡的人？”南江雪轉轉眼珠，故意放大了聲音，“我喜歡大哥?。〔贿^最喜歡的還是大伯父！難道你不喜歡？”
兩人聽了，都忍不住去捏眉心。
“我我我當然喜歡！”南江雨干笑兩聲，又道，“不過我是說……那種喜歡。”說著一頓擠眉弄眼。
“那種喜歡？”南江雪彎起唇角，笑的極具威脅性，南江雨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爹，我看小雨的功課做歪了吧，可要女兒督促他幾日？”南江雪道。
“我這是替娘問的啊！”南江雨立即自救道。
“那日我聽娘對爹說，”說著咳嗽一聲，南三公子學著母親的樣子道，“我看這北線軍中有不少大好男兒，你覺得小雪在這里，可會有什么屬意的人嗎？”
“娘！”南江雪不由笑了起來。
“臭小子！就你耳朵尖！”托婭對著南江雨笑斥道，轉而看向女兒，說道，“你成天到晚不著家，如今漸漸大了，娘關心一下不行嗎？”
“行行！”南江雪笑道，“不過娘您是不是應該先關心一下大哥啊？”
“兩個都不省心！”托婭哼道，正待數(shù)落大兒子，忽而想起了什么，瞪了一眼笑嘻嘻的南江雪，“你少轉移話題！就你這般頑皮任性，誰敢娶你？”
“娘不用擔心，女兒國色天香，活潑可愛，定能嫁得出去?！蹦辖┬Φ脑桨l(fā)眉眼彎彎，逗的南懷瑾哈哈直笑。
見母親白著自己一副“真是大言不慚”的表情，南江雪于是又道，“若不然，我嫁給墨碣好了。墨碣多半不會嫌棄我的?！?p> “吭哧”一聲，墨碣被一口湯狠狠嗆到。
“哈哈哈哈！”南江雨放聲大笑，“爹爹我說什么來著？姐姐不欺負人真的就是大發(fā)慈悲了！”
“沒事折騰墨碣做什么？看以后誰還跟著你！”托婭對女兒笑斥道。
“好吧，其實龍羽也不錯?！蹦辖┻谘酪恍?，結果龍羽頓時被嘴里的東西噎的白了臉，南江雨已笑的前仰后合。
“怎么？你們兩個臭小子這是什么反應！難道還看不上我女兒？”南懷瑾立起眉毛。
“屬下不敢！”兩人退身，齊齊跪倒，可這個回答聽上去還是別扭的很，眾人忍不住再次大笑起來。
“行了，你別嚇唬這兩個孩子了！”托婭扯了扯丈夫笑道，隨即又對墨碣和龍羽道，“別理你們公爺，坐下吃飯?！闭f罷轉朝向南懷安，“大伯做的對，小雪這丫頭，當真得好生管教才行?！?p> “不過我覺得墨碣和龍羽這兩個，確實都挺不錯。”南懷瑾對托婭道，托婭也很贊同地點點頭，墨碣和龍羽于是決定不再吃飯，以免被飯噎死。
南江雪則笑的優(yōu)哉游哉，南江雨充滿景仰地向她拱手道，“姐，我覺得你確實不太容易嫁出去?！?p> 又是一番說笑，已入子時，南懷瑾等人起身，各自披了外氅，準備去城樓看看守城的將士。
近期的當值武官是赤雷統(tǒng)領上官辰。
見南懷瑾一行到來，上官辰忙緊走幾步，分戰(zhàn)裙單膝跪倒，“末將上官辰，叩見公爺！”
南懷瑾拍了拍上官辰，“起來吧。”
“謝公爺?！鄙瞎俪狡鹕?，又對托婭、南懷安以及公府四子恭敬行禮，四子紛紛還禮。
一邊隨南懷瑾向前行去，上官辰一邊稟報了年節(jié)的防務，兩旁的軍士目光灼灼，在他們走過時都紛紛壓低了身體，而南懷瑾也會偶爾跟他們聊上幾句。
“你多大了？”
“回公爺，標下十六歲了?！?p> “到北線多久了？”
“已經(jīng)快一年了?！?p> “家里還有什么人？”
“爹娘都在，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公爺，我爹也在軍中，現(xiàn)在是蘢甲騎兵團的一個帶隊長尉?！?p> “可是以你爹為榜樣？”
“是。標下愿像爹爹那樣，日后沖鋒陷陣，沙場建功。標下的上官，常大人，也是標下的榜樣。還還有將軍們?！?p> 年輕的軍士有些漲紅了臉，卻依然挺直著身體道，“標下……標下很想像將軍們那樣，有朝一日帶更多的人，立更大的功?！?p> “好樣的。那就要吃的了苦，勤于操練，同時也要花心思去研習戰(zhàn)例，這樣才能有本事沖鋒陷陣，也才能有本事保住自己的命，保住兄弟們的命。”
“保命？”軍士微微一愕。
“沒了命，沒了兄弟，日后還怎樣做將軍呢？”元帥輕輕笑著。
“是，標下知道了?！避娛棵C容道，“可是大帥，標下也絕不會為了保命而貪生怕死的?！?p> “我自然相信。我靖北軍的堂堂男兒，又怎會貪生怕死。都道是軍人保家衛(wèi)國，戰(zhàn)死沙場，是宿命也是榮耀，可在本帥的心里，卻又很希望我的兒郎們都可以好好地活著呢?！痹獛浀碾p眸在火把的映照下顯得很是柔和。
“大帥？”
“很矛盾是吧？”元帥又是一笑，換了個話題，“你和你爹都在軍中，娘和弟弟妹妹是不是想念的很？”
“月初大將軍給我們發(fā)了雙餉，標下和爹爹買了不少東西送回家鄉(xiāng)，娘和弟弟妹妹定會過個好年。娘常說，咱們北地的男兒，保家衛(wèi)國，理所應當?！?p> 南懷瑾點了點頭，目光幽遠深邃。“哪次回去，或是寫家書時，替我謝謝你娘?！?p> “大帥……”
“人常說‘將軍百戰(zhàn)’，小子，你可要活的過百戰(zhàn)，才有機會做將軍啊。所以在那之前，都要好好努力呀。”
輕輕拂去他肩上的浮霜，南懷瑾含笑走了開去。身后的軍士們看著元帥挺拔的背影，愣神之間，已有什么晶亮的東西在眼中依稀晃動起來。
“極北人這個冬天倒是消停的很?！崩^續(xù)朝前行去，南懷瑾看了看北方漆黑的夜幕。
“去年的幾場仗打的他們有些難過，冬季行軍本就不易，想來他們是打算喘息一段時間，也收拾收拾自己的家門口。不過并吞小部落，伺機南下，韃塔他們的心思從始至終都沒變過。”南懷安道。
南懷瑾點點頭?！皹O北的戰(zhàn)場，不僅兇險，而且復雜，但有一點很明確，就是不能讓他們把氣喘勻了。”
“是?！蹦蠎寻驳?，“明年開春之后，我打算讓兒郎們?nèi)ツ沁吇顒踊顒咏罟?。雀眼此刻正在多方搜集訊息，待分析了最新的情勢后，會將整體戰(zhàn)策呈報公爺?！?p> “大哥做事，我自是放心的。”南懷瑾道。
不知不覺中，已至子正時分，城內(nèi)爆發(fā)出大片大片歡騰之聲。
連綿的燈火映照著數(shù)不清的守歲軍士，遠遠的身影卻似能讓人看見一張張清晰的臉孔，被北風和戰(zhàn)火磨礪的棱角分明，卻又是那般激情四射。
握住托婭的手，南懷瑾與南懷安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淺淺笑容。
皓月當空，南江風、南江雪、南江云和南江雨并肩坐在城墻之上，背后是臨確城金紅的燈火，眼前是皚皚白雪，一直伸向極北的方向。
“姐姐，那些戰(zhàn)例云兒都看完了?！?p> “那找時間與我說說?！?p> “大哥，極北究竟是什么樣子的？”
“小雨也想去看看嗎？”
……
“哥，我們明日去戰(zhàn)士陵園走走吧?！?p> “好?！?p> “大哥姐姐，我們也去！”
……
“大哥，姐姐，你們總不回家，不想我們嗎？”
“想啊?！?p> “我們也很想你們?！?p> ……
“姐姐，你以后能不給我和二哥行禮嗎？”
“可我現(xiàn)在是北線的兵啊?！?p> “可大哥就不會這么嚇唬人?！?p> “三公子是在責備我嗎？”
“大大哥……大哥你也被姐姐帶壞了！”
……
“大哥，姐姐，新歲吉安。”
“云兒小雨，新歲吉安?！?
飛翔的鼴鼠
******** 南懷瑾：我怎么有種不大好的預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