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逃不掉了,只能硬碰硬。顏妍眼神里充滿懼色,因她一點武功都不會。不得已躲在柳枝兒身后,緊緊抓住柳枝兒的衣裙,小聲道:“全靠你了!”柳枝兒早已從包里摸出水果刀戒備,小心回道:“放心!”嘴上說著放心,心里卻很擔心。那三個山賊身強體壯,看起來很不好惹。
三個山賊遠距離相互使眼色,面色陰森,步步逼近。那步伐穩(wěn)健有力,很有壓迫感,看得柳枝兒心里瘆得慌,一緊張就想起山賊無非為了劫財。馬上取下肩頭背包偷偷將傳國玉璽藏于懷中,然后將財物露出,舉在身前,壯著膽子說道:“我和主人初來乍到,誤入貴地,多有打擾。我們包里有不少財物,三位大哥拿去花差便是,求三位大哥放我們一條生路。”說著將背包丟向正前方那位虎背熊腰的圓臉山賊。那圓臉山賊起手接住,翻看掂量一番,向左右山賊笑道:“老二、老三,咱們發(fā)財啦!分量充足?!崩^而對柳枝兒二人揮手說道:“你們可以走啦!”
柳枝兒護著顏妍就要撤退。不知哪位山賊吹了一個口哨,哨音奇怪,似乎在傳遞某種信號。
“還不能走!”右側那位身子大腦殼小的尖嘴山賊聽到哨音,立馬跳出來阻攔,向圓臉山賊笑道:“老大你別忘了,我們可是山賊,啥都搶?!闭f著大步走到柳枝兒二人跟前,直勾勾地盯著,上下左右仔細打量,又聞又嗅,活像一條癩皮狗。
這動作,嚇得柳枝兒護著顏妍連退數(shù)步,這是劫完財又要劫色的節(jié)奏啊。那三個家伙塊頭不小,一看就知道是練過的,憑她的身手偷襲或許有勝算,正面擊殺其中一人已經(jīng)夠嗆,更別說還要護著顏妍。
此時她們二人經(jīng)歷一整晚奔波尚未清洗,加上沼澤地里摸爬滾打,早就一身污跡,全然看不出本來面貌。柳枝兒企圖借此裝瘋賣傻躲過一劫,索性拂起袖子在臉上擦拭一把,順便將牙齒也抹黑,看起來更加丑陋,咧嘴傻笑:“嘿嘿嘿!我們主仆二人在糞坑里滾了好幾天了,又丑又臟,又黑又臭。連狗見了都嫌棄。三位大哥英雄不凡,豪俠仗義,就放我們一馬吧?!?p> 不料那尖嘴山賊打量完畢后摸著假想的胡須笑道:“標致!身材模樣都好,洗干凈了必是一對美人兒!”轉(zhuǎn)頭對另兩位山賊提議道:“不如帶上她們,咱們兄弟三人到那煙花地消遣消遣。如今有女人有銀子,正該尋歡作樂才是。”
只聽左側腿長臉白的高個山賊收起大刀鼓掌三聲,面色平靜卻不言語。
“那我們下山去吧!”那尖嘴山賊聽到掌聲看了高個山賊一眼,露出兩顆長門牙向柳枝兒二人一頓擠眉弄眼,然后征求圓臉山賊的意見,“老大你說呢?”
圓臉山賊臉上肌肉一抖,尬笑道:“我看,也行?!?p> 左側那高個山賊盯著柳枝兒觀察了一會兒,忽然嚴肅起來,說道:“且慢!在此之前,我們還是先將她們馴服了。我看她們手上還拿著武器呢?!?p> 那尖嘴山賊笑道:“哈哈!武器?就是一把水果刀罷了,老二您就瞧好吧?!闭f著就要上前扯柳枝兒的衣服,欲奪那水果刀。
柳枝兒身子一閃躲開了。她身后的顏妍不經(jīng)意間跟那尖嘴山賊對視了一眼,只見一雙惡狼一樣看不透的眼神,加上那張無處不顯丑惡的表情,立刻將顏妍拉進恐懼的深淵。身體早就嚇軟了,雙腿抖得跟篩豆子似的,兩手扣緊柳枝兒的肩膀,扣得柳枝兒肩頭火辣辣生疼。那三個山賊全然將她們倆當成了戰(zhàn)利品,本以為就要逃出生天,眨眼又淪為砧板上的魚肉。眼前這情景,別說從沒見過,連想都沒想到過。
柳枝兒肩膀被抓的生疼能深切體會到顏妍內(nèi)心的恐懼,她心里何嘗不緊張?對方可是狡猾兇狠的山賊,此時她一點兒信心都沒有。不得不握緊手里的水果刀瑟瑟發(fā)抖,眼看水果刀抖得比她還厲害,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那尖嘴山賊已經(jīng)看出來柳枝兒緊張,又開始動手動腳,言語上作踐羞辱。柳枝兒氣得眼睛紅紅,只得以水果刀守住門戶,不停閃躲。那尖嘴山賊冷不防猛撲上來,柳枝兒用力一刺沒刺中,反而被尖嘴山賊鉆了空子,身后的顏妍被搶了去。
柳枝兒追上去拉扯,無奈尖嘴山賊力氣很大,將她們兩個拖著走。柳枝兒快速搶到尖嘴山賊前面去,揮起水果刀正面與尖嘴山賊交鋒。
另外兩個山賊并未插手,只在一旁觀看。就像在看雜技團里耍猴兒一般。
那奸賊山賊收起大刀,一手鎖住顏妍的脖子,另一只手徒手跟柳枝兒搏斗,本想耍一耍然后將兩人都擒住就完事兒了。
不想柳枝兒緊張之余便什么也不怕了,似乎找到了感覺,動作極其敏捷,身輕如燕,在尖嘴山賊身邊上下左右來回穿梭,隨時都有可能給對方一刀。雖是小傷小痛無傷大雅,也把尖嘴山賊氣得要死。
尖嘴山賊見拿她沒辦法,反被兩位大哥恥笑,沒耍到猴兒反被猴兒耍了,一下子給逼急了,拔出大刀便砍??沉肆阂粋€猝不及防,舉起水果刀格擋,誰聽“咔”大刀斷成兩截。斷掉的刀片戛然掉落,差點傷到柳枝兒。
水果刀不是一般的水果刀!正如高個山賊所說,是殺人武器,且鋒利無比,不是凡品。
那尖嘴山賊看呆了。
柳枝兒也驚呆了。這把水果刀是小時候一位帥氣的大哥哥送給她的。
“小姑娘。人心險惡,這把水果刀送你防身。”那位大哥哥的音容笑貌,依然清晰如昨。
那位大哥哥就像從剪紙畫里出來的人物一樣,他有著一張精致又美麗的面孔。一雙湖水般的大眼睛,像星空一樣神秘,像琥珀一樣剔透??吹剿难凵窬腿缤暽顪Y,看不透,望不穿。
那位大哥哥個子瘦高,看著嬌柔體弱,卻矯健勇猛。在一個飄雪的午后,茂密的森林里,一把抓住黑熊的腦袋甩出三丈遠,將幼小的她從虎口救出。
柳枝兒正呆得出神,那尖嘴山賊早已惱羞成怒,一掌將顏妍敲暈在地上,接著揮舞著斷刀又向柳枝兒砍了上來。這次柳枝兒準備大顯神威,提刀便上。雙方展開手腳打了五六十個回合,不分勝負。
一旁看熱鬧的圓臉山賊有點不耐煩了,正色道:“老二老三你們抓緊時間。我到山下老地方等你們。”說話時神態(tài)有異樣,說完拎起裝滿金銀珠寶的背包轉(zhuǎn)身便走。
原來那圓臉山賊是有家有口之人,年紀大了,劫色他也沒那精力,不如攢點銀子早點回家享受天倫之樂。所以只想劫財。如今這背包里的金銀細軟夠他祖孫三代吃喝不愁,故有意獨吞贓款。
這三人本就是抵抗叛軍兵敗之后臨時湊隊組成的山賊團伙。所謂英雄不問出處,賊寇不問姓名。三人之間不用了解,互相報了姓氏卻不報名字,只以老大老二老三相稱。從一開始就各懷鬼胎。
虎背熊腰的圓臉山賊便是曹老大,他知道老二老三都是好色之徒,此刻必會跟那兩個女人糾纏,他覺得是個機會,便假意生氣,借故溜走。
身子大腦殼小的尖嘴山賊便是劉老三。劉老三見控制不住柳枝兒,正在氣頭上,準備跟柳枝兒拼個你死我活。對曹老大的話回應了一聲,沒去細想。
腿長臉白的高個山賊便是薛老二。薛老二警覺性極高,對誰都懷疑,揣測到曹老大可能要獨吞贓款潛逃,又見眼前二女人儀態(tài)不凡絕非尋常女人,不愿就此放棄,急忙朝曹老大喊道:“老大稍等片刻,我們馬上就來?!闭f著揮刀沖向柳枝兒,跟劉老三聯(lián)手對付。哪知壓根就砍不著,柳枝兒婉如一只狡猾的兔子,上躥下跳,屢屢化險為夷。
薛老二發(fā)現(xiàn)暫時擒不住柳枝兒,便停了手,回頭發(fā)現(xiàn)那曹老大根本沒等他們,早跑沒影兒了。轉(zhuǎn)身抓起暈倒的顏妍丟向劉老三說道:“那個先不要管了,先把這個弄走!快去追曹老大,他帶著金銀財寶跑了?!闭f著朝曹老大消失的方向追去。
劉老三接住纖弱的顏妍,就像接到一只小貓。他跟柳枝兒戰(zhàn)斗了小半天汗流浹背,正累得大口喘氣,見跟薛老二聯(lián)手都沒能取勝,狠狠地瞪了柳枝兒一眼,抗起顏妍準備離去。
剛轉(zhuǎn)過身,正是此刻。為報羞辱之仇并搶回顏妍,柳枝兒瞅準時機,雙手緊抓水果刀縱身一躍刺向劉老三后背要害,水果刀拔出時,“滋”一聲,血濺三尺。
劉老三大意疏忽,此前沒把柳枝兒手中的水果刀樣放在眼里,如今自食其果,被刺了個透心涼?;剞D(zhuǎn)身踉蹌兩步,眼睜睜地瞪著那把水果刀憤然死去,臨死眼睛都沒來得及合上。
薛老二聽到動靜,回頭一看劉老三已倒地身亡,冷冷看了柳枝兒一眼,露出一絲邪笑。徑直朝山下奔去。
柳枝兒以為走掉那兩山賊一時半刻不會再回來,大舒一口氣,一想到山下到處都是官兵,只好背起暈倒的顏妍,向山林深處奔去。
那薛老二仗著年輕腿腳麻利很快便追上了曹老大。曹老大本想逃走,沒想到這么快被追上,暫時也沒明顯路出馬腳,便謊稱沒有聽清楚。薛老二將信將疑,并將三弟之死告訴曹老大看他的反應。曹老大自有其老奸巨猾之處,馬上動身返回,邊走還邊說:“三弟被殺了,我們要為三弟報仇啊?!?p> 說完兩人火速返回案發(fā)地點,只見劉老三仰臉躺在地上,臉上毫無血色,身體已經(jīng)涼涼。曹老大查看了一圈說道:“走不遠??熳?!”
這山林是兩山賊的老巢,輕車熟路。他們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柳枝兒和顏妍的蹤跡,一路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