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場,還有15分鐘。
Toli是黑色羽翼的主唱,也是黑色羽翼的隊長兼大部分的詞曲作者,是黑色羽翼的中心人物。
Toli沒怎么理場館經(jīng)理,他在場館經(jīng)理的招待下,坐在沙發(fā)上,仰身倚著靠背,聲音冷硬地說道:“習(xí)慣了。”
“我們還是早點來比較好,”一旁背著吉他的墨鏡男說道,“雖然我們是最后出場,還是要來提前準(zhǔn)備一下?!?p> 就在這時,阿巖突然推了下李笑曉,在他身旁壓低聲音說道:“他們就是黑色羽翼樂隊?!?p> 李笑曉面無表情地說了句:“我不瞎?!?p> “他們是做重金屬的,做得很不錯。”阿巖說道,“我買過他們的專輯。”
李笑曉笑了一下,對阿巖的說法不置可否。
阿巖又推了李笑曉一下,小聲說道:“你說我去找他們樂隊的吉他手加個微信可以嗎?”
李笑曉怔了一下,隨即反對道:“他又不是女的,你找他加什么微信?”
然而,李笑曉話沒說完,阿巖就非常自來熟地湊到了黑色羽翼樂隊那邊。
“嗨,曉白,我買了你們的《海底》!”阿巖對剛剛坐下的吉他墨鏡男說道。
吉他墨鏡男花名曉白,是黑色羽翼的吉他手。
《海底》是他們樂隊出過的專輯。
出過的唯一一張專輯。
曉白坐在沙發(fā)上,隨手摘下了眼鏡,他先是向后攏了一下自己的蓬松長發(fā),然后漫不經(jīng)心地瞥了眼阿巖,冷淡地說了一句:“哦?!?p> 阿巖:“……”
李笑曉表情沉了下,剛剛他看黑色羽翼樂隊四個人走路時那六親不認的步伐,就知道阿巖過去套近乎要碰釘子。
你說阿巖也是,戴墨鏡那小子一看又不是姑娘,硬去湊什么熱鬧?
“你有事?”
就在阿巖愣神兒的功夫,曉白挑眉瞅了他一眼,問道。
“……”阿巖又愣了一下,撓撓頭,連忙說道,“呃……沒事……我只是……”
我只是想跟你加個微信。
這話還沒說完,就被曉白打斷了。
“沒事就麻煩離我們遠點,我們樂隊不喜歡跟不熟的人聊天?!睍园缀敛豢蜌獾卣f道。
說完,曉白不屑地掃了眼阿巖。
作為黑色羽翼樂隊的吉他手,他自認為在黑色羽翼樂隊能來云臺市這種小地方演出,就已經(jīng)很自降身份了,他瞧不上這些小地方的本地樂隊,更懶得跟這些小地方的土炮們有什么交集。
阿巖:“……”
站在阿巖身后的李笑曉,看到阿巖的后背明顯地僵了一下。
作為阿巖來說,這樣的場面并不是第一次發(fā)生。
很多事情李笑曉并不知道,林澤也不知道。
他們兩個以為他這兩年一直在酒吧打工彈吉他,可以一邊賺錢一邊玩音樂,應(yīng)該過得很開心。
畢竟,阿巖每次面對李笑曉和林澤,都是一副樂天派無憂無慮的樣子。
可是,錢難掙,屎難吃。
在酒吧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混,每天辛苦打工,怎么會不受委屈呢?
被人當(dāng)面懟臉,對于阿巖來說,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可是這一次,他卻覺得格外難堪。
不是因為美莉在場。
而是因為李笑曉和林澤也在場。
阿巖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他臉頰有些發(fā)燙,如果就此調(diào)頭回去,李笑曉和林澤會怎么看他?會覺得他很慫吧。
他不在乎別人怎么看他。
但他在乎李笑曉和林澤。
就在阿巖糾結(jié)怎么收場比較體面的時候,一只寬大的手掌,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走啦,小巖?;厝ピ倏纯醋V子?!?p> 阿巖一轉(zhuǎn)頭,正對上李笑曉那張燦爛的笑臉。
微笑,在阿巖原本有些僵硬的臉頰綻放。
安全感。
林澤說得沒錯。
為什么他們兩個,甚至之前還沒脫隊的薇薇安,都這么依賴李笑曉。
因為他始終能給人安全感。
只要他在,你就明白,無論發(fā)生什么,總有人站在你背后。
“一會兒該上場了,咱們再回去排練一下?!崩钚哉f著,攬過阿巖的肩膀,就要帶他往回走。
“哦哦,好……”阿巖一看李笑曉送臺階來了,連忙跟著走。
就在轉(zhuǎn)身的那一刻,李笑曉目光掃過黑色羽翼那四個家伙,只見他們翹著二郎腿一副老子本候場室內(nèi)最屌的模樣,尤其是那個曉白,在李笑曉看向他們時,與曉白的目光發(fā)生了片刻的碰觸。
曉白看他們時,嘴角滑過一絲不屑的冷笑。
這群小地方的土鱉,也配跟他湊近乎?
要不是出場費給的合適,他才不會大老遠從帝都跑到這種小場館演出呢!
“切,一群土炮兒?!睍园椎吐暳R了句。
說是低聲,但在安靜的候場室里幾乎每個人都聽到了。
李笑曉停住了腳步。
那邊的林澤和美莉也下意識抬起了頭。
而候場室里的其他幾支樂隊,也聽到了曉白說的話,都有些好事兒地看向了李笑曉這邊。
李笑曉慢慢轉(zhuǎn)過頭,看著曉白,突然笑了下,“《海底》我聽過,確實挺土的?!?p> 李笑曉話音剛落,黑色羽翼樂隊四人瞬間變了臉色。
《海底》是黑色羽翼樂隊出過的唯一一張專輯。
里面收錄了他們目前創(chuàng)作的所有歌曲。
說《海底》土,無異于說黑色羽翼樂隊這四位自詡為“潮男”的大哥,是一群村炮。
“小子,你剛剛放了什么屁?”曉白站了起來,表情極度不友好地盯著李笑曉,冷笑道。
李笑曉笑了一下,絲毫沒有要退縮的意思,他面向曉白,有理有據(jù)地說道:“《海底》那張專輯里的歌,和弦過于簡單,旋律重復(fù),編曲幾乎是照抄八九十年代歐美重金屬樂隊……你覺得,我說錯了嗎?”
“……”曉白愣了一下。
“你、你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新手懂什么?這叫‘致敬’!”曉白辯解道。
李笑曉還是面帶笑容,說道:“那你們怎么,不致敬一下歐美前輩們的演出態(tài)度。據(jù)說薔薇虎樂隊對待演出是非常認真的,每次演出都要提前一天排練,他們可干不出來臨開場前十幾分鐘才趕過來這種事情?!?p> 李笑曉音量適中,而候場室因為剛剛曉白挑起的沖突,早就全員鴉雀無聲地認真看熱鬧,所以他這話幾乎整個候場室的人都聽清楚了。
大家都好奇地看向這邊,想知道黑色羽翼會怎么應(yīng)對李笑曉的提問。
畢竟,排練遲到這種事兒,黑色羽翼本身就不占理。
黑色羽翼中頭發(fā)最爆炸的主唱Toli脖子一扭,突然對著李笑曉那邊開口道:“兄弟,什么意思,找茬?。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