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下,冒著寒氣的浮霜出現(xiàn)在他手中,劍身靈光流轉(zhuǎn),蓄勢待發(fā)。
魏子青有點明白他接下來的動作是什么:“小裴,你是要……”
不等他說完,裴玄陵用盡全力的揮動浮霜短劍,劈出的道道劍芒分別打在兩邊的石壁和地上。
“轟!”
氣勢洶洶的劍芒瞬間將石壁劈裂,剎那間沙石飛濺,塵土飛揚,連帶著石壁里的機關(guān)也碎了個干凈,七七八八的暗器和鐵器碎屑掉一地。
短劍掃完三人身處的周圍,又沖前飛去,凌厲的劍芒一路往前橫掃,接連傳來石頭碎裂和鋼鐵被斬斷的聲響。
不出半刻的時間,“轟隆”聲漸漸停止,中段路上的所有機關(guān)都被斬了個干凈。
收劍回手,裴玄陵從容淡定的挽個劍花:“搞定!”
陳珀和魏子青皆是目瞪口呆的看著周遭亂石,不知如何表達自己內(nèi)心的震驚。
陳珀毫不吝嗇的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小裴,真有你的!”
二話不說,提劍就上,絲毫不拖泥帶水,簡單粗暴得徹徹底底。
魏子青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道:“我還在愁這中段的路就這般兇險,要是到了后段的路該怎么辦,現(xiàn)下看來,是我杞人憂天了?!?p> 簡單粗暴,有時候也并不是讓人頭疼,至少在現(xiàn)在看來,這種做法十分的附和現(xiàn)狀。
裴玄陵道:“好了,走吧!”
時間經(jīng)不起耽擱,幾人心神領(lǐng)會,疾步穿行在亂石之中。
陳珀道:“你這把短劍是寒前輩送給你的吧?”
之前好幾次,他都看見裴玄陵用這把短劍,如他所見,這把短劍的威力絕對不比他這把祖?zhèn)鞯镊梓胩せ鹕刃。踔帘绕溥€要古。
“嗯?!迸嵝暌膊幌敕裾J,畢竟寒淵送他這把劍的初衷就是讓他這個菜雞防身,不拿來防身的話,難不成要找個地方供起來?
陳珀佯裝眼紅的哼了聲道:“寒前輩還真是向著你,這么好的神武,眼皮都不眨一下就送給你。”
裴玄陵知他是故意調(diào)侃,沒怎么放心上,思慮片刻提議:“嗯,要不我回頭叫他也送一把神武給你?”
陳珀只是閑來無事隨口一說,哪里敢真讓他去跟寒淵說這事:“不了不了,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別當真??!”
再說了,寒淵送的神武,他也不敢接啊。
麒麟踏火扇已經(jīng)是他的標配,多的神武只能當陪襯,發(fā)揮不了太大的威力,還是別辱沒了神武好。
裴玄陵笑了笑,并未多言。
約莫兩刻鐘,中段的路就被幾人走完了,來到了最后一段路——也是陳珀口中最危險的一段路。
看著眼前霧蒙蒙的路,魏子青下意識的皺眉,肅意頓生。
御靈師修為拜托了低階的一二三重,自身對周圍的環(huán)境變化有一定的預(yù)知,會對未知的危險提起意識,時刻防備。
從他的表情可見,這段路給人的感覺并不好,腳都還沒踏進去,就使人警惕性直線上升。
裴玄陵掃了一眼時隱時現(xiàn)的青石板,在霧氣中模糊看到了個東西。
陳珀道:“小裴,你看見什么了?”
裴玄陵伸出手,隔空將霧氣里的東西給抓了出來:“喏,就是這個。”
是一只死的不能再透的鳥,翅膀上插著五六瓣類似于蓮花瓣的刀片,每一片幾乎是直擊要害,而且尸體泛著不正常的烏黑。
魏子青用短劍撥了下鳥尸,若有所思的道:“鮫毒,刀片上涂了鮫毒?!?p> 鮫毒,顧名思義,就是鮫人身上的毒。
古書有載,鮫人落淚成珠,織絲成紗,鱗可做鎧甲,尸體煉油成燈,鮫人燈長明不滅,相傳是與亡靈通靈的媒介。
而這鮫毒,便是從鮫人尸油中提取出的毒物,比砒霜和鳩毒還要毒上千倍。
魏子青眸中翠色微轉(zhuǎn),道:“萬年前鮫人因廝殺亡族,古書上記載的鮫人煉油為燈,剝鱗做甲的古書也就隨之失傳,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這種失傳萬年的東西。”
裴玄陵道:“該怎么辦?”
腳都還沒踏上去,發(fā)現(xiàn)的就是碰一下就令人見血封喉的劇毒,接下來的路好不好走,不言而喻。
魏子青結(jié)個個小印落到地上一副骷髏上,操縱者骷髏站起來,踏入濛濛的迷霧中。
骷髏剛進去,地上的青石板就開使高高低低的上下起伏,平坦的地點頓時不平整起來,骷髏被顛的上下移動,站都站不穩(wěn)。
青石板起伏間,石壁上的凹陷中冒出一朵朵紫色蓮花,在骷髏站不穩(wěn)之際,迸射而出,鋒利的蓮花瞬間炸開成無數(shù)把刀片,剎那間將骷髏削得散架。
召回部分散架的骨架,發(fā)現(xiàn)沒處骨頭的斷口平整光滑,斷處都泛著烏黑。
這還只是具骷髏,若真是個活生生的人上去,多半是沒命走出去的。
陳珀驚嘆不已道:“我爹這是鋪了條防御的路,還是鋪了條直通黃泉的路啊?。俊?p> 防御能力確實是無懈可擊,但防御外人的同時,也把他們自己人給防了。
裴玄陵拍了拍他的肩膀,無奈又夸贊的道:“你爹真是個小心駛得萬年船的人才……”
魏子青沒他倆那種到了困境還相互調(diào)侃的興致,踏進了機關(guān)啟動的范圍。
“子青,你干什么!?”
干什么?當然是試試這機關(guān)厲害之處,看看有幾分幾率過去。
果不出所料,這機關(guān)靈敏的讓人心里生怖,在腳下站穩(wěn)是一回事,稍不注意就會被蓮花刀給射中,中劇毒而亡。
魏子青閃身出來時,胸口的衣襟和衣擺都被削斷了一塊,萬幸沒劃著皮肉。
陳珀和裴玄陵被他剛才那操作嚇得臉色發(fā)白:“你干什么!這機關(guān)這么危險,你不要命了???”
魏子青看了眼被劃斷的衣擺,搖手道:“我沒事?!?p> 裴玄陵道:“有試出什么?!?p> 魏子青道:“這些機關(guān)并不是滴水不漏,毫無破綻,我有個法子,需要我們相互配合,不然稍有不慎,我們都會生命垂危?!?p> 兩人對視一眼,道:“你說!”
魏子青道:“浮霜的威力強勁霸道,適合強攻,小裴你在前面開路,陳珀的麒麟踏火扇和我的碧玉短劍防守,在后面替你擋下剩余的暗器!”
浮霜在裴玄陵手里發(fā)揮不出最強的威力,但有也總比沒有強,兩手空空總不是辦法。
況且,寒淵送浮霜給他的初衷就是為了護著他這個菜雞,浮霜的原主是寒淵,他下的命令遠遠高于裴玄陵,即便短劍到他手里威力有所減弱,可并不會太多。
該爆發(fā)的時候必須爆發(fā),不然就是違逆了主上的命令。
裴玄陵沉思片刻,點頭道:“行!”
魏子青有些不放心的看他一眼,隨即拉下臉,轉(zhuǎn)頭看陳珀:“陳珀,你聽明白了?”
陳珀心里甚是擔憂,不知這法子能不能過去:“明白?!?p> “那就開始吧?!?p> 召出神武,裴玄陵一手持踏雪一手執(zhí)浮霜,助跑幾步后單腳一點,一躍而起,踩上升降不斷的地面。
剎那間,石壁上的蓮花暗器如暴雨梨花針般傾斜而下,劈頭蓋臉的沖闖入者射來。
升降的地面濕滑,很難站穩(wěn),裴玄陵騰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握緊浮霜揮出數(shù)道凌厲的劍氣,似漫天落下的樹葉,瞬間斬碎激射而來的蓮花刀片。
然而還未等他揮劍斬碎剩余的蓮花刀片,一抹淬毒藍光霎時閃過眸中。
下一刻,灰色身影閃現(xiàn),火紅的扇子“唰”的打開,旋轉(zhuǎn)產(chǎn)生的罡風將刀片絞碎。
三人相互配合著,分毫不敢放松警惕,一口氣殺到了中段,眼看出口近在眼前,偏偏危機突發(fā)。
剛走出蓮花刀片的攻擊范圍,本以為暗器機關(guān)到此為止,熟料在出口處,兩旁的石蓮花突然調(diào)轉(zhuǎn)方向,直指三人所在處,花蕊處千瘡百孔,孔中寒光粼粼。
魏子青頓感不妙,剛要喊小心,奈何暗器發(fā)射的速度快的讓人驚駭,豈會給他這個機會。
嘴唇才張開條細縫,暴雨梨花暴雨梨花針已經(jīng)盡在咫尺。
“小?。?!心!?。 ?p> 裴玄陵倏地煞白,兩只眼睛瞪得極大,放大的瞳孔中反印出撲面而來的暴雨梨花針,惶恐不安的臉上,透出難以抑制的絕望。
瀕臨死亡之際,一股寒氣從幾人身后襲來,所到之處亂石枯草皆被凍住,駭人的威壓隨之而來,沖他們射來的針像是撞上一面看不見的屏障,停滯不前。
彌漫的寒氣化作冰霜將針裹住,爾后,無數(shù)的銳被炸成齏粉,漫天飛舞。
“噠……噠……噠……”
身后白蒙蒙的霧氣中,傳來了緩慢又有條不亂的腳步聲,若是仔細聽,每一步落下的間隔時間是一樣的。
漸漸的,一個淺藍色身影從霧氣中走出,來人不疾不徐的沖幾人走來。
由于霧氣太重,幾人看不清對方的臉,不知來者是善是惡,都握緊手中的神武,準備隨時出擊。
“來者何人???”
來人不答,依舊腳下不停的走來。
裴玄陵面色發(fā)白,眉毛擰成一團,兩只眼睛死死的盯著前方,心里翻過無數(shù)個念頭,好的壞的都有,具體是哪個他也不確定。
來人起落有序的腳步聲仿佛危險的警鐘,在幾人心上一下下的敲響,心不由自主的高高懸起。
恰在此時,裴玄陵手中的浮霜發(fā)出陣陣劍鳴,劍身上寒氣越發(fā)重,似乎是預(yù)感到了什么,震動著要脫力裴玄陵緊握的手。
裴玄陵一時拿它不住,松手就讓它飛了出去。
浮霜沖來人飛去,那迫不及待的樣子就像是見著了骨頭的狗。
只見來人一抬手,毫不費力的抓住了浮霜的劍柄,并且沒遭到浮霜的反噬。
見浮霜這反應(yīng),再看來人這從容不迫的氣質(zhì),裴玄陵瞬間明白了什么,震驚的盯著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