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書翻頁,寒淵慢條斯理的回答他們:“不用了,陳氏宗祠里封印的魔物,兩天前我已拿到手。”
他這回答讓三人始料未及,異口同聲的問道:“你怎么拿到的?”
陳氏宗祠是有結(jié)界的,非陳家人不得入,寒淵即便是有那個能力進入陳氏宗祠,也不會這么快吧?
寒淵道:“兩天前,我取了你的一滴血?!?p> 一語驚醒夢中人,陳珀才回想起來之前寒淵劃破他手指的事——原來是取血為引,用來破開陳氏宗祠的結(jié)界。
既然都提前到了寒淵手中,陳珀也無話可說:“東西到了前輩手中,我就放心了?!?p> 寒淵道:“東西我已經(jīng)拿到,剩下的事情看你們,記得之前答應我的事。”
只能成功不能失??!
幾人沉重的點頭,到了這個地步,否決是不可能,況且寒淵幫了他們不少。
裴玄陵道:“你要和我們一同去勿忘島嗎?”
寒淵道:“去,但不和你們一同去?!?p> 裴玄陵不解道:“什么意思?”
寒淵道:“前后腳的意思?!?p> 裴玄陵明白了,追問道:“那你是前腳還是后腳?”
寒淵道:“自己悟?!?p> 裴玄陵:“……”
嘁,愛說不說,不說拉倒,我才不稀罕呢!
甩甩手,裴玄陵站起身,道:“該聊的已聊完,大家該做什么做什么,迎接明天的收網(wǎng)行動?!?p> 言畢,轉(zhuǎn)身就走,卻被寒淵叫?。骸暗鹊??!?p> 裴玄陵回過身,無奈的道:“大哥,你還有什么事沒吩咐小的?趕緊一口氣說完,沒看見時間緊嗎?”
寒淵道:“明日我不知何時現(xiàn)身,安全起見,你把人偶帶上。”
裴玄陵敷衍了事的甩手道:“知道啦,我當是什么事兒呢,走了走了。”
魏子青和陳珀行禮:“晚輩告退。”
隨即快步跟上裴玄陵,離開了露臺。
寒淵目送他們離開,低頭看完手上最后一頁書,將書合上放下,站起身來,轉(zhuǎn)身化作白雪,消失不見。
子夜之交,陳珀帶著裴玄陵和魏子青,從風海居側(cè)面涯壁上縱身離開,在碼頭隨便撈了一條漁船,趁著夜色的掩護,朝勿忘島駛?cè)ァ?p> 登上勿忘島時,入目的依舊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斷壁殘垣和枯草萋萋。
海風在耳邊發(fā)出呼嘯,陳珀望著眼前衰敗的景象,道:“太安靜了?!?p> 的確是太安靜了,安靜的讓人站著都感覺到不舒服。
裴玄陵不由自主的聳了聳肩,道:“你這么一說,確實有點。”
吳越若是想如有島上陳家祠堂里的東西,肯定會三番五次的來,尤其是這次陳珀現(xiàn)身,是個開啟陳家祠堂的好機會,如若把握不住這次機會,下次可就不知要等到何時。
他二十年來心心念念著祠堂里的東西,不可能再讓煮熟的鴨子往外飛。
望向坐落于勿忘山上的祠堂,陳珀皺眉,“先上山。”
幾人不加多言,立即跟上他的步伐,火速往勿忘山上趕。
通往勿忘山頂唯有一條夾在兩面石壁間的青石板路,并排能通七八個人走,可能施了什么術(shù)法的緣故,往前走在這條路上,往前望只能看見五六步臺階,往后望也只能看見五六步臺階,五六步臺階之后和之前的路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見。
裴玄陵看了前路一眼,由心的發(fā)問:“陳珀,你確定這是通往山頂?shù)穆罚皇峭ㄍ幉艿馗穆???p> 看著怎么這么瘆人呢?
就差兩個在路口立個牌子,寫上血淋淋“黃泉路”三字了。
陳珀面對眼前這一幕,眉頭微皺,顯然是沒料到還有這出:“的確是通往山頂?shù)穆?,也是唯一一條路?!?p> 裴玄陵道:“那你說說怎么走吧,路能設(shè)成這樣,絕對不是走幾步就到頭的普通路?!?p> 兩人都等著陳珀發(fā)言,誰想等了半天,兩人氣都喘了幾輪了,換來這貨四個字。
“我不知道?!?p> 兩人登時驚的目瞪口呆,異口同聲的大聲發(fā)言。
“你說啥???”
“你說什么!?”
面對兩人這發(fā)問,陳珀神色有點不自在,伸手摸了摸鼻尖,聲音稍低的解釋:“額,那個,我小時候從來沒上過山,家里有什么祭祖的事,都是我爹帶人上來,我們這些小輩沒資格,所以我不知道怎么上去?!?p> 裴玄陵一手扶額,滄桑的嘆氣:“完了,白帶你了。”
得,原以為帶個陳家人來勿忘島就萬事大吉,誰曾想這位陳家傳人是個少小離家老大回的,除了找得到自家宅子在哪,其余的啥都不記得。
搞了半天還是卡在路口動彈不得,這人帶了和沒帶有區(qū)別嗎?
還不如一開始就生拉硬拽的把寒淵拉著來,只要寒淵出手,這條路簡直微不足道。
盯著路來了次望穿秋水,裴玄陵實在是盯煩厭了,轉(zhuǎn)過身坐在臺階上,無聊的數(shù)起了腳下的青石板數(shù)量。
裴玄陵一手支著下巴,嘟囔道:“僵在這里也不是個事,就不能想個辦法,讓我們上去嗎?”
再待下去他頭頂都要無聊的長蘑菇了。
魏子青捏了捏眉心,略感無力,轉(zhuǎn)頭問陳珀道:“你要不好好想想,令尊之前有沒有跟你提起過這條路的走法?!?p> 陳珀聽了后,陷入了漫長的沉思,像是在從腦海深處挖掘出有關(guān)這條路的記憶。
約莫半個時辰過去,一直處于魂游天外的陳珀倏地回神,大喊一聲:“我記起來了!”
正在支著下巴昏昏欲睡的裴玄陵被他這一聲嚇的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有辦法了,有辦法就快說!”
陳珀道:“我記得在我過四歲生辰時,爹爹曾提到過這條路。”
魏子青道:“令尊時怎么說的?”
陳珀醞釀了下語言,畢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那時他還是個垂髫稚子,很多事情在他記憶里已經(jīng)模糊,得抓住關(guān)鍵點。
“父親曾說過,通往山頂?shù)那嗍吩O(shè)有一種蒙眼的術(shù)法,能讓人不能遠眺前面和身后的路,兩邊的涯壁都設(shè)有機關(guān),一旦外族人闖入就會觸發(fā)機關(guān),出其不意乘其不備的射殺闖入者,稍不注意就會喪命!”陳珀盡量復述了當年父親對他說的話。
陳珀繼續(xù)道:“青石路上普通機關(guān)我們過應該不成問題,但到了中段路和最后那一段路,機關(guān)發(fā)射的暗器可能有點難度,我能得齊心協(xié)力才能過,一人掉以輕心,必死無疑!”
裴玄陵驚愕道:“哇,你還說這不是條黃泉路,就我們?nèi)@修為,拿命過這條路嗎?”
魏子青道:“沒辦法,不盡快上山,捕魚的網(wǎng)就要被咬出漏洞了,即便是拿命也得盡快過。”
迄今只有這么一個辦法,他們幾個哪怕一百個不愿意,也不得不這么做。
裴玄陵拔出踏雪,冰冷的劍光映射在他臉上,使得他溫和的臉龐在此刻添上了幾分冷厲。
魏子青果斷拔出碧玉簫中的短劍,蓄勢待發(fā)。
取下腰間的麒麟踏火扇,“唰”的一下打開,前面的火麒麟威風凜凜:“兄弟們準備好了嗎?”
三人對視一眼,腳下一點,同時往前大步躍進。
然而幾人走出還沒七八丈,四周的石壁就發(fā)出輕微的聲響,地上的石子震動起來。
三人邊往前走邊注意兩邊的石壁,在石壁發(fā)出響動的瞬間,無數(shù)只冒著寒光的銳箭從石壁兩邊射出。
“小心!”
魏子青眼疾手快,一把拉著走在前面的兩人彎腰,才有驚無險的躲過了射來的利箭。
利箭越過三人射在了左側(cè)的地上,堅硬的石板上頓時裂出數(shù)條深深的裂痕。
裴玄陵驚嘆道:“我哩個天,這威力,悄悄閃的慢點,小命涼在這了!”
見兩人都安然無事,魏子青松了口氣:“路上危機重重,小心些為妙?!?p> 光是剛才來的這下,想掉以輕心都很難,因為只要有一點的注意力不集中,就會被戳成篩子。
又走了一個時辰,總算是把這開頭的一段路給走完了,接下來要面對的就是這難度提升的中段路。
前腳踏進去還沒一刻鐘,四周的石壁再發(fā)出聲響,射出來的事類似于巴掌大的蝙蝠飛鏢,翅膀上鑲嵌著鋒利的刀片,飛出的瞬間,石壁上落下的樹葉頓時被劃破,可見其鋒利程度。
三人立即前身避開,以為飛鏢會扎進對面的石壁,誰曾想對面的石壁像是安裝了什么特殊的機關(guān),飛鏢在觸碰到石壁的瞬間并沒有扎進去,反而被彈了回來。
意識到這東西的不簡單,幾人立馬分來躲避,以免被射中。
豈料這還沒完,射來的飛鏢再經(jīng)石壁的作用,再次反彈射回,永無止境的沖幾人射擊。
裴玄陵一劍將飛鏢打出去,不僅沒將其打落,反而使飛鏢觸碰地面,反彈繼續(xù)射擊。
他不得已揮劍回擋,“這飛鏢怎么讓它停下!?”
不斷的防御是沒太大作用,飛鏢會經(jīng)石壁和地面的作用,無限循環(huán)的回擊他們。
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關(guān)鍵機關(guān),直接將其停下來。
陳珀道:“應該在這石壁里,但究竟在哪塊石壁,我也不知道!”
魏子青道:“具體的沒有?”
陳珀躍起躲過飛鏢,不經(jīng)意間頭發(fā)被削掉幾縷,他還沒來得及心疼,下一枚飛鏢就接踵而至,他用喘氣的間隙回道:“沒有!”
裴玄陵一聽他這話就來氣:“要你何用!除了知道這路有多兇險,其他的一問三不知,帶你還不如帶寒淵!”
遭到了裴玄陵的嫌棄,陳珀頓感自己心上被插了一刀,可他卻沒有時間傷心,因為新的飛鏢再次沖他射來。
裴玄陵百忙之中抽出些許空閑,環(huán)顧四周的石壁和腳下的石板路。
突然間,他福至心靈的想到了什么,扭頭問陳珀:“陳哥,我要是把你家這里的機關(guān)毀了,不用賠你維修費吧!?”
陳珀已經(jīng)被這破地方耗的耐心告罄,現(xiàn)在只想趕緊從這破地方出去,二話不說就答應:“不用!只要能出去,隨便你毀!”
聽他這話,裴玄陵放心了,低聲念道:“浮霜,召來!”